邱秀英在門口站著，直到外麵的另一位茶藝師逐漸走遠。
    她這才吱呀一聲，打開了包間的門。
    “小蝶，進來幫忙泡茶！”
    小蝶正準備轉身離開，沒想到包間的門會突然打開。
    一看是剛才給自己小費的女客人，眼中逐漸浮上來幾分真誠的笑意。
    “好的，馬上！”
    重新進到包間。
    小蝶看見斜斜倚靠在窗邊飲茶的顧司衍，先是一愣，隨後臉頰開始燒紅。
    她悄悄看了邱秀英一眼，試探性地問道：
    “邱女士，原來你們認識呀！”
    “剛才和你一起同行的女士呢？怎麽沒看見她？”
    邱秀英請她入座，淡笑道：“她剛巧遇到了熟人，過去說幾句話就回來。”
    “麻煩你了！”
    她見小蝶泡茶的時候，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朝著顧司衍的方向瞟去，幹脆直言道：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家屬。”
    說著，在顧司衍身邊落座，手掌輕輕搭在了桌下，他的大腿根附近。
    顧司衍的目光，仍舊盯著下麵即將展示的拍品。
    不過在邱秀英將手搭在他的腿上時，下意識回應，十指相扣。
    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不言而喻。
    刹那間，她在小蝶的眼神中，明顯看到了失落。
    新茶，很快就泡好了。
    邱秀英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小費，從桌上推了過去。
    “聽說，今天史密斯先生也來了？”
    “不知道，史密斯先生和他的助手，分別坐在哪一個包間？”
    一聽這話，小蝶下意識收回了手，抿嘴噤聲。
    “不好意思，邱女士。”
    “這是客人的隱私，我不能說。”
    邱秀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是嗎？”
    “你不說就算了，那我就多跑一趟，直接去問你們老板娘吧！”
    “想來你也知道，我和你們老板娘的私交還不錯。”
    “今天這個包間，就是你們老板娘親自幫我留出來的。”
    說著，她作勢準備起身，佯裝收起桌上的小費。
    對麵的小蝶，眼見到手的小費，馬上就要飛走了，心中肉痛至極。
    邱秀英見狀，輕聲誘道：
    “怕什麽？”
    “我又不會和別人說，更不可能去包間找史密斯先生的麻煩。”
    “不過是好奇，今天這麽多藏品，史密斯先生會看上哪幾件？”
    “既然都來了，我也跟著長長眼力。”
    她一邊說，一邊摩挲著手裏的現金。
    一疊十元紙幣搓開，居然有整整五十元錢！
    用這麽大的手筆，打上她一個小小的茶藝師，還不占她的便宜。
    小蝶的心中，開始瘋狂的動搖。
    小蝶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當下做出了決定。
    “邱女士，史密斯先生在4號包間，他的助手在11號包間。”
    “據說今天所有的藏品，全是精品。”
    “是崔虎從瀏水上遊水庫，藏寶洞裏運出來的。”
    “隻要價格合適，史密斯先生全部都願意收。”
    “不過，史密斯先生今日誌在必得的拍品，其實隻要一件。”
    邱秀英雙眼微眯，“黃娟本唐摹蘭亭集？”
    小蝶輕輕點頭，“嗯，真是。”
    “我聽在史密斯房間裏服務的同事李楠說，這一件藏品，他勢在必得。”
    邱秀英若有所思。
    隨即走到小蝶身邊，親手將小費塞進了她的手裏。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一時之間，她竟然有些好奇，這個李楠居然是何方人物？
    照理來說，這麽重要的事情，史密斯先生怎麽可能放心，讓一個素昧平生的茶藝師去轉達呢？
    “你那位叫李楠的同事，好像很得史密斯先生的信任？”
    小蝶撇了撇嘴。
    她眼中帶著淡淡的嫉妒，又語氣不屑地道：
    “史密斯先生是李楠的老客人，李楠是崔虎的小情人。”
    “據說之前崔虎倒賣古董的時候，李楠沒少從中牽線搭橋，私下操作。”
    這幾句話，成功吸引了顧司衍的注意。
    “既然如此，那這一次，他們為什麽不直接私下交易。”
    “還大張旗鼓，搞這麽一個拍賣會？”
    顧司衍坐在床邊，頭也不回地詢問道。
    小蝶雙眼一亮，微微垂下了頭，露出了纖柔白嫩的後脖頸。
    就連聲音也不由細了幾分，帶著絲溫柔繾綣。
    “崔虎這一次，缺口好像有點大。”
    “他私下也和史密斯先生聯係過，可惜對方給出的價格，差強人意。”
    “崔虎不甘心，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籌備了這一次的拍賣會。”
    很快，拍賣會就開始了。
    小蝶離開房間後，房間再次恢複了安靜。
    邱秀英伏在窗前，向下看著熱鬧。
    她本想和隔壁包間裏的周瑗說說話，未曾想，隔壁包間的窗戶，居然垂下了簾子。
    她輕輕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也看不透裏麵的光景。
    豎耳傾聽，入耳全是樓上樓下，嘰嘰喳喳的聲音，熱鬧的不行。
    邱秀英打定主意，哪怕拚著現有的全部積蓄，或者讓那件拍品流拍，也堅決不能讓11號包間把那一件寶貝帶走。
    她凝神屏息，隻等著壓軸的拍品登場。
    讓她沒想到的是，今天的拍賣會，居然會如此的激烈。
    隔壁的葉銘，像是早就知道4號包間坐的是一位外國人。
    隻要對方舉牌，隔壁房間就跟著舉，永遠都壓對方一頭。
    直到壓軸大戲登台前，4號史密斯先生居然一件拍品都沒有得到。
    到了後麵，她甚至隔著好幾個包間，都能聽到斜對麵窗戶裏，飄出洋味的國粹。
    邱秀英窩在顧司衍懷裏，忍不住捧腹大笑。
    另一方麵，她也忍不住開始好奇。
    “老公，這葉銘到底有多少身家？”
    這哪裏是個收破爛的？
    明明就是個隱藏的大佬嘛！
    顧司衍不屑地輕哼，“哼，土財主一個。”
    “富可敵國談不上。”
    “不過這區區瀏縣，還沒有他買不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