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秀英掛完電話，翻開日曆一看：2月4日，立春。
    再過一個星期，就要過小年了。
    剛結婚的時候，她隨口敷衍家裏，說是等過年的時候辦婚禮。
    如今瞧著她的情況，月份越來越大，隨時有可能生產。
    年底再辦婚禮，她肯定是折騰不起了，家裏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提。
    更何況，嫂子還在家裏坐月子。
    顧司衍也曾說，婆婆尚在國外，最快要年底才能回來。
    公公在京市上班，也要等過年才有假期。
    回京市過年，肯定是不可能了。
    她的身體也不允許。
    傍晚，顧司衍下班回到家。
    邱秀英難得沒在書房待著，恰好在前院遛彎。
    聽到動靜後，便朝門口走去，走到了院門口相迎。
    顧司衍剛掏出鑰匙，院門就自動開了。
    門後露出小嬌妻的笑靨容顏，頓時受寵若驚。
    “讓我瞧瞧，今天的太陽從哪邊出來的？”
    他跨進院子，反手關上門。
    然後攙扶著小嬌妻，故作東張西望，卻不自覺地放慢腳步，嘴角微微上彎。
    邱秀英的心情也頗好，故意逗他道：“哎呀，我正準備出門遛彎兒，趕巧了不是？”
    顧司衍像是早已看穿了她，輕輕戳著她的鼻尖道：
    “瞎說。”
    “這個點兒，正是下班的時候，外麵人來人往，人多的很。”
    “你才不願意湊這個熱鬧，趕在人最多的時候，出去遛彎。”
    邱秀英咧嘴一笑，反手握著他的大手，十指緊扣，身體的重心朝他的方向倚了倚。
    晚飯後，倆人借著遛狗的功夫，在家屬院慢慢繞圈。
    邱秀英歪著腦袋小聲問道：“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作為一家之主，有什麽計劃嗎？”
    顧司衍轉頭看她，愣了一會兒，隨後目光漸漸下移。
    思考片刻後，方認真地道：“小年，咱們回小河村過，可以多住兩天。”
    “大年三十，咱們回家自己過，好不好？”
    邱秀英聞言，瞬間笑得像一朵花，“好！”
    她雖不知，顧司衍為何作此安排，但倆人明顯想到了一處。
    “不用非得等到大年三十才回來，咱們可以提前兩天回來。”
    顧司衍回頭看她，溫柔的笑了笑，“嗯，聽你的。”
    邱秀英並沒有多問，公公婆婆今年過年怎麽過。
    今年，暫時先分開過。
    等明年中秋或是過年，抱倆娃一塊兒回去，想來好人家的高興能翻倍。
    確定好了歸程，邱秀英的心中就像是長了草一般。
    她隱隱能感覺到，今年的小年，會是她有生之年以來，最熱鬧的一個小年。
    自從她知道，大嫂許倩頭胎生了個女兒。
    月子裏，娘家人來看過她之後，便有些悶悶不樂。
    她便直接把原先準備好的一枚小銀鎖、一對小銀手鐲收了起來。
    轉而拜托朱珠幫忙，從省城的金店裏麵，定製了一套最新款的小金鎖和小金手鐲。
    “臘月二十四那一天，我們先去縣城接上大哥，然後再一起回小河村。”
    邱秀英忍不住提前計劃行程，憧憬的道。
    誰知顧司衍隻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忍俊不禁。
    她有些莫名其妙，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這麽笑著看我做什麽？我說的哪裏不對嗎？”
    她下意識摸了摸臉上，也沒有沾米粒呀。
    顧司衍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鬆快地笑道：
    “忘記跟你說了，上個月初，大哥剛考了駕照，就買了一輛小貨車。”
    “所以現在，大哥不再需要我們接送，他自己能直接開車回去。”
    “正好，還可以多拉點年貨！”
    邱秀英聽後，瞪大了眼，“大哥什麽時候報考的駕照？我咋不知道？”
    她已經無證駕駛大半年了，都還沒有考駕照呢。
    大哥竟然後來者居上！
    看見她吃驚的小模樣，顧司衍劍眉輕挑，臉上透著淡淡的得意。
    邱秀英隻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她大哥一向老實本分，沉默寡言。
    在這汽車還不是特別普及的年代，怎麽可能會主動提出去考駕照？
    一定是有人攛掇他，並且以“利”相誘。
    邱秀英突然快走兩步，橫過來攔住了他。
    然後伸出食指，輕輕抵著他的胸膛問道：“是不是你？”
    顧司衍嚇得趕緊停下腳步，小腹幾乎擦著她高聳的腹部，心髒蹭蹭加快了速度。
    他的目光，逐漸幽深，似一汪無底的湖。
    “正好認識一個開駕校的朋友，生意不算景氣。”
    “我瞧你學車挺快，順便要了一個名額給大哥。”
    “買個小貨車，不僅偶爾可以給店裏拉貨，平時還能跑跑運輸，也算一門手藝。”
    “關鍵是，大嫂懷孕到後期，隨時可能臨產。”
    “萬一半夜發作，還是會開車更方便一些。”
    邱秀英頓時恍然大悟。
    大哥一定是因為後麵一個原因，這才冒冒然去考駕照的。
    沒想到，隻短短數月，居然還真讓他考上了。
    她正出神，忽然聽到頭頂上方，顧司衍悠悠地笑道：
    “我瞧著我老婆學車這麽快，一看就會。”
    “還以為，這是邱家人獨有的天賦。”
    “沒想到大哥這麽笨，愣是練習了數月，才敢上路。”
    他的語氣，雖然聽起來有些打趣成分，目光卻是頗為讚賞。
    邱秀英心裏明白，想必大哥如今的車技，開車上路後，安全肯定是沒問題的。
    不過是借著法誇她，惹她開心！
    她若是有一條尾巴，此刻一定是高高揚起，並輕輕搖擺的。
    “謝君讚賞！”
    話畢，她突然笑盈盈地抬起手，圈住他的脖頸。
    然後踮起腳尖，閉著眼睛吻向他的唇。
    顧司衍瞪眼瞧著不遠處的路燈下，抬手正準備朝自己打招呼的兩人，耳朵開始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