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就不好說了。”
    “這種一般修複過鈑金，看著很誘惑。”
    “實際發動機什麽的都不行，會燒機油。”
    “你搞不好上一任車主還留著備用鑰匙呢。”
    “聽哥的，有20萬預算，能上一輛不錯的00年以後的新車了。”
    “不建議上二手的。”
    燒機油？
    直播間的觀眾腦子快燒焦了。
    才發現他們聊得不是修車，是開車。
    不愧是國補克星，賽博華佗。
    不但能修車，還能修複一顆受傷的心。
    講道理。
    灣仔哥也是上頭，敢拿二十萬砸網約車。
    如果不是主播出來給他降降溫，保不齊以後戴什麽顏色的帽子呢。
    ‘6666，人生導師我魏哥。’
    ‘臥槽，我竟然都聽懂了，我髒了。’
    ‘把正能量摳在公屏上。’
    ‘不懂就問，發動機燒機油到底是什麽體驗？’
    魏修瞥了一眼彈幕：“社會上的事情少打聽。”
    就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熟悉的鄉音從門口傳來。
    “小魏子在嗎？”
    一位老者走進了店門。
    黝黑的皮膚，一套洗到褪色的中山服。
    一看就是鎮上的鄰居，淳樸的不行。
    魏修也認識這位老人，立刻迎了上去。
    “舅爺，你咋來了，趕集嗎？”
    “我不買雞。”
    老頭擺擺手，答非所問。
    魏修隻能把老頭扶到座位上。
    這位說是親戚吧，還挺遠的，叫一聲舅爺也隻是表示尊敬。
    老頭姓楊，住在幾公裏外的村子裏。
    年紀大了，耳朵有點背，時靈時不靈的。
    所以魏修和他交流起來有點費勁。
    如果不是老楊頭主動說話，魏修根本搞不清楚他要幹嘛。
    “小魏子。”
    “我的路虎開著不得勁。”
    “你能幫我看看不？”
    大爺這話一出，直播間直接沉默了。
    本以為是主播的窮親戚來了。
    萬萬沒想到。
    老頭抬腿就是一泡。
    正正滋在直播間3000多人的臉上。
    ‘？？？？’
    ‘老爺子都開路虎了。’
    ‘臥槽我酸了呀。’
    ‘大爺一看就是低調的人。’
    ‘大爺我不想努力了。’
    ‘樓上是懂得走捷徑的。’
    ‘老頭好，老頭事少有低保，老頭死了我還能找。’
    魏修看著彈幕上嗷嗷叫幹爹，心說社會風氣真不行了。
    他讓老楊頭安安穩穩的坐著。
    自己舉著自拍杆走出了店門。
    那輛路虎就停在魏修的門前。
    純白色的車身，尺寸比攬勝小了將近一半。
    看到這一幕。
    水友繃不住了。
    ‘臥槽，路虎險勝？’
    ‘早說啊，我就不酸了。’
    ‘有一說一，這玩意兒一比一複刻。’
    ‘老頭樂廠商的皮尺部，你當開玩笑呢？’
    ‘講道理，現在的老頭樂做的是真好。’
    魏修心裏早就有數。
    整個鎮子上都找不到一輛攬勝，險勝倒是很多。
    除了這車，還有很多。
    賓利添亂、兜裏南、阿斯頓丁丁、保時捷卡擋……
    隻要是市麵上的有的豪車，大集上也都有。
    原因無他。
    農村地區，大量留守老人有出行需求，又買不起正經車子。
    所以老頭樂的市場空間很大。
    隔三差五，就有老頭開著心愛的座駕來修車。
    魏修早就習慣了。
    他隻是瞥了一眼，腦海中就跳出了這輛車的毛病。
    毛病都不大，但很多。
    零零總總好幾十項。
    這也難怪。
    千把塊錢，要做出接近兩米的軸距，可不就得偷工減料嗎？
    電池減配，底盤減配，結構件減配。
    最終造出來的老頭樂，也僅僅是個能跑而已。
    於是魏修搖著頭回到店裏。
    “舅爺，車子毛病很多，不大好收拾，保底得大修。”
    “要多少錢啊？”老楊頭有些犯難。
    “不提錢了，舅爺。”魏修拍拍老頭肩膀。“車放我這兒，過三天你來開，今天你坐公交回去吧。”
    魏修敢斷定。
    老頭買這車花不了多少錢。
    要是劈頭蓋臉的給他修一頓，購買另一輛車了。
    老頭家情況也不好，要多少都不合適。
    況且。
    修這台車，魏修也有其他的目的。
    修的時候是路虎險勝。
    修好是什麽車，那你就甭管了。
    直播間就指望著這輛車打流量呢。
    “那就謝謝你了小魏子，你是個好人啊！”
    “那你慢走，舅爺，我不送了。”
    目送老楊頭離開店裏。
    魏修再次把目光放在了眼前那輛車子上沉思。
    直播間卻已經感動哭了。
    ‘不愧是我最喜歡的主播。’
    ‘主播真是個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給我一個奸商看哭了，以後過期的拚好飯隻賣給大學生。’
    ‘講道理，這種老頭樂我也想要。’
    ‘不上牌，跑得快，四座還能遮風擋雨，要啥小米SU7啊？’
    ‘主包可以上鏈接嗎？想買？’
    有一說一。
    現在老頭樂的製作工藝已經很成熟了。
    甚至一部分車子的內部配置直逼國產低價新能源。
    而魏修的鐵粉大學生居多。
    他們看到這種車子，饞的不行。
    買不起小米SU7，還買不起苞米SU7嗎？
    “大學生想都別想。”
    看著直播間上鏈接的呼聲。
    魏修立刻製止。
    “你們一位老頭樂的重點是‘樂’嗎？”
    “老頭樂的重點是‘老頭’！”
    “你們開這車上路，你就開吧，看交警攔不攔你就完了。”
    老頭樂是遊走在規則邊緣的產物。
    老頭開，交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凡攔一下，交警也怕被他們訛上8000。
    但要是年輕人開。
    駕照的分都不夠扣的。
    “不信是吧？”
    魏修看著還在嘴硬的彈幕。
    轉頭從店裏拿出了扳手。
    “我現場直播拆解一下這車，讓你們看看有多離譜。”
    說歸說鬧歸鬧。
    別拿國補克星的手速開玩笑。
    魏修拆車的速度比脫女孩衣服的手速還快。
    不多時。
    一輛車就變成了一地零件。
    “看吧，就這玩意兒。”
    “說是四輪車，實際是兩輛電動車並聯。”
    “沒有空調沒有風扇，冬天全靠爐子，這還有煙囪口呢。”
    “倒也有好處，冬天能烤地瓜。”
    “全車唯一的安全措施，是車門上那行‘出入平安。’”
    “汽車工業一百年的進化史，都濃縮在了這2.5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