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
    是，我確實和鷹醬有點業務往來。
    但那是純民用啊，你也不用這麽興師動眾的來我這問罪。
    可馮少陽顯然不這麽認為。
    “我問你，你那項目是什麽民用？”
    魏修理所當然：“就是老百姓用的啊。”
    “沒讓你解釋概念，我問你用在什麽地方？”
    魏修修抬頭想了想。
    因為馮少陽一本正經的樣子。
    讓他有些馬虎了。
    記得譚忠文當初說的時候就是民用。
    好像是搞機場建設用的。
    沒錯，就是機場建設。
    想到這兒，魏修堅決了一些：“搞工程的，機場建築，咋了？有毛病？”
    這些信息和馮少陽了解的一致。
    但他不相信。
    “來來來，我先問你。”
    “你這個鋼索最細的一股，也就三厘米多。”
    “每股三十幾根，一共四股。”
    “這搓到一起，也沒多粗。”
    “誰家好人蓋機場，用這麽細的繩子？”
    “拿這玩意兒當機場攔阻索，啥好飛機不都得切成碎片啊？”
    魏修微微一愣。
    馮司長了解的還挺全。
    譚忠文那邊研究出來的最新工藝，他一清二楚。
    都說人家科工委有自己的保密機構。
    現在一看。
    恐怖如斯。
    就這個情報獲取能力，和粘杆處有的一拚。
    但魏修一點都不帶慌的。
    “這是我們廠的最新工藝。”
    “四股繩的結構能最大的兼顧剛性和韌性。”
    “人家客戶要求的是強度高，沒說別的。”
    “你不管他攔得住飛機還是攔不住。”
    “我們鋼索不斷就行了。”
    “怎麽？”
    “現在搞技術創新也犯法啊？”
    馮少陽咬咬牙：“好好好！”
    “那你來解釋一下。”
    “為啥你這個鋼索抗海水腐蝕那麽強？”
    “超出同類型產品百倍？”
    魏修不知道這個事兒：“你咋知道的？”
    “你甭管我咋知道的，你這個機場是蓋在海裏的嗎？”
    魏修一臉懵逼：“那我就不造了，人客戶是這麽要求的啊。”
    馮少陽徹底無語了。
    高層曾經不止一次的囑咐過他。
    魏修的嘴不是開玩笑的。
    現在一看，誠不欺我。
    明明生產的是航母攔阻索，還擱這賴的。
    就在雙方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質之時。
    譚忠文一溜小跑過來。
    一邊跑，嘴裏還振振有詞。
    “小老板，小老板！”
    “好消息啊！”
    “串標那個事兒，我們不負眾望！”
    “串上了！”
    霎時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來到了譚忠文身上。
    尤其是魏修，臉色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不是，你長點心吧！
    領導擱這兒呢，你提串標幹嘛？
    這他媽是能能敲鑼打鼓說的事兒嗎？
    最尼瑪離譜的是。
    我最近這段時間壓根也沒讓你串標啊！
    “瞎說什麽，什麽串標？”
    譚忠文興高采烈：“就是前兩天你給我的科工委那個標啊，串上了！串的可好了？”
    馮少陽：“科工委的標？”
    譚忠文：“嗯啊。”
    魏修：“我啥前兒讓你串科工委的標了？”
    日了狗了真的是。
    人家科工委的人擱這站著呢。
    你當著人家的麵兒說這個，還想不想活了？
    而且！
    我他嗎壓根也沒讓你串那個標啊！
    我說讓你看一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推。
    你咋想的？
    譚忠文此刻已經完全上頭了。
    看魏總的表情，還以為他老人家也興奮過頭了。
    於是興高采烈的解釋道。
    “前兩天你的秘書不是給我一個標嘛？”
    “我回倉庫一看。”
    “和我們庫存那批鋼索數據一模一樣。”
    “小老板你太牛逼了，這都能想到路子給我消化庫存。”
    馮少陽：“啥！？你這玩意兒還有庫存？”
    譚忠文點點頭。
    “嗯啊，之前北美的客戶訂了一批。”
    “結果人家反悔不要了。”
    “一批貨就爛我手裏了。”
    “結果我們小老板大手一揮。”
    “就把這批庫存消化了。”
    魏修：？？？
    啥時候的事兒。
    我咋不記得我替你消化庫存了？
    不對！
    這個事兒不對勁。
    魏修的CpU直接燃燒了起來。
    “等會昂！”
    “我理一理。”
    “馮司長你說的這個事兒。”
    “和譚忠文你說的這個事兒。”
    “不能是一回事兒吧？”
    馮少陽看這樣子，魏修確實不知道。
    於是他實話實說。
    “我是在303所聽到的消息。”
    “有批機場建設用的鋼索在做測試。”
    “數據十分的喜人……”
    沒等馮少陽接話。
    譚忠文立刻點頭：“對對對！我們就是送到303所去做檢測了！”
    魏修瞳孔一怔。
    連上了。
    所有的線索都連上了。
    譚忠文送去檢測的鋼索，被馮少陽看上了。
    可關鍵是馮少陽一科工委的領導，看上這玩意兒幹嘛？
    想到這兒。
    魏修抬起頭，發出了來自靈魂的問題。
    “馮司長，你們不會連這種建築鋼索都沒有吧？”
    “我……”
    馮少陽當場就自閉了。
    第一，我們真沒有！
    303所測出這玩意兒的強度之後，整個行業都震動了。
    就這一陣。
    海軍裝備部緊鑼密鼓的在開會。
    連那些退休已久的老專家，都被搖了回來。
    而馮少陽更是親自帶隊，殺到了臨陽，想要看個究竟。
    原因無他。
    這一段檢測的樣品，很有可能就是海軍的未來。
    第二，你還管這玩意兒叫建築鋼索？
    就這玩意兒的抗拉強度。
    已經打破了303所的曆史記錄。
    還有各項抗腐屬性，全都名列前茅。
    你們拿這個搞建築？
    啥建築啊？
    天梯！？
    馮少陽實在忍不住了：“不是，魏修，你那研討會白參加了？我給你的數據你沒看？”
    魏修攤手：“看了啊，我覺得技術難度很大。”
    “難度很大你擱這量產？”
    魏修連忙解釋道：“我是覺得難度很大，但我沒想到譚忠文他們竟然能造出來。”
    當初譚忠文說接到了建築訂單。
    自己也沒多在意，就讓他們放權去搞了。
    誰知道，這些家夥的生產力這麽強來著？
    魏修解釋道：“這筆訂單確實是鷹醬下的，前期一百根，後期追加一百五十根。”
    “結果這些傻逼完全沒有商業道德，翻小腸說一百五十根不要了。”
    “這不就成存貨了嗎？”
    馮少陽聽的有些缺氧。
    蒼天啊！
    你聽聽！
    航母阻攔索，我們但凡有一根都得像祖宗一樣供著。
    結果一轉眼。
    臨陽的倉庫裏躺著一百多根的存貨。
    這都是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