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魏總給騰飛無人機定的目標很清楚。
    別的啥也不要，就要利潤。
    研發、技術、客戶認可度都不是劉闖追求的東西。
    他隻看中錢。
    現在有錢送上門了，不賺白不賺。
    哪怕這錢是棒子的，有點髒，劉闖也在所不惜。
    於是他壓製著內心的極度不適，開始給柳承重賠笑臉。
    “柳先生，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經銷商。”
    “我承認上次交易我們之間存在的一些誤會。”
    “不過你放心，我們國內的售後政策是很完美的。”
    “我們會派出工程師，幫你檢修上一批無人機的問題。”
    “隻是我想知道，這一次的訂單，您有把握嗎？”
    柳承重當時就得勁兒了，裝逼的範兒一下子就上來。
    “當然，我這次全權代表我司進行協商。”
    “這次我們需要六百架。”
    “而且這六百架隻是一個開始，應該還有有三期四期訂單。”
    “考慮到你們的產品上次不負責任的表現，我覺得訂單的價格你們應該讓步。”
    “每台下調五千元。”
    柳承重完美的執行了金善浩的決定。
    利用售後的事情來壓價。
    他覺得每台下調五千元的價格已經是打骨折了。
    一旦對方接受，自己回去一定會受到金總的表揚。
    可是聽到這個價格的劉闖都快要壓製不住嘴角的笑容了。
    四萬五千元，就是產品在國內的售價。
    根本不虧。
    而且大批量訂單，還有降低成本的可能性。
    依然有很大的利潤空間。
    於是他轉頭裝作和下屬假模假樣的討論。
    許久之後才勉為其難的給出一個確定的答複。
    “你這個價格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打劫。”
    “但！”
    “我們騰飛無人機是一家負責任的跨國企業。”
    “既然上批貨出了問題，就當做是補償吧。”
    “不過四萬五千塊是底線了，我們不能再低。”
    柳承重立刻打斷道：“不！你們還要負責派遣工程師，幫助我們安裝。”
    “工程師我們可以派。”
    劉闖先答應了。
    畢竟廠子裏人手夠多，出個差問題不大。
    但這就意味著這次還是要拆解發貨。
    “你們這次依然和上次一樣，需要零件是嗎？”
    柳承重點點頭。
    “是的，而且要比上次拆的更細。”
    “不但如此。”
    “報關單上也隻能按照機械配件填報，不能寫無人機整機。”
    劉闖幾人麵麵相覷。
    手續倒是沒有什麽問題。
    關鍵整這麽神秘，有必要嗎？
    測繪無人機，又不是什麽敏感的商品，也不知道他們在躲什麽。
    劉闖有些好奇道：“柳先生，這批無人機你們運回去是什麽用途呢？”
    柳承重小臉一撇：“這個我們需要保密。”
    “那行吧，還有什麽要求？”
    柳承重從包裏拿出了一張設計圖。
    開始著重強調。
    “第二批的訂單，不允許出現你們公司的任何lOgO以及生產信息。”
    “而且你們還要將這個lOgO加在產品上。”
    “電池電機以及機身，每一個零部件都要有明顯的標識！”
    劉闖一聽，直砸麽牙花子。
    不用問了。
    他們買這批無人機過去，肯定是要當做自己的產品賣了。
    上一波隻是說不允許出現lOgO。
    這一波直接讓印他們自己的lOgO。
    這種套路在鞋服消費品領域很常見。
    一個工廠，通常是十幾家名片的代工廠。
    可這畢竟是無人機，還是有點專利在的。
    因此副總有些擔心，小聲的嘀咕道。
    “劉總，這麽整不好吧，我們成工廠了。”
    劉闖心放的很寬：“有什麽不好的？我們也不是什麽技術大廠，沒有顧慮。”
    轉過頭。
    劉闖帶著笑容對柳承重說道。
    “柳先生放心吧，我們是專業的源頭工廠，一件代發。”
    在乎專利和品牌。
    首先得有專利和品牌。
    我們沒有，在乎那玩意兒幹嘛？
    魏總說的很清楚，騰飛無人機的使命就是賺錢。
    隻要貼牌代工能賺錢，那就不是問題。
    劉闖全盤答應了柳承重的要求，雙方很快敲定了訂單。
    導致柳承重離開騰飛無人機時都有些飄了，覺得自己是一個談判小天才。
    …
    但會議室裏留下的三人氣氛比較凝重。
    尤其是副總和李曉麗。
    他們總覺得天上不會掉餡餅，而且不會掉同樣的兩次。
    “劉總，我總覺得這兩次交易不太對勁。”
    劉闖：“哪兒不對勁了？”
    “他們的種種要求，再加上他們幹脆利落的樣子，讓我總覺得有坑在裏頭。”
    副總是吃過見過的，能深謀遠慮。
    像一件代發這種離譜的要求。
    你非要解釋的話，確實可以解釋為友商懶得做研發，投機取巧。
    關鍵對方對於訂單數額和數量都非常大度。
    隻是草草交談幾句，就已經完全拍板了。
    仿佛錢不是他們自己出的一樣。
    類似的客戶以前他也接觸過，一般都是公家的錢，花著不心疼。
    但如果是公家的錢……
    越往下想，副總的心裏越是打鼓。
    “劉總，那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們壓根不是搞貼牌的友商。”
    “貼牌這些操作，隻是為了他們規避某種監管想出的騷操作。”
    劉闖微微點頭：“有這個可能性。”
    “咱賣的是測繪無人機，有什麽可監管的呢？”
    副總話音一轉。
    “除非，他們把這些飛機用於國防領域。”
    測繪無人機，配備有多重傳感器。
    哪怕是最低配，都有紅外攝像頭。
    類似的功能，確實能在國防領域承擔一定的內容。
    “國防就國防唄，我隻賣東西，不管他們拿去幹什麽。”
    副總看劉闖吊兒郎當的態度，有點恨鐵不成鋼了。
    “劉總你正經點。”
    “如果是國防用途，那我們可就慘了。”
    “萬一他們用這些飛機對付咱媽怎麽辦？”
    要說是其他國家就算了，八竿子打不著。
    但棒子不一樣。
    雙方畢竟是鄰國，關係還不咋好。
    用於棒子的國防，那麽潛在的對付目標有可能就是自己。
    如果這筆訂單真的敲定了，騰飛無人機就有替敵人製造軍火的嫌疑。
    “我覺得這樣不行，要麽這筆交易還是向國安匯報一下，再進行？”
    劉闖轉過頭，一臉看沙雕的表情。
    “你似不似灑？”
    副總：“我咋了？”
    “我們的飛機是什麽水平你心裏沒數？”
    劉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如果棒子真把這批無人機用於國防，那咱媽不得給我發個獎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