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態度？”
    人群之中。
    全程一言未發的聶相田突然出聲。
    高尚的話糙，理也糙。
    但其情可原。
    畢竟014項目還是比較優秀的。
    自己的得意之作被人挑刺，作為科研人員有點牢騷很正常。
    礙於係統的不同，來自部隊的首長不好說什麽，隻剩下了尷尬。
    其他單位的同行礙於麵子，也不好勸阻。
    但聶老不一樣。
    他是高尚的親生的師父。
    高尚從畢業開始就在北車所聶老麾下工作。
    直至現在能獨當一麵了，才被調到116所擔任總工。
    看著得意門生輸不起的態度，聶老罕見的說了粗話。
    “你活不起了？”
    “人家魏總和首長說你兩句怎麽了？”
    “撂挑子是吧？”
    “你不敢有的是人幹！”
    聶老毫不留情。
    對麵的高尚也立刻夾起了尾巴。
    “更何況！”
    “人家說的有道理。”
    “兵器最終是要落到人手裏用的，你不考慮人的感受，設計什麽武器？”
    “我看你啊，還是得學！”
    說完。
    聶相田轉向趙成桓，開始道歉。
    “趙司令員，慚愧啊，我作為導師，育人無方。”
    “不不不，聶老您別這樣！”
    趙成桓哪受得起聶老的對不起啊。
    這可是要被列入軍史中的人物。
    你別說是聶老的門生犯錯了。
    就算是聶老本人犯錯了。
    也沒人有資格接受他老人家的道歉。
    但。
    聶老的道歉是認真的。
    他轉頭看向魏修，眼裏滿是小星星。
    “魏總三言兩語，讓我感慨頗深。”
    “作為一名戰車設計師，我自己在工作和教育學生時。”
    “一直都在提升產品的性能，還真的很少站在產品使用者的角度考慮。”
    “你就說當下的步戰車和坦克了，誕生百餘年有餘。”
    “但一線士兵的乘坐感受，還是和坐硬板車一樣。”
    “我們總想著靠陸軍優良的作風彌補這一點。”
    “但我們忽略了，再優良的作風，也不能超越人體極限。”
    魏修雖然沒見過眼前這個老頭。
    但看人家的做派。
    再加上周圍人對老頭的態度。
    他大概能猜出來，這個老頭自己是滋不到的那種。
    於是他謙卑了一些。
    “其實我也就是挑個刺，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聶老一副愛才的樣子：“能有挑刺的眼光，已經很好了，等到評估結束，我想約你仔細聊一聊。”
    “沒問題。”
    趙成桓見狀立刻邀請聶相田上前。
    “聶老，是不是請咱們北車所的項目出來給大家打個樣兒？”
    聶相田微微點頭，表情十分平靜。
    “這次我們北車所帶來的是WZ124。”
    “想必從工程代號大家就可以看出來。”
    “這次我們的項目，依然是主戰坦克方麵的嚐試。”
    聶老雖然說的如履平地。
    但現場所有人的表情已經此起彼伏了。
    原因無他。
    WZ開頭的代號，往往代表著我軍最強陸戰力量——主戰坦克。
    上一代主戰坦克也才服役二十多年。
    各類型的改型還在層出不窮的推出。
    而這一次，聶老直接帶著新的主戰坦克亮相。
    趙成桓的心情別提有多激動了。
    “聶老，莫非您帶過來的項目是五代坦克？”
    聶相田擺擺手，給大家澆了一盆冷水。
    “我並沒有那麽樂觀。”
    “要論代際的話，我覺得我帶來的坦克頂多是4.5代。”
    “我覺得我們的項目和目前的主戰坦克沒有代際差。”
    “頂多是個先進的改型罷了。”
    “其實這個項目應該繼續沉澱一陣的。”
    “如果不是考慮到經費因素，我們這個項目並不會這麽早就亮相。”
    聶老風輕雲淡間，透露著一股真誠。
    到了他這個歲數，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所以說假話玩虛的。
    畢竟是一千億的真金白銀，誰不想要呢？
    但如果不參加這次評估，這一千億摸不到也看不著。
    所以聶老有些勉為其難。
    可他話說的越謙虛。
    坦克亮相時，大家的表情就越震撼。
    一輛灰黑色工程塗裝的坦克出現在測試場地之中。
    因為實驗版本的問題，這台坦克都沒來得及進行塗裝。
    即便如此。
    大家也能領略到聶老獨樹一幟的設計美學。
    獨特的斜內切棱角再加上淩厲的車體角度。
    大家在他的身上能看到很多家族化的影子。
    但肉眼可見的兩座碩大光電塔，還有那到處可見的防護格柵，卻又透露著一股來自未來的味道。
    趙成桓單看外形，就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這一代的構型無比接近我想象中未來的主戰坦克的樣子。”
    “太科幻了！”
    麵對趙成桓的恭維，聶相田依然十分謹慎。
    “外形這塊我們是比較滿意的。”
    “但外形不是全部。”
    “這輛車是在99式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
    “但它的重量比99更輕，炮塔和車身結構更緊湊。”
    “我們考慮這樣做，能帶來更好的機動性和運輸性。”
    “動力方麵。”
    “我們做了很多調研，最終決定還是使用更為可靠的柴油發動機。”
    “但在能耗方麵有大幅提升，比原來能節省百分之十左右。”
    趙成桓眼前一亮。
    百分之十的能耗減少，就意味著騰出了百分之十的車重。
    這十個點的空間，無論是分配到彈藥上，還是裝甲上。
    都會對車子的性能產生足夠大的提升。
    由此。
    趙成桓已經有些想入非非了。
    “聶老，那裝甲呢？車重提升，裝甲強度是不是適度提高了？以後沒有新一代的防爆裝甲？”
    聶老遺憾搖頭：“抱歉，這一代的裝甲，依然采用的是約束陶瓷複合裝甲。和上一代幾乎沒有差別。”
    “因為我們考慮過。”
    “目前在主戰坦克領域，矛是遠遠落後於盾的。”
    “會幫我們是這種情況，外軍也一樣。”
    “世界主流國家，無論是貧鈾裝甲、喬巴姆裝甲還是爆炸時反應裝甲，強度都過剩。”
    “主戰坦克對轟，誰都很難擊穿對方的正麵裝甲。”
    “所以在防護這塊，我們更多的考慮了主動式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