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鎮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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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之際,他硬著赤裸著上身挨了三十鞭,直到打的遍體鱗傷,兩次暈厥了過去!
軍營中用的刑鞭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一種麻繩內綁著鐵荊棘的特製刑具,一鞭子落在身上便能連皮帶肉撕下一塊來。
三十鞭下去,石頭至少要在床上躺一個月!
這樣做的好處便是,從這天後,軍營中的軍紀變得更加嚴明,士卒們見連石頭這種百夫長、李牧手下的核心弟兄犯了錯,依然會受到懲罰後,內心對其又多了幾分敬畏和尊崇。
軍營之中,要的便是賞罰分明。
若是雙重標準,那麽時間一久,將領便會在士卒心中失去威信。
“石頭這小子雖然莽撞了些,但還是很忠心的,他主動要求在全軍麵前受刑,就是舍棄自己的臉麵,來給你增加威信。”
薑虎看著血淋淋的受刑台,有些感慨的衝著李牧道:“經此一事,軍中怕是再也無人膽敢犯那禁令之錯。”
“去把二拐叔請來,給石頭好好診治一番,寒冬臘月的,可別落下什麽毛病。”
李牧心中對這個兄弟頗為同情。
他們的勢力日漸擴大,昔日那些窮苦出身的弟兄們,此時都帶著家眷過上了好日子,唯獨石頭……如今卻落得個孤身一人。
這世上最悲慘的事恐怕也莫過於此了。
對於石頭的遭遇,李牧雖然頗為同情,但卻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去改變,隻能寄托希望於時間能夠衝淡一切。
……
很快,清水縣令的死訊在洪州府掀起了一場風波。
石頭殺他的時候,還特意在現場留下了一條染血的黃巾,這是黃巾教一貫的做法,目的自然是為了引得禍水東流。
反正黃巾教已經滿身罪行,完全不在乎再多背上幾條人命。
在這一點上可以看出,石頭顯然並未完全被憤怒衝昏頭腦,還玩了這麽一手花活……
陳家被劫殺,連帶著一名縣令都死於非命,此事驚動了洪州府剛上任的知府大人,這位武將派係出身的官員勃然大怒,派出了麾下許多差官親赴凶案現場進行了調查。
而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首先是李牧等人動手時十分幹淨,沒有留下了任何痕跡,再然後便是石頭留下的黃巾,倒真是誤導了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差官。
他們從內心竟然也有七八分相信此事真的是黃巾教所為。
畢竟昔日死在陸秀林手中的貪官汙吏和為富不仁的財主,加在一起的數量早已超過百人。
雖然如今黃巾教的大部隊都在博陽府造.反,但……誰能保證其他州府沒有散落著那些偷偷信仰他們的人?
調查無果後,知府大人隻能按照“反賊劫殺”的結論,在卷宗中寫下了自己的認定,將此案了結。
可就在當天下午,泗水縣縣令便急匆匆趕到府台衙門,求見了知府大人。
“府台大人,下官有要事稟告!”
泗水縣令恭敬跪地,語氣卻極為急促的開口道:“那清水縣一案絕非黃巾賊所為,還望大人明察。”
洪州知府聞言皺了皺眉。
他已經在卷宗上簽了字,可眼下這位下屬卻跳了出來聲稱此案另有內情?
“劉大人請起吧。”
自從丁知府被董大人連累倒台之後,洪州府便由這位武將派係出身的孫大人一手掌管。
他上位後,便將洪州府內幾名原本死忠文官的縣令整治了一遍。
而泗水縣令自然也沒逃過一劫。
但他的反應還算快,眼見在洪州府文官一脈倒了台,他便立刻改換門庭,向自己的新主子送禮表忠心,如今也已經成為了這位孫知府手下忠心耿耿的走狗了。
“你說此案非黃巾賊所為,那凶手究竟是誰?”
孫知府輕聲開口問道。
“雖無確切證據,但十有八九是安平的李牧!”泗水縣令斬釘截鐵的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孫知府端起茶杯的動作頓時一愣。
“李牧?安平的那個獵戶,當初殺了董寶豐兒子的那支獵隊頭子?”他聲音有些詫異的問道。
“正是此人!”泗水縣令當即添油加醋的說道:“數日前,我泗水縣也有一家幫派深夜遭到劫殺,死傷四五十餘人,幫中財物盡數被搶,下官詢問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他們說凶手正是這李牧。”
“為此,下官還曾親自去了一趟安平,可……可最終苦於無有真憑實據,又因為安平縣令曹養義處處阻攔,這才讓那李牧依然逍遙法外。”
泗水縣令一邊說著,嘴角也慢慢露出冷笑。
你曹養義不是硬要護著李牧嗎?
我自然是動不了你,可知府大人就不一樣了!
你還敢跟頂頭上司對著幹?
“……”孫知府聞言,表情有些古怪,卻是一言不發。
泗水縣令則想要趁熱打鐵,繼續告狀道:“下官還聽說,那李牧帶領著一群賊寇,皆身著甲胄、攜帶弓箭長矛等違禁之物,大齊律法中有明確記載,但凡民間百姓未經許可擅用此物,便是抄家砍頭的罪過。”
“而今他又殺了一名縣令!此獠若不除去,未來說不定還會做出何等喪心病狂之事啊!”
沉默。
靜。
泗水縣令的話講完,卻突然發現氣氛有些古怪。
他原以為聽了這番話,自己這位頂頭上司便會勃然大怒,當即便發兵去安平抓人。
但沒想到對方卻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動怒之意。
孫知府隻是坐在那裏喝茶。
過了良久,他才放下茶杯,輕歎了口氣道:“劉大人,你知不知道此案的卷宗,本官已經定性封檔了?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這個時候,是存心想讓本官難堪嗎?”
案件的卷宗一旦封檔,若是再拆開修改,便等同於翻案。
而當初做出判決的官員自然也會受到連累。
“本官才剛剛上任不久,若是犯了錯案之罪,朝堂之上怕是會有不少人抓著這個把柄來做文章。”孫知府慢條斯理的開口,緩緩翹起二郎腿,衝著泗水縣令似笑非笑的問道:
“劉大人,你說究竟是真相重要,還是本官的前途重要呢?”
泗水縣令愣住了。
“李牧此人,本官雖然沒有跟他打過交道,但若是沒有他,本官現在也坐不到這個知府的位置上,說起來,我倒是應該感謝感謝他。”孫知府沒有理會泗水縣令的反應,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至於他麾下私穿甲胄,攜帶違禁兵器之事……劉大人,你最好還是將它給忘了,否則對你絕對沒什麽好處。”
看著頂頭上司露出的古怪笑容,泗水縣令隻覺得渾身發冷。
這李牧……
竟然有這麽大的能耐,居然連這位新上任的知府都對其如此忌憚?
“下官……下官明白。”
停頓了三四息之後,泗水縣令額頭冷汗直冒,“若無其他事的話,那下官就不打擾府台大人了。”
“去吧。”知府揮了揮手。
泗水縣令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了府台衙門。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孫知府嗤笑了一聲。
他雖未跟李牧接觸過,但卻也聽霍雲峰、劉紀兩人提過此人,知曉對方當初在安平城外便可指揮一支驍勇善戰的騎兵,背景絕對不像表麵上顯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在這片地界上,除了統軍衙門,還有誰有這個實力?
自然是鎮南王府!
“這李牧,定是鎮南王府麾下的人……否則怎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擁有此等勢力?”孫知府深吸了一口氣,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隻是他劫掠幫派大戶,倒是可以理解,鎮南王府最近一直在招兵買馬,自然缺乏銀錢。”
“可那清水縣令又怎麽得罪了這位王爺,被暗殺在自家宅邸之中?”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
正在安平的李牧還不知道,自己借著鎮南王的名頭再次渡過一次麻煩。
而與此同時,齊州府鎮南王府內,一名年過半百卻依然精神抖擻的中年男子卻突然打了幾個噴嚏。
“爹,近來天寒,你多加件衣裳。”蕭瑜站在一旁,輕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