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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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文斌突然暴起一刀,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誰也沒料到他會直接翻臉,悍然出手。
    隻見那刀鋒斜斬,徑直向馬爺的脖頸落下,由於距離較近,幾乎是眨眼間便已經落了下來!
    馬爺雖然是一方幫主梟雄,但他畢竟已經老了,無論是體力還是反應速度都無法和範文斌這種正值壯年的男子相比,他看著落下的長刀,瞳孔緊縮。
    “快躲開!”
    千鈞一發之際,倒是曹縣令猛地推了馬爺一把,將他整個身子都仰麵推倒了下去。
    也正因為這個動作,範文斌的長刀直接從曹縣令的左手小指上掠過,瞬間便將其斬落下來,隨後勁力未完的刀鋒繼續前行,瞬間將馬爺身上厚厚的罩衣割破,在其胸前留下一道約三十公分長的傷口!
    霎那間,鮮血飛濺!
    “弟兄們,花竹幫這老東西向來言而無信,他今日說臣服合作便可得到好處,但日後必定反悔!”範文斌被濺了滿臉血汙,眼見一刀未能斬殺馬爺,當即便再次揮刀追了上去:
    “與其到時候任人宰割,倒不如闖入縣衙救出春意坊的朋友,徹底占了這安平城!”
    範文斌畢竟是一個幫主,在幫中有屬於自己的心腹死士,眼見他一刀砍了馬爺,幫中的心腹弟兄便立刻大聲喊道:“跟著幫主,殺敵報仇了。”
    “剁了那老東西,為咱們死去的弟兄複仇!”
    隻見數名弟兄從人群中衝出,衝到縣衙門口便與衙役、守軍等人交上了手。
    剩下的幾百號人停頓了三息,而後便也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咆哮著圍攻而來,一瞬間,縣衙門口便發生了一場大混戰。
    人往往是有趨眾性的。
    如果方才隻是範文斌自己喊著要殺人、要造.反,那麽跟隨他的人恐怕不會太多,因為這些幫中的弟兄大部分都是為了混口飽飯吃。
    但隨著那數名心腹弟兄的加入,情況便變得不一樣了。
    情緒一旦受到感染,那人做什麽事都不會再考慮後果!
    就像此時的漕幫弟兄們一樣。
    他們赤紅著眼睛衝過來,揮舞著手中的兵器便和衙役們激烈交起鋒,隻是一個照麵便有數人被打倒,慘叫聲、兵器碰撞聲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宛若地獄之聲的動靜。
    範文斌看著倒在台階上的馬爺,他笑容猙獰,三步並做兩步跑了過來,抬起刀便再次砍了下去:“老東西,去死吧!”
    長刀呼嘯,迎麵落了下來。
    惡風陣陣,還未臨身,馬爺的皮膚便已經傳來陣陣刺痛!
    眼見這長刀馬上就要斬落,就在此時,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出現,順手從旁邊的衛所軍手中搶過一柄長矛,矛鋒不偏不倚的挑中了範文斌掌中長刀!
    鏘!
    一聲脆響。
    範文斌連連倒退兩步,隻覺得手臂一陣酸麻。
    他抬頭向前看去,隻見那持矛者是一名精壯的漢子,一身打扮和馬爺竟然一般無二,皆是穿著一身漆黑罩衣。
    此時,那黑衣漢子持握長矛擋在馬爺身前,麵色肅殺之極,雖然未發一言,但卻有一股極為鐵血凶悍的氣息撲麵而來。
    範文斌在黑道混跡多年,年輕時也曾跟人交手多次,有著充分的搏殺經驗,但他剛才隻是和對方略微一交手,便知曉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
    自己勢大力沉的一刀,竟然被對方倉促之下擋了下來,而且還震的自己手腕生疼。
    這份力道……
    絕非一般人能夠擁有!
    而且最重要的,對方擋下這一刀時就連長矛都是臨時搶來的!
    範文斌在心中默默計算,若是雙方在準備齊全之下正麵交鋒,恐怕自己連對方三招都擋不住便會被當場斬殺。
    “好大的力氣。”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目光在對方臉上停留片刻,突然又笑了起來道:“你的確是個高手,但高手畢竟也是人,我這裏有幾百號兄弟,你能打幾個?”
    範文斌後退兩步,一揮手,便有數名弟兄衝了上去。
    這並不是膽怯。
    他是幫主,是漕幫的精神支柱,絕不能出任何閃失,否則今晚這場混戰必然會以漕幫失敗而告終。
    “您先走。”
    眼見數十名敵人向自己撲來,那黑衣漢子身子微微下沉,頭也不回的衝著馬爺交代了一句:“我會攔著他們。”
    此時的馬爺身中一刀,鮮血早已將身前的衣衫打濕。
    而曹縣令同樣狼狽,他左手小指頭斬落,疼的幾乎要暈厥過去,但為了活命還是強忍著疼痛扶起馬爺便向縣衙大院內跑去。
    那黑衣男子則手持長矛宛若門神一般矗立在那裏,一人獨自麵對數十名弟兄的攻擊卻依然不落下風。
    啪!
    一名衙役被打翻在地,範文斌抓住他的衣領將其拽起,厲聲問道:“春意坊的人被關在了什麽地方,快說!”
    今晚範文斌之所以敢衝曹縣令和馬爺動手,一方麵是因為他不相信對方的鬼話,另一方麵則是因為自己還有李牧當隊友。
    他可是很清楚大龍山內還有千餘名士卒,這是李牧的底牌,也是他今晚翻臉的底氣所在。
    和李牧相處這麽久,他早已瞧出李牧有一種逢凶化吉的本領。
    無論麵對何等樣的險境,最後總能夠活下來並且成功獲利……
    隻要和李牧合作,即便是麵對鎮南王府,範文斌內心也不怎麽害怕。
    但今晚春意坊被抓走的那些人一定要救回來。
    他們都是李牧麾下最心腹的弟兄們的家眷,這些人落在敵人手中,便相當於命門被對方拿捏住,還未開戰便已經輸了!
    “我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被李捕頭帶走關押,我根本沒有參與。”
    這名衙役被範文斌拖拽著,渾身是傷,但卻並不知道李采薇等人的關押地點。
    “不知道,那你還有什麽用?”
    範文斌眼眸閃過一絲暴戾之色,抬手便是一刀捅進了那衙役的胸口。
    鮮血四濺。
    這衙役瞪大了眼睛,渾身抽搐,很快便沒了生息。
    親手殺了一名官差後,範文斌感覺心中竟然變得舒爽了許多,他再次伸手抓住另一名衙役問了同樣的問題。
    但遺憾的是,對方同樣不知曉關押地點。
    “娘的,曹養義這個狗東西,究竟把采薇她們帶到了什麽地方?”範文斌心情頗為急躁。
    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
    安平城內的衙役和衛所軍雖然不多,但加在一起也有五六百人。
    衙役的戰鬥力雖然不強,但衛所軍卻不同。
    前段時間林堅用抄沒王家的家產為軍中上下都更換了新的鎧甲和兵器,戰鬥力至少提升了三個檔次。
    範文斌很清楚在如今的戰爭中,鎧甲這玩意兒有多重要。
    在雙方戰力相仿的情況下,一個著甲的人可以輕易對付五倍於自己的敵人!
    兩百名全副武裝的衛所軍,絕對可以將自己麾下這幾百名弟兄衝散……
    就連縣衙門口此時的二十多名守軍,也比衙役們要難解決多。
    範文斌目光看向戰團。
    隻見那些衛所軍一個個皆是手持長矛、短刀,身披戰甲,漕幫弟兄的刀刃落在對方身上無法傷到其分毫。
    而對方隻是微微揮刀,便可在漕幫弟兄身上留下一道猙獰血口。
    範文斌心中有些急躁。
    若不是有這些衛所軍在,自己這數百弟兄早就衝入縣衙大院中將曹縣令和馬爺活捉了。
    “都躲開,讓老子來!”
    伴隨著一聲渾厚的怒吼,隻見漕幫人群中衝出一名體型壯碩宛若狗熊般的大漢,手臂足有普通人的大腿那麽粗,他拎著一柄寬刃大斧奔跑起來,宛若盤古開天一般掄動斧頭向著衛所軍橫掃了過去。
    哢哢哢!
    在這柄巨斧之下,衛所軍的長矛宛若牙簽一般脆弱,瞬間被斬斷了數根,最終狠狠砸在最前方的那名軍士身上。
    隻聽一陣令人牙酸的鋼鐵扭曲聲響起。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那名軍士的身子宛若破麻袋一般被高高砸飛了出去,一連砸倒了身後數名同伴才停了下來。
    落地後,他的身子幾乎呈現U型的扭曲,身著的鎧甲也出現了猙獰的扭曲凹陷。
    鮮血從他的口鼻中狂噴出來,顯然是活不成了。
    “山子,幹得好!”
    人群中傳來漕幫弟兄的稱讚聲!
    魁梧大漢憨憨一笑,而後便又拎著巨斧向其他守軍衝了過去。
    對待著甲的敵人,也唯有像這種鈍器才有可能破防。
    見狀,範文斌微微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卻隻聽到門口處傳來一聲咆哮,原來竟是馬爺麾下那黑衣男子連連擊退了數十人的多次攻擊,此時早已渾身傷痕累累。
    隻不過在其腳下,此時也橫七豎八倒著七八名漕幫成員的屍身。
    即便身為敵人,範文斌此時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對方果然勇武過人,在他至今為止見過的人裏麵,恐怕也隻有薑虎能夠與之匹敵。
    “殺!”
    黑衣男子怒吼一聲,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受傷頗重,難以支撐太久,當即抬起頭將目光鎖定了人群後方的範文斌。
    他揮舞掌中長矛,連連擊退了數人,宛若獵豹般向這邊衝了過來。
    “這小子盯上幫主了!”
    “別讓他靠近……攔住他!”
    “娘的,他力氣怎麽這麽大……”
    見狀,數名漕幫弟兄立刻從四麵八方衝了過來,攔在兩人之間試圖阻止對方繼續前衝。
    但這黑衣男子卻是勇猛異常,甚至硬抗著旁人的刀劍臨身,一連突破了三四層圍堵,眨眼睛便來到範文斌前方不足三米之地。
    “給我死!”
    他此時披頭散發,渾身是血,但眼眸中卻透露著令人膽寒的殺氣,將掌中長矛高舉入空卯足了力氣,猛然向範文斌胸膛刺了下來。
    與此同時,幾柄刀劍也同時捅入他的小腹。
    長矛脫手而出,化為一道寒光劃破夜空。
    範文斌瞳孔緊縮,急忙閃身躲閃。
    或許是因為黑衣男子此時已經力盡,那長矛失去了準頭和力道,最終隻是擦著他的臉劃了過去。
    感受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範文斌眉心顫抖幾下,看著那已經被開膛破肚的黑衣男子,沉聲道:“可惜了,沒替你主子殺了我。”
    黑衣男子此時已經回不出任何話來,踉蹌倒地,身下很快便匯聚出大片的血泊。
    失去了這位“門神”,剩下的漕幫弟兄立刻順著縣衙大門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