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潛入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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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牧竟然要孤身一人潛入衛所軍大營,在場的漕幫弟兄們皆是一陣嘩然。
他們明知這地方是龍潭虎穴,即便數百人一起強攻都還有危險,李牧一人潛入若是被人發覺,那真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李兄弟,這太冒險了!”
範文斌立刻開口勸阻道:“你一人潛入若是遇到什麽意外,連求救恐怕都做不到,此事我不同意!”
“咱們還是一起強攻為好,這樣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李牧搖了搖頭道:“不,強攻之下必然損失慘重,我一人潛入目標小,若是能夠找到關押家眷之處,或許還可以悄無聲息的將其救出。”
李牧話雖如此,但心中很清楚關押家眷之地必然戒備森嚴,危險重重。
隻不過有千裏神行的玉牌在,這一切就都不成什麽問題。
隻要被他找到關押地點,李牧便可以悄無聲息的將其全部救走,甚至還可以在裏麵召喚出背嵬軍肆虐殺戮一番!
“李兄弟……”範文斌似乎還想多說些什麽,但卻被李牧抬手攔住。
“範兄和我共事這麽久,何曾見過我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李牧微微一笑,笑容極為自信:“此事我說可以便可以!”
範文斌還未來得及開口的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仔細回想一下,自從自己和李牧相識之後,對方雖然經常做些冒險之事,但卻從來都沒有真的受過傷、翻過車,從來都是從從容容遊刃有餘。
莫非自己這位朋友真有神明護佑不成?
範文斌猶豫良久,這才緩緩點了點頭,將一枚哨子塞入他手中,無奈道:“既然李兄弟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再多說什麽,你將此物帶上,若是遇到了危險便將其吹響。”
“我們就在外麵守著,一旦聽到哨聲,便立刻衝進去營救支援!”
李牧點頭,將哨子收入懷中。
他轉身貓著身子慢慢靠近大營,借著夜色的掩護,成功的躲過巡查士兵和箭塔範圍,順著木樁釘成的牆壁翻了過去,成功進入了軍營之中。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雖然李牧潛入大營看似容易,但那隻是因為他身手好且目標小,若是換做另外的人便不會有這麽簡單。
像漕幫的大部分弟兄便沒擁有這個能力。
來到軍營內,李牧貼著牆邊向前走去,眼見幾名巡夜士兵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他立刻四下觀望,將身形藏匿在一尊靶子後方。
“唉,今晚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咱們將軍跟春意坊的掌櫃李牧不是關係挺好的麽,怎麽突然翻了臉,出兵去抓了他們的人?”
一名士兵的聲音響起,越來越近。
“誰知道呢,可能是鬧了什麽矛盾吧……”
“剛才在縣衙門口,漕幫的人跟發瘋了一樣,縣衙有二十多衙役被活活打死,就連咱們也有十幾個弟兄丟了命!”
“幸好老子剛才沒被指派去守縣衙。”
“唉,好好的過幾天安生日子不好麽,怎麽又要打打殺殺的……”
三名士兵一邊交談著,一邊舉著火把向這邊走來。
李牧身子藏匿在靶子後,目光從靶縫中看到這三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手掌也緩緩從腰間摸出一柄鋒利的匕首。
“你們先去巡著,我去撒個尿!”
就在此時,走在最後麵的那名士兵擺了擺手,和兩名同伴分開邁步向靶子的方向走來。
“小心點,我聽將軍說今晚漕幫的人可能會來襲營,可千萬別被他們給摸黑宰了……”那兩名同伴嘻嘻哈哈的走遠了。
僅剩的那名衛所軍罵罵咧咧的來到靶子旁,剛脫下褲子準備放水,脖頸突然感到一絲涼意。
“別出聲,敢叫,要你的命!”
李牧悄無聲息的扶住他的肩膀,將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將其拖到了黑暗籠罩的陰影處。
那衛所軍渾身一顫,身子瞬間變得僵硬,磕磕巴巴道:“大……大爺,我不動,您這刀可千萬拿穩了。”
“我問你,今晚抓來的春意坊那些人被關在了什麽地方?”
李牧壓低聲音問道。
那衛所軍聽到這個問題,剛想要轉頭瞧瞧李牧的相貌,卻被脖頸處傳來的刺痛感嚇了一跳,連忙道:“在地牢裏。”
“地牢在什麽地方?”
“就在那裏。”利刃當喉,這名衛所軍不敢有任何隱瞞,指著百米之外的一座低矮土丘道:“隻不過裏麵有三道門,十分沉重,若無鑰匙的話根本打不開。”
“鑰匙……在我家將軍手中。”
或許是擔心李牧一刀宰了他,所以這名衛所軍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地牢?
李牧轉頭看向那個方向。
隻見那土丘宛若一尊墳包般隆起,上麵斜安著一扇門,門口還有一左一右兩個士兵看守。
“地牢還有其他入口嗎?”
“沒有。”那士兵搖了搖頭,聲音發顫:“隻有幾個通風口,但都太小了,根本無法容納人員通行。”
李牧聞言眯起眼睛。
他原本隻想著今晚潛入大營,將人悄悄的救走後,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似乎行不通了。
“林堅在什麽地方?”李牧沉吟片刻,衝著那士兵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將軍自然在中軍大營。”
士兵指著許多軍帳中最高大的一座,如實回答道。
“多謝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牧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一刀便抹了他的脖子。
鮮血瞬間狂湧而出。
那士兵似乎想要放聲大叫,但肺部的氣體湧到咽喉處時卻混合著鮮血變成了氣泡噴了出來。
他無力的跪倒在地,身子抽搐,眼神中滿是絕望。
李牧扒掉對方身上的戰甲,迅速穿到自己身上做出了一番裝扮,而後便拎起長矛大搖大擺的走向中軍大帳的方向。
大帳內。
林堅並未休息,而是坐在桌案前正在打磨一柄利劍。
伴隨著劍鋒與磨刀石的摩擦聲響起,他隻覺得自己的心也漸漸沉靜了下去。
這是他的習慣。
每當遇到大事或者心煩意亂之時,磨劍可以幫他平複心情。
今晚,是一個不尋常的夜。
林堅深吸一口氣。
他選擇和馬爺聯手共同剿滅李牧,他相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但心中依然有止不住的慌亂不安。
“李牧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小有實力的貨色罷了……和鎮南王府相比隻是個小螞蟻。”林堅輕聲低語:“想必他現在已經在外地被花竹幫的殺手五馬分屍。”
“等過了今晚,馬爺的援軍一到,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中軍大帳內隻有林堅一個人,他這番話並未說給別人聽,而是在和自己對話。
“李牧這個奸賊,昔日竟敢冒充鎮南王府的人來蒙騙我,害的我向其卑躬屈膝,如今……也算是他的報應。”林堅冷哼一聲,似乎在為自己的背刺找理由。
他看起鎮定,但實際上內心卻依然有些害怕。
他一直在跟自己說話,其實是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罷了。
雖然從如今的狀況來看,李牧已經是必輸無疑,但林堅心中始終還是有些沒信心。
自從認識李牧之後,他有好幾次都認為對方陷入了必死無疑的絕境,但每一次對方都能夠死裏逃生,並且獲得更大的利益和更高的地位。
這已經成為了林堅的一個心魔。
雖然馬爺信誓旦旦的保證李牧一定已經身首異處,但在沒有看到屍體之前,林堅依然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就在此時,營帳的簾子突然被人從外麵掀開,伴隨著一陣冷風吹了進來。
林堅皺了皺眉頭,頭也未抬,便厲聲嗬斥道:“本將不是說了過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麽?”
掀簾子的人並未回應,而是邁步走了進來。
林堅見狀勃然大怒。
作為這座大營的最高指揮官,他決不允許自己的權威遭到任何挑釁和不尊敬!
鏘!
他持握著剛磨好的劍拍案而起,劍鋒指向那剛剛走進來的士卒,眼眸中含著濃鬱的煞氣:“竟敢不尊將令,找死不成?”
長劍淩厲,指向前方。
那士兵麵無表情的抬起頭,隔著數尺的距離,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堅,慢慢抬手鼓起掌來:“林將軍,好大的官威啊。”
當啷!
林堅掌中的長劍猛然脫手。
他踉蹌倒退兩步,瞳孔緊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與震驚!
他看清了那名闖進來的士兵的相貌!
那是一個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的人!
“李牧……”
林堅隻感覺一股莫名的恐懼瞬間籠罩了自己全身,他努力咬著牙不讓自己因為害怕而顫抖,從牙縫中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怎麽就不能出現在這兒?”李牧瞧見他這副做派,心中頓時大失所望。
身為一個守將竟然膽小到這種地步,瞧見敵人後被嚇的連劍都握不住了。
這樣的人竟然也有膽量幹背刺的勾當!
李牧俯身將那柄被磨的鋥亮的長劍撿起握在掌心,一步一步逼近了過來,笑容燦爛:“林將軍,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啊。”
“齊州府的馬幫主三言兩語,便讓你當了叛徒,抓了我的家人朋友。”
他慢條斯理的問道:“你就沒想過後果如何麽?”
中軍大帳內,氣氛肅殺。
李牧雖然麵帶笑意,但身上透露的氣息卻是不加任何掩飾的殺意。
林堅絲毫不懷疑自己若是膽敢有什麽異動,下一秒,李牧便會將那柄長劍刺入自己咽喉。
林堅對自己的實力頗有自知之明。
昔日李牧闖營時,兩人曾經交過手,林堅連三個回合都未撐過便被李牧製服,這還是在徒手的情況下,若是用上了武器……
林堅覺得自己可能連一招都不是對手。
“李牧,是你先騙我的……你說你是鎮南王的手下,可以引薦我進王府,但你根本不是。”林堅呼吸變得異常粗重,仿佛在為自己的背叛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我隻是想晉升的更高一些罷了。”
“人往高處走,這有什麽錯?”
聽著林堅的話,李牧微微點頭,笑容玩味道:“這一點你沒說錯,我的確不是鎮南王府的人,但誰讓你太蠢呢?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林堅聞言額角青筋暴起,似乎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發飆,但看著近在咫尺的長劍,他又強行將怒火吞了下去。
“林堅,咱們也認識好幾個月了,一開始的時候你幫過我,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你又成了我的【自己人】,說實話,倘若你肯一直這麽安分下去的話,未來我真打算重用你。”李牧語氣帶著些遺憾:“但隻可惜,你自己親手毀掉了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