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嚼舌根慘案(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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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薇將枕頭墊在腰後,望著雕花床頂發呆。
    “自打穿越到這大召國,案子就一件接著一件,我是不是被死神附體了啊?”張薇翻了個身,“快十天了,案子還沒有破,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同一時刻,沈硯的馬車剛停在府門前。
    他掀開車簾,帶著一身夜露的寒氣跨進門檻。
    鄭嬤嬤早已候在影壁旁,見他回來連忙上前行禮。“公子,您可算回來了,夫人在正廳等著呢。”
    “知道了。”沈硯挑眉,腳步不停往正廳去。
    剛繞過回廊,就聽見裏麵傳來器物碰撞的聲響,推門一看,幾個小廝正扛著木箱往裏搬。
    地上已堆了四五件禮盒,柳氏正站在一旁指揮。
    “阿硯你總算回來了。”
    “母親,這是?”
    柳氏轉過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來。“莊府送來的,說是感謝你救了莊燕兒。”柳氏拿起一個錦盒打開,裏麵是一串瑩潤的翡翠佛珠。“莊大人這是特意表謝呢。”
    一個領頭的小廝見狀連忙上前,臉上堆著諂媚的笑。“是啊沈公子,這都是老爺精心挑選的謝禮,若不是您出手相助,咱家大小姐那天可就凶多吉少了。”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倒是讓莊大人破費了。”
    小廝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燙金請柬,雙手奉上。“沈公子客氣了,這是老爺托小的給您的邀請函,想請您明日戌時到府中用晚膳,也好當麵致謝。”
    沈硯接過請柬,略一思忖便收進袖中。“替我謝過莊大人,明日我準時赴約。”
    小廝連忙應著,指揮眾人搬完最後一個箱子便躬身告退了。
    “阿硯,你近日公務繁忙,都瘦了。”柳氏語氣裏滿是心疼,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亂的衣襟。
    “聖上下令三日之內查出真相,實在是有些棘手。”
    “害,沒想到這樁案子,竟能驚動聖上。”柳氏歎了口氣,在對麵的繡墩上坐下。“你父親也是焦頭爛額,昨日在朝堂上還被陛下詰問,回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母親放心,我已查到些眉目,定會在期限內結案。”
    柳氏眼中泛起笑意,端起參茶遞給他。“嗯,我相信阿硯的能力。對了,明日去莊府赴宴,可得讓管事備些上等的龍井和硯台當禮品,不能失了咱們家的禮數。”
    沈硯接過茶盞,輕輕頷首。“孩兒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淅淅瀝瀝的雨就落了下來。
    將整條街都籠罩在濕漉漉的霧氣裏,往日喧鬧的集市此刻冷冷清清,隻有幾家鋪麵早早開了門,卻也鮮少有人光顧。
    “今兒這天氣,恐怕是沒有人來買肉了。”張嬸倚在肉鋪的櫃台邊,望著街麵歎氣。
    張屠戶正將四隻處理幹淨的豬蹄掛在鐵鉤上,聞言回頭笑道。“這雨看著急,怕是下不了多久,等停了街坊們該來的還是會來。”他拍了拍手上的水珠,從案板下拎起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用草繩捆好。“我去劉大媽家一趟,她昨日給我介紹了一家農戶,說家裏的豬個頭大還肥,我得去給她送點五花肉當謝禮。”
    “路上小心點,這雨路滑。”張嬸遞過一把油紙傘,細細叮囑。
    “知道了。”張屠戶接過傘,便匆匆走進雨幕。
    油紙傘在雨絲中留下淡淡的墨痕,很快便消失在街巷拐角。
    城門處,雨勢漸漸大了些。
    守城的士兵縮著脖子躲在城樓的避雨處,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夾雜著異域風情的鈴鐺響。
    他們探頭望去,隻見一行十餘人正冒著大雨而來,為首的幾人高鼻深目,頭戴尖頂皮帽,身上穿著繡著獸紋的長袍。
    腰間掛著彎刀,正是西域使者的裝束。
    “是西域來的使者!”有人低呼一聲,連忙整了整盔甲上前查驗通關文牒。
    為首的使者翻身下馬,遞過用絲綢包裹的文牒,操著生硬的大召語道。“我等奉西域諸國之命,前來朝見大召陛下,還請諸位通融。”
    士兵驗過文牒無誤,連忙派人通報城內,看著這行人牽著駱駝、帶著貨物,架著幾輛馬車緩緩走進城門。
    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袍,卻掩不住隊伍中那幾箱貨物透出的神秘氣息。
    京兆府,後院。
    劉捕快正守在床邊打盹,忽然聽見微弱的呻吟聲。
    他猛地驚醒,隻見床上的劉管事緩緩睜開了眼睛,嘴唇幹裂地蠕動著。“水……水……”
    “你總算醒了!”
    “我要喝水………”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倒。”劉捕快激動得差點撞翻床邊的藥碗,連忙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碗溫熱的茶水。
    “快給我喝水………”
    “來,喝吧。”劉捕快小心翼翼地遞到劉管事嘴邊。“慢點喝,別嗆著。”
    劉管事貪婪地喝著水,喉嚨裏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果然還是嗆了幾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劉捕快連忙拍著他的背順氣,等他平複下來,才急不可耐地問道。“你這傷是何人所為?”
    劉管事的臉色蒼白如紙,“是……是……”
    “你還顧忌什麽!都這樣了,快說!”劉捕快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急得直跺腳。“現在隻有你能指認凶手,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是老板娘幹的……”劉管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眼神裏滿是恐懼。“她說官家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說我們是山賊之事不能暴露,必須找個替死鬼冒充大當家,讓我去辦這事……結果我剛找到人選,她卻趁我不備,從背後刺了我幾刀。”
    “那你殺了她?”
    “沒有……”劉管事搖了搖頭,氣息愈發微弱。“我命大,推開她就逃了,她追了我一路,沒發現我躲在柴堆裏……我撐著最後一口氣來衙門報案,結果剛到門口,就暈過去了。”
    劉捕快連忙扶他躺好,掖了掖被角。“你好好躺著休息,我這就去給你備點吃的,吃完了再慢慢說細節。”
    劉管事虛弱地點點頭,閉上眼時,眼角滑下一滴淚。
    他知道,自己說出的這番話,恐怕會牽扯出更大的漩渦。
    張薇見雨天沒有生意,一早便來了衙門,正和沈硯討論這案子。
    “劉管事醒了!他說是賭坊老板娘傷的他!”
    “太好了,總算醒了。”張薇看了一眼沈硯,站起身來。
    路上的雨已經小了許多,積水倒映著她匆忙的身影,她一邊跑一邊心想著:
    “我得趕緊去問點細節,按照電視裏的套路,這個劉管事可能還沒有說出重點,就咽氣了。”
    趕到病房時,劉管事剛喝完一碗稀粥,臉色稍好了些。
    “劉管事,你說老板娘要殺你滅口?”
    劉管事咳了兩聲,眼神躲閃。“是……”
    “老板娘死了,賭坊也被一把火燒了。”
    “什麽……老板娘死了……”劉管事身子一個哆嗦,眼神滿是難以置信。“她怎麽會死……她身手很好,尋常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張薇筆尖一頓,與沈硯交換了個眼神。
    沈硯往前半步,沉聲追問。“你們是不是就是當年鬧得人心惶惶的山賊?”
    劉管事喉結滾動,遲疑片刻終是點頭。“嗯,當年官府圍剿,大當家帶著我們從後山密道逃了。”
    “大當家是?”沈硯的目光銳利如刀。
    劉管事垂下眼瞼,“正是老板娘……”
    “蘇老板知道這些嗎?”張薇迅速在紙上記錄,抬眼逼視著他。
    “他也是後來才知曉的。”劉管事苦笑,“大當家從不輕易露麵,向來是我與蘇老板書信往來。
    哪料當年陰差陽錯抓了他和林輕雲,沒人通風報信,山賊窩才被端了。
    大當家帶著我們逃出來,用劫來的錢開了賭坊,後來見蘇老板成了富商,賭坊一缺錢就找他要。”
    “他就沒有怨言?”
    “怎敢有?”劉管事搖頭,“他家裏人的性命,都攥在大當家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