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鴻羽：“娘，剛入仕這幾年，我想主要精力都放在仕途上。就算是娶回來一個妻子，我也沒有時間放在她身上多少時間，何苦耽誤人家姑娘呢。”
    杜鴻羽看著爹娘，認真地比出了一隻手：“五年，隻要五年，等我在官位上有了一些實績，五年之後，我一定成親！”
    看著杜鴻羽堅定的神色，杜老二和李月娘不得不認真考慮兒子的提議。
    其實做父母的，對於子女“先成家後立業”的期盼是什麽時候都不會變的。但是對於一向極有主意的次子，杜老二和李月娘夫妻倆人，對視了半天，一時之間都沒有拿定主意。
    杜鴻羽再接再厲：“爹娘，五年之後我一定成親！你們可以放心，我真的隻是想先有一番作為，之後再娶妻生子。也想對以後的妻兒負責，就是孩子，那時候我也能有空閑時間親自教導他。
    可是如今我不想，也沒那個心思，就算是娶回來一個妻子，我也沒有時間陪著她，沒有心思放在她身上，既如此，幹脆就不要耽誤人家姑娘。”
    杜鴻羽這話說的明白，杜老二和李月娘也都聽明白了。就算是逼著他，真的娶一門親，鴻羽這孩子也不會對人家姑娘上心的，娶回來也隻不過是讓人獨守空房罷了。
    既如此，最好的方法，的確是……隻能等。等鴻羽願意娶妻的時候。
    李月娘歎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澀澀地說：“好吧，五年就五年，但是，五年之後……”
    杜鴻羽直接接話：“五年之後我一定成親！”
    既如此，杜老二和李月娘也隻得暫時放棄讓杜鴻羽成家的打算。
    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父母這一關雖然過了，可是杜鴻羽並不知道還有大批的官宦人家，前仆後繼地來勸他。
    夜深了，杜家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裏。
    雖然府內燈火通明，抄手遊廊上也有擋風簾，但是杜鴻羽還是不放心，特意將自己的披風給了菱寶，親自送妹妹回碧雲軒。
    碧雲軒門口，杜幼菱要將披風解下來，杜鴻羽連忙說：“我不用，你穿著直接回房裏。”
    四月多份的夜晚，也仍舊是夜涼如水，東風蕭瑟的。
    杜幼菱堅持將二哥的披風解下，遞給二哥：“這晚上還是很涼的，二哥， 我都到門口了，你還是穿著披風回去的好。碧雲軒到聽雨軒，也要走一刻鍾多，萬一被晚風吹著找了風寒，就是妹妹我的不適了。二哥，也不想我自責吧~”
    杜鴻羽笑了笑，揉了揉妹妹的腦袋，聲音比這夜色都溫柔：“好好好，我披著披風這就回了，你趕快進屋吧~”
    “好！二哥慢走。”
    “嗯，快進去吧~”
    直到杜幼菱的身影進到院子裏，看不到了，杜鴻羽還攏了攏披風，帶著即墨返回了聽雨軒。
    清安外出遊學了，如今這聽雨軒這麽大院子隻有他一個人住，倒清靜許多。
    夜深人靜的時候，杜鴻羽並沒有洗漱好之後，就睡了。
    而是讓即墨點了書桌上的燈，之後擺擺手，讓即墨下去。
    他則一個人在書桌旁梳理今日白天所有賓客的消息，以及從眾多賓客的自然反應來看，推測朝中複雜的人際關係，並在一個小冊子上編著好。
    聽雨軒的書房，直到夜半子時才熄了燈。
    ……
    翌日。
    吃完早飯，杜鴻羽就去了菱記火鍋店。
    二樓雅間。
    溫辰早就等了好久了。
    杜鴻羽進來的時候，等明顯感受到溫辰的緊張。
    坐下之後，杜鴻羽並沒有一上來就談起那件事，而是像往常一樣：“先點菜吧，至於火鍋底料，你喜歡哪種口味的？”
    溫辰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不假思索地說：“就番茄的吧。”
    杜鴻羽聽到這個答案，挑了挑眉，看向溫辰的眼神又深邃了幾分。
    子樂喜歡吃番茄鍋底，而溫辰自己，喜歡吃香辣的。
    但杜鴻羽終究什麽也沒有說，自己又點了一個香辣的鍋底，雙拚。
    另外點肉菜，看溫辰，一副不是很在狀態的樣子，杜鴻羽也不問他了。
    自己就將平日裏兩日喜歡吃的肉菜，都點了一份，然後交給了在一旁等候著的掌櫃。
    “掌櫃的 ，不用你親自在這邊服侍，我們自己來就好。醬料車放這裏一輛，其他的就沒什麽了。”
    “好的，二公子，鍋底和菜品馬上就上來。”
    杜鴻羽點了點頭，掌櫃的走之前，又給杜鴻羽和溫辰斟了茶，之後才畢恭畢敬地退出了雅間。
    不多時，房間裏就前前後後進來了三個夥計，一前一後，帶著火鍋和切盤的肉菜。
    醬料是杜鴻羽站起來自己調的，就連溫辰的也是杜鴻羽調的。
    等所有菜品擺放好，所有夥計都出去了。
    雅間裏，隻剩下火鍋湯底在咕嚕咕嚕沸騰著。
    杜鴻羽看溫辰看著外麵發呆，於是還是沒有主動提及，隻說了一句：“可以下菜吃了。”
    “啊，哦。”溫辰出自書香世家，祖父是如今的國子監祭酒，教養極好，向來不會在人前發這麽久的呆，也就是對麵坐的是自己的好友，杜鴻羽。
    他才會這般，鬆懈地，對友人展示著自己最真實的狀態。
    杜鴻羽就看到溫辰機械地下菜，撈菜，用公筷給杜鴻羽添菜，他自己反而一口沒吃，隻是趁著氤氳的熱氣，遮擋自己臉上的愁緒。
    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等眼看溫辰手邊的酒壺，都快要喝完了。
    杜鴻羽歎了口氣才終於開口：“能回頭嗎？”
    溫辰原本給杜鴻羽夾菜的動作一頓，怔愣地看著杜鴻羽。
    剛剛他一個勁夾菜的動作，杜鴻羽挑眉了。
    以前他們三人一起吃飯的時候，無論哪次，溫辰都是這樣照顧唐子樂的。
    杜鴻羽看著有些頹喪的溫辰說：“說說吧，心裏怎麽想的？”
    溫辰，像是被杜鴻羽的聲音，一下子拽回了現實。
    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然後揩了一把眼角的紅意。
    看向杜鴻羽，艱難地說出了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