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這些個兵油子,為了點稀罕物,膽子是真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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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強在後急推他一把,低聲提醒:“發什麽呆!快跟上!”
    陳進一個激靈,這才如夢初醒,慌忙追出帳外。
    營門處,早有親兵牽來三匹健馬。
    齊光焰翻身上馬,陳進與四強不敢怠慢,亦趕緊爬上馬背。
    隻聽得齊光焰一聲清叱“駕!”,三匹馬衝出轅門。
    馬蹄聲疾,踏碎清晨寂靜,竟是一路向東。
    次日晌午,已至樂天府府城地界,陳進眼見那高大城牆在望,心中正忖度著齊光焰回王府有什麽保密的,這兩日害的他大氣都不敢出。
    卻見跑在前麵的齊光焰一抖韁繩,徑直打馬繞城而過,沿著官道繼續奔行。
    道路兩旁的山巒田野愈發熟悉親切,陳進心中的那點不快早已被歸家的雀躍衝散。
    他忍不住策馬靠近齊光焰,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將軍!您…您這是要去江臨縣?怎地不早些告訴屬下!”
    齊光焰目視前方,並未看他,隻淡淡反問:“早些告訴你,與此刻告訴你,有何分別?”
    “當然大有分別!”
    陳進脫口而出,語氣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懊惱,“上次在燕窩島,屬下可是爬了好些險處,采了不少上等的金絲燕盞!
    若是早知將軍要途徑家門,屬下必定早早備好帶上……”
    話音未落,卻見齊光焰猛地勒住韁繩,胯下駿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隨即穩穩停住。
    他轉過頭,目光如電,直直射向陳進,聲音陡然轉冷:“燕窩島?哪個山洞?那處地方,不是早已下令封禁了麽?”
    陳進被他驟然淩厲的目光看得心頭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竟說漏了嘴。
    那山洞,可不正是齊光焰親自下令封堵的?
    當時將軍還說過,要好好養護一年,待燕群繁盛,再……去采擷。
    氣氛瞬間凝滯。
    一旁的四強見狀,心中暗叫不好,隻得硬著頭皮上前打圓場,低聲解釋道:“將軍息怒。那山洞……洞口確是依令封堵了。
    隻是……隻是那洞頂的岩壁……因著要給燕子留路,並未完全封死,還留有些許縫隙攀……想是營裏那些個膽大的,偷偷攀下洞頂……”
    他說著,也覺無奈,這些個兵油子,為了點稀罕物,膽子是真肥。
    齊光焰臉色愈發陰沉,周身氣壓低得嚇人。
    他冷冷道:“查!給我徹查!是哪些人明知故犯,私自攀爬封禁之地!查出來,讓他們自己滾去軍法處,領二十軍棍!”
    “二十軍棍?!”陳進一聽,頓時急了,也顧不上害怕,梗著脖子道,“將軍!這不公平!那山洞本就是阿瑤先發現的!
    咱們采點自家發現的燕窩,憑……憑什麽要挨罰?”
    “你也知道是阿瑤發現的?”
    齊光焰的目光轉向陳進,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你身為兄長,不思量如何護住那處地方,讓它得以休養生息,日後能帶阿瑤親見盛景,反倒帶頭違抗軍令,私闖封禁之地!陳進,你好大的膽子!”
    他最後一句,已是厲聲喝問。
    陳進被這氣勢所懾,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
    齊光焰不再看他,目光掃向一旁冷汗涔涔的四強,“陳進明知故犯,領三十軍棍!待江臨縣事了,自行回營領罰!”
    三十軍棍!陳進隻覺得頭皮一麻,後背已經隱隱作痛。
    他張了張嘴,還想再爭辯幾句,可一抬眼,正對上四強拚命在朝他使眼色。
    那眼神分明在說:公子正在氣頭上,你再敢多嘴一句,怕是這三十軍棍就要變成四十了!
    陳進心頭一凜,瞬間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罷了罷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悻悻地垂下頭,悶聲道:“……屬下……遵命。”
    心裏卻飛快地打著算盤:三十軍棍…能讓他躺一個月…不過,等見了阿瑤,定要讓她評評理!
    阿瑤心軟,求情的話肯定管用!到時候將軍還能真打不成?
    齊光焰並未去莊子上,倒是給陳進放了兩日假。
    陳進一進自家小院,便見青石板地上整整齊齊碼著幾抬朱漆木箱,箱上係著嶄新的紅綢。
    他腳步一頓,心口莫名緊了一下,揚聲便問,“阿奶、阿娘!你們這是在給阿瑤備嫁妝?”
    他前腳才得了陳偉的信,後腳這嫁妝就擺上了,這麽快麽?
    正彎腰擦拭箱角的李巧聞言,直起身子,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渾說什麽!這是給你大哥備的聘禮!阿瑤的親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備哪門子嫁妝?”
    雖然陳勇來了信,但是陳老頭,陳老太認為還是要一步步來。
    這婚姻大事,豈是兒戲?
    陳勇距離遠,鞭長莫及,但他們同在江臨縣,總要先尋個由頭相看相看,再著人細細打探一番根底人品,方才做決定。
    “呼……”陳進長舒一口氣,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咧開嘴笑道,“我還以為你們這麽迫不及待地要把陳瑤嫁出去呢?”
    李巧伸手將他拉到身邊,眉頭卻未舒展,指著那幾抬聘禮,低聲道:“你快幫娘瞧瞧,可還缺些什麽?
    咱家底子薄,統共就備下這些,娘這心裏頭……總怕太過寒酸,讓人家瞧輕了去,委屈了你大哥。”
    陳進繞著箱子走了半圈,大手摩挲著下巴,忽地眼睛一亮:“阿娘!我那兒還有幾匣子上好的海珠,要不……勻一匣子添進來?”
    “那如何使得!”
    李巧連忙擺手,正色道,“那是你自己的體己,爹娘怎能動你的東西?這聘禮自有爹娘張羅,你不要操心這個。”
    “家裏之前也存了幾盒,這不是準備在城裏買個宅院麽?就拿去換了銀錢,哎呀,我怎麽把這茬忘了,早知道就撿品相好的留下兩盒了。”
    “嗨!賣了就賣了,反正我那裏有。”
    陳進渾不在意地揮揮手,仿佛那價值不菲的海珠不過是海邊尋常的貝殼,“都是一家子骨肉,分什麽你的我的?
    再說了,珠子沒了,往後我多下幾趟海,還怕撈不著新的?您就放心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