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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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楊哥,我不能放棄,我絕對不能。”
    “三年了,我早就不愛傅時雍了,我不愛他,我一點都不愛他……”
    在徹底推進急診室之前,魚澡有那麽一瞬的清醒。
    被血色染紅的空洞雙眸裏,是想要徹底斷情絕愛的勇氣。
    但楊辰太了解她了。
    她知道,她對傅時雍的不舍和留戀,就像一塊擎天巨石一般,死死壓在靈魂之上。
    讓所有人都永世不得超生!
    急診室的大門關閉。
    紅色等待燈箱亮起。
    由於楊辰還在休假,隻能將魚澡托付給自己的學生。
    可人剛轉身準備去辦入院手續。
    一股子駭人戾氣,裹著濃鬱清冽的薄荷香,直直朝著他的命門襲去。
    砰!一拳。
    半張臉腫脹的厲害。
    相似的場麵,在不久前,在那個破敗的老小區樓道裏,也曾上演。
    “楊辰,告訴我,魚澡到底有什麽事在瞞著我?”
    “她離開我,到底是因為什麽?”
    “說話!”
    剛才隻斷斷續續聽到一些,不是全部。
    傅時雍用力揪住楊辰衣領,將人用力抵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
    那嫉妒,那迫切,那恨不得就這樣放下一切,和魚澡重歸於好的衝動。
    身為唯一一個局外人。
    楊辰看得真真切切。
    短短一秒的沉默。
    他噗嗤一聲,擦掉嘴角殘留的血腥,哈哈大笑起來。
    甚至每笑一聲,就甩出一記巴掌,啪啪啪的打在這個在京北叱吒風雲的男人臉上。
    “傅時雍,我給過你知道真相的機會。”
    “可你別忘了,是你放棄知道,選擇去維護魚躍。”
    “而且,你別忘了,魚澡的母親是怎麽死的!”
    “她一個正經八百的大小姐,又是如何淪落成孤兒的!”
    這一切的一切,傅時雍清楚明白的很。
    隻是……
    “魚躍那時候還小,她也是受害者。”
    一字一頓,他自己說的不心虛嗎?
    楊辰笑的更大聲。
    他一把將人甩開,慢條斯理整理著被弄皺的衣領。
    “傅先生,既愛又愛,小心雞飛蛋打、一無所有!”
    有醫生從急診室裏出來。
    說魚澡的情況已經穩定,隻是受驚過度,需要好好留院觀察幾天。
    傅時雍劍眉微蹙,不解,“明明是魚澡將魚躍帶去那種地方,為什麽她會……”
    “傅時雍,你TM的就是一徹頭徹尾的王八蛋!”
    楊辰所有的沉穩紳士。
    都能輕而易舉為了魚澡打破四十多年的教養。
    他爆粗口,火冒三丈的揮舞著拳頭,作勢就要打過去。
    幾乎同時。
    魚澡渾身包滿醫用紗布,連呼吸都要比尋常人無力很多的躺在推床上,被推出急診室。
    她聽楊辰怒火中燒,“都說眼見為實!傅時雍,你要是不瞎,你自己好好看看,小魚和魚躍,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魚躍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無條件相信她,她不會騙我。”
    傅時雍說的信誓旦旦。
    矯捷身手,無論何時都吃不到一點虧。
    噗!一聲。
    小護士驚呼,“魚小姐,您……您怎麽吐血了?”
    那一句話,隻一句話。
    卻仿佛萬千隕石從天而降,不留一點餘地的,砸得她支離破碎。
    體無完膚!
    楊辰喊著她名字的聲音模模糊糊。
    場麵亂成一坨漿糊。
    可她還是能從人群縫隙裏,看到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離開的傅時雍。
    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瞧著他,直到那矜貴到生人勿近的背影,徹底從視線裏消失!
    耳邊,大男孩會笑著故意往她耳朵裏吹起。
    他說,“魚澡,你能不能有一點自知之明?你可是我傅時雍這輩子唯一最愛的老婆,哪怕你說你是豬八戒投胎,我也是會信以為真的。”
    隻可惜。
    傅時雍,我的計劃是成功了嗎?
    你不愛我,你恨我,卻把原本屬於我的信任與感情,一點不差的都給了魚躍……
    “不好,病人竇性心跳紊亂,快!推回急診室,快啊!”
    再蘇醒,是一星期後的事了。
    牆壁上掛著的液晶電視,正播報當地娛樂新聞。
    窗戶開了一條縫,加濕器裏的香料,還是那熟悉到深入骨髓的梔子花香。
    “今日上午十點,傅氏集團官網正式公布傅時雍先生的大婚日期。”
    “他為了給心愛之人一個完美的世紀性婚禮,竟買下新西蘭境內一座名為‘魚之歡’的小島。”
    “據知情人報道,傅時雍先生還愛屋及烏,特意將京北三環的洛森藝術館改名為玥瑤藝術館。”
    “因為魚躍小姐的母親就叫趙玥瑤,算是討好未來嶽母的一份大禮了。”
    娛樂新聞還在繼續。
    魚澡卻活生生將一圈圈纏繞在手指上的醫用紗布摳掉。
    沒有指甲保護的嫩肉,用力摁上去,鮮血像噴泉一樣湧出。
    楊辰穿著白大褂進來查房。
    剛看到這一幕,就嚇的差一點心髒停跳。
    他猛得撲過去,低吼,“小魚,你在幹什麽?自殘嗎?”
    “楊哥,我媽媽叫柳洛森。”
    “什麽?”
    前一秒還在眼圈通紅,要哭不哭。
    下一秒,魚澡足以驚豔全世界的俏臉上,蕩起罌粟花綻放的美麗笑容。
    “哈哈哈,楊哥,你說傅時雍現在一定特別特別恨我,對不對?”
    “就連一一也一口一個妓女的叫著我。”
    “挺好的,這樣挺好,總之等我死了,他們父子倆肯定不會為了一個齷齪肮髒的女人掉一滴眼淚。”
    話說著,人笑著。
    大顆大顆的眼淚珠子,卻在努力勾起的嘴角上滑落。
    楊辰嘴巴裏發苦。
    他艱難蠕動薄唇,“小魚,哭和笑,你給我選一個!”
    話音未落。
    “哇”的一聲。
    魚澡被病痛折磨到亂七八糟的身體,像是在尋找最後一點支柱一般,撲進楊辰懷裏。
    她哭的撕心裂肺,“楊哥,我真的很壞,真的很無理取鬧。”
    “明明這三年是我在期盼傅時雍恨我,討厭我,遠離我。”
    “可等到他真的放棄我,愛上其她女人的時候。”
    “為什麽?為什麽我的心還是會那麽痛?”
    哭聲起起伏伏。
    病房外,小護士看到傅時雍提著大袋小袋過來,立刻迎上去。
    “先生您又來了?魚澡小姐昏迷這一個星期,您可真是忙前忙後、親力親為的。”
    “就連腳,都是您一點一點調好水溫給洗的。”
    “還有屋內濕度,哪怕差一點您都要重新調整。”
    “這用心程度,可真是羨慕死我們這些單身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