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放不下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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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雍本能低頭去看。
魚躍卻用力在聲聲啜泣的傅一一胳膊上掐了一把。
小家夥瞬間哭的驚天地、泣鬼神。
一向最寵兒子的男人,迅速將注意力轉移。
沒再理會地上一張“破紙”,徑自帶著妻兒繼續參觀老年大學。
見人走遠。
魚澡從衛生間出來,長出一口氣。
她撿起檢測報告,視線久久落在那一行即將判決她死期的字上。
“傅時雍,要是早知今日,我當初寧可餓死在大街上,也不想遇見你!”
遇見你,愛上你,生下我們可愛的兒子。
可老天爺不允許我們一直這樣幸福下去啊!
他讓我生病,逼我離開。
而我,也隻能用更殘忍的方式,逼著你放棄我,恨上我……
幼稚園的親子活動剛開始。
傅一一纏著魚躍和他雙人跑。
傅時雍則淡淡睨一眼助理。
助理立刻會意,低聲匯報,“魚澡的確在這裏工作,是楊大少爺給介紹的,看來這對狗男女肯定是……”
“想死?”
不輕不重兩個字,生生冒出凍死人不償命的陰寒。
助理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分分鍾換了個態度,“是魚澡小姐和楊大少爺關係匪淺,董事長,封殺令還在,您看需不需要屬下聯係校方處理?”
“嗯。”
男人情緒諱莫如深。
助理陪笑,“明白,這魚澡小姐得罪了未來夫人,受到點教訓也是應該的。”
“教訓?”
“?”
“我讓你去通知校方,讓他們直接和魚澡簽訂正規的聘用合同,五險一金,員工住房都要有。”
傅時雍有著天生優於所有人的磁沉嗓音。
他的話,很難分辨出喜怒哀樂。
但每次提到魚澡,無論是憤怒還是關心,都像傅一一一般,不受控製的顯現在臉上。
對魚躍,這是從未有過的獨一無二!
助理領命,小跑著離開。
操場上,一一和魚躍玩的不亦樂乎。
小家夥還故意搶走老師手裏的麥克風,全場跟“媽媽”表白。
“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最純潔的好媽媽。”
“偷偷告訴你們哦,這些都是爸爸告訴一一噠~”
無限秀恩愛的回音滿場飄散。
周圍的家長都成群結隊來實名羨慕嫉妒恨。
就連魚躍也滿臉期待的等著被親親抱抱舉高高。
唯獨身為男主角的傅時雍,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先回車上等著。
經過校內藥店。
腳上的動作先於大腦,走了進去。
“女人用的補血營養品,她有點……蒼白……”
在教學樓的走廊,在魚澡衝進衛生間的那一秒。
總是嬌俏靚麗的小臉上,竟是半點血色都瞧不見。
藥師聞言,連連稱讚,“先生是給老婆買的?如今這麽細心的好男人可不多嘍。”
一聽到“老婆”兩個字。
傅時雍習慣性緊抿的性感薄唇,不易察覺的微微勾起。
“嗯,她很嬌氣,喜歡撒嬌,還非常擅長PUA老公。”
在那段他和魚澡都很幸福美滿的記憶裏。
女孩割破一點手指,都能哭上三天三夜,還恃寵而驕的命令。
“傅時雍,本公主受傷嚴重,即將命不久矣,你必須把我伺候好,否則你就是一大渣男!”
男孩也會任勞任怨的忙前忙後,笑著逗她,“是,奴才遵旨!”
哈哈哈——
兩個人疊在一起的笑聲,由近及遠,最後消散在那個瘋狂的雷雨夜。
“先生?先生!”
藥師見他發呆,大聲喊了喊。
傅時雍猛得回神,冷白膚色的修長手指,不經意擦過略微潮濕的眼角。
他付錢,道:“給新來的繪畫老師送去,她叫……魚澡。”
話畢,走的幹脆,頭也不回。
藥師愣了一下,嘟囔,“奇怪,明明剛才那眼神就是愛慘了的,現在怎麽又忽然這麽冷漠?精神分裂嗎?”
藥店外。
抱著累到睡著的傅一一。
魚躍活生生把那兩瓣精心滋養的粉唇,咬出一道道血流不止的傷痕。
她那雙因憤怒和妒忌而扭曲瘋狂的眸,慢慢垂落在與魚澡有三份相似的一一身上。
砰!的一聲。
傅一一軟乎乎的小身子,就那樣被惡狠狠摔在了草坪上。
小家夥從睡夢中疼醒。
人還迷糊著,就滿地亂爬的想找媽媽,想讓媽媽抱。
魚躍蹲下身,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不緊不慢摧殘著指間快要枯萎的嫩草。
她賞心悅目,笑的爽快。
“魚澡,連你兒子都任我折磨,他還是那麽依賴我。”
“時雍也答應會努力愛上我,會娶我。”
“你啊,終究會和你那個賤媽一樣,成為一條隻配偷偷窺伺我幸福的可憐蟲!”
翌日。
魚澡搬家。
楊辰來幫忙。
那張從櫃子裏掉出來的全家福,男主人俊朗陽光的臉上,被擦拭的一塵不染。
“小魚,這照片……”
“扔了吧。”
人是平靜的。
可那雙故意閃躲的水潤杏眸,分明不舍。
身為相互扶持的朋友,楊辰想勸幾句。
魚澡倒是動作很快,幹脆一把搶過照片,塞進垃圾袋,往外走。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都說了要斷幹淨,這三年是我優柔寡斷了。”
下樓,去垃圾站。
她將袋子丟出去的那一瞬,陽光刺在眼睛上,紅了一片。
勞斯萊斯停在樹蔭下。
駕駛座上的傅時雍,清清楚楚瞧見那張一式兩份的全家福,被魚澡丟進肮髒的垃圾回收桶。
還是不可回收!
下一秒。
又眼睜睜看著魚澡回身,嬌嬌俏俏踮起腳尖,在楊辰完全不遜色於他的俊臉上,輕吻一口。
兩個人手牽手,有說有笑的走進老舊樓棟。
滴滴滴!!!
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徹小區。
一千多萬的限定款勞斯萊斯,風馳電掣的飆車離開。
三樓主臥的窗前。
魚澡咬著手,才能勉強自己不至於哭的太凶。
直至車子消失在視野裏。
她再也支撐不住的身體,無力滑坐在陳舊冰冷的木質地板上。
“剛剛在樓下,你早就發現傅時雍來了?”
“你吻我,是想坐實自己知三當三的人設,讓他對你更加失望透頂?”
嗚咽朦朧的哭聲,斷斷續續。
搬家公司已經將不算多的行李打包帶走。
空蕩蕩的一室一廳裏,楊辰蹲在地上,讓魚澡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她說,“楊哥,你教教我,教我如何才能不去愛他,教我如何才能對他們父子倆真正冷心冷肺。”
“小魚,你是一個女人,一個母親,也曾是一個妻子,還記得嗎?”
哭聲那一天都沒有斷過。
傅家別墅。
傅時雍將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他甚至幾次衝到老舊時鍾前,想砸碎它,撕掉藏在後麵的全家福。
可最後,男人隻是頹廢的跌坐在地。
一會兒,自嘲諷笑,“魚澡,這是你第幾次拋棄我和一一了?”
一會兒,拳頭一下又一下,凶猛砸在鍾表一側的牆壁上。
酒勁兒上湧。
那矜貴欣長的身軀,痛苦蜷縮成一團,喃喃自語。
“老婆,我愛你,一直……很愛很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