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背靠著冰冷粗糙的牆壁，緩緩滑坐了下來。
    他劇烈地喘息著。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身體的傷勢。
    但大概是意誌C+的關係。
    他的身體越是疲憊。
    他的情緒就越發冷靜。
    “呼…呼……”
    他抹了一把臉，原本激蕩的心情慢慢被平複。
    雙眼的脹痛和殘留的血痂提醒著他剛才發生了什麽。
    意誌力……C+級的意誌力，竟然能實質性地影響現實。
    讓那致命的白色光速幾乎停滯。
    他回想起更早之前，靈覺臨時提升到B+時的奇異體驗——
    視野中出現的深色與淺色區域，清晰地指引著安全與危險。
    那種將環境數據化的感知，堪稱神技。
    “靈覺B+，能看到‘軌跡’。”
    陳默低聲自語，儺麵下的眉頭緊鎖，努力捕捉著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光。
    “那意誌C+，是能幹涉現實？用精神力量，製造出類似……‘緩速力場’的東西？”
    大概是由於意誌沒有到B的關係。
    這所謂的力場展現得並不是很清晰。
    而且這個能力還對陳默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損傷。
    想到這裏。
    陳默心中猛地一跳。
    如果每個屬性在升到B級的時候，都能覺醒出一種獨特的，超越常理能力的話...
    那到了後期。
    他豈不是能擁有六個覺醒能力？
    最妙的是。
    技能樹裏也會解鎖諸如滑鏟之類的技能。
    如果他全屬性都能到B級的話，到底會強到什麽程度？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未來身負多種奇異能力，大殺四方的場景。
    就在他心潮澎湃，幾乎要按捺不住激動時——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異響，從他側前方傳來。
    興奮感緩緩消失。
    陳默眯起眼睛，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那是一張寬大厚實的實木辦公桌。
    辦公室裏光線晦暗，隻有窗外偶爾劃過的閃電提供一瞬即逝的慘白照明。
    桌子底下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難道是...怨念體？
    陳默屏住呼吸，握緊了手中的忌日快樂。
    槍口微微抬起，指向桌底的方向。
    他的手指放在扳機上。
    準備應付任何可能出現的威脅。
    幾秒後。
    陳默看到了一雙眼睛。
    緊接著，第二雙，第三雙...
    在桌子底下那狹小的空間裏。
    幾雙充滿驚恐，噙著淚水的小眼睛，正瑟瑟發抖地望著他這名不速之客。
    那是幾個縮成一團的孩子。
    “別…別殺我們……”
    一個稍大點的男孩顫抖著，聲音細若蚊蚋，帶著絕望的哀求。
    陳默放下了槍。
    他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這座被暴雨和戰鬥蹂躪的城市裏，藏匿著無數這樣無辜的、瑟瑟發抖的生命。
    就算這些在遊戲裏是背景板，是NPC。
    但陳默也不忍心連累到他們。
    這是一座摩天大廈。
    肯定有很多人藏匿在裏麵。
    陳默不能將戰火牽連到他們頭上。
    陳默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就在這時。
    嗒…嗒…嗒…
    清晰而平穩的腳步聲在空曠的一樓大廳回蕩，由遠及近。
    緊接著，那令人心悸的、熟悉的暗紅色光芒再次亮起。
    如同粘稠的血色波浪。
    源源不斷從門縫、從窗戶滲透進來，瞬間淹沒了整個辦公室！
    陳默立刻對著孩子們比畫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可這些孩子們的恐懼早已達到了頂點。
    當紅光掃過後。
    他們控製不住地打起了擺子。
    還有人發出了嗚咽的哭聲。
    流動的紅光立刻就捕捉到了這細微的動靜。
    光芒猛地凝聚。
    隨後化作了實體，纏繞上了這些孩子的身體。
    後者很快就被紅光高高舉起。
    他們紛紛瞪大眼睛，發出了慘叫。
    更令人駭然的是，那紅光在孩子們身前飛速扭曲、塑形，竟凝聚成一隻惟妙惟肖手掌！
    那隻手五指張開，攥住了每個孩子的脖頸！
    大廈裏，很快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與哭喊。
    不僅僅是這些孩子。
    大廈的其他人也被‘宣讀’控製住了身體。
    陳默再次看去。
    紅光凝聚的手掌放在他們的脖頸上。
    孩子們的小臉因窒息而漲紅。
    他們紛紛痛苦地仰起了頭。
    窗外，伊果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龍國人，我已經厭倦跟你的捉迷藏了。”
    “我數十秒，如果你在十秒後還不出來，那我就殺死樓裏的所有人。”
    “現在，開始計時。”
    “十...”
    如果放在之前，陳默一定會方寸大亂。
    他說不定會因為憤怒的關係，提槍就要跟伊果玩命。
    然而，或許是意誌來到C+的關係。
    陳默此時的頭腦異常冷靜。
    這鋼鐵的意誌，鎮壓了一切衝動跟焦躁的情緒。
    他當然要出去。
    但絕不是上去送死。
    電光石火間，一個想法在他心中成形。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幾個孩子。
    最終落在那個之前開口哀求的、稍大一點的男孩身上。
    在窗外透進來的、忽明忽暗的紅光映照下。
    陳默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憤怒或驚慌。
    他靠過去，臉上露出了一抹平靜的笑容。
    “這位小朋友，幫哥哥一個忙。”
    ...
    當倒計時來到最後一秒的時候。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陳默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沒有任何躲藏的意思。
    就這麽大刺刺走了出來。
    站在了伊果麵前。
    伊果也沒有廢話。
    他抬起手，最終方案的白光在他掌心匯聚。
    “你的死期到了。”
    伊果的聲音十分平淡，就像是在講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最終方案的光芒越發熾烈。
    麵對這足以將自己氣化的恐怖能量，陳默卻隻是歪了歪頭。
    他平靜道。
    “人總是會死的，我當然會死，但不會是現在。”
    這種近乎挑釁的平靜徹底激怒了伊果。
    他不再多言，掌中白光驟然大盛，最終方案的毀滅性能量即將噴薄而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開槍！”
    陳默猛的大吼一聲。
    聲音未落！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幾乎撕裂了整個空間！
    槍聲來自側上方——辦公室的牆壁！
    伊果身旁的混凝土牆壁應聲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碎石粉末四濺！
    他本能地想要使用禁果的能力來規避傷害。
    但這一槍瞄準的就不是他。
    而是伊果腳下的樓板！
    砰！
    &nm的特殊彈頭輕易撕裂。
    直接塌陷出了一個大洞。
    煙塵彌漫中，伊果腳下一空，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整個人向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