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
    小孩低聲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似乎是在回憶。
    又像是要記下這個名字。
    他視線稍稍下移，落在了赤金色電鋸上。
    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裏，掠過了一絲類似於‘探究’的情緒。
    “這個電鋸，”
    他審視了一番，淡淡道。
    “很強。”
    被一個外表是小孩子的A級怨念體這樣“誇獎”，陳默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壓迫感幾乎凝成實質。
    他握緊電鋸，肌肉緊繃，不敢有絲毫妄動。
    隻能從儺麵下發出幾聲幹巴巴的、連自己都覺得尷尬的笑聲：
    “嗬…嗬嗬…過獎，混口飯吃…”
    就在這氣氛緊張到極點的時候。
    小男孩的身體晃了晃，同時回頭看去。
    下一刻。
    一道金色光柱從遠處市中心的方向傳來。
    這光柱直衝雲霄。
    末了，光芒不再穩定，反而變得有些明滅不定。
    又過了幾秒。
    光柱消散。
    白城重回黑暗。
    嗡！
    與此同時，一股帶著侵略性和神聖感的能量波動，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
    即便隔得很遠，也能清晰感知到。
    小男孩的身體再次晃了晃。
    這一次，他坐在了地上，喘了幾口氣，又抬頭看向陳默。
    “還有個鬼佬。你頂不頂得住？”
    陳默看著遠處明滅不定的金光，又瞥了一眼麵前氣息恐怖的小孩，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硬著頭皮遲疑地點了點頭：
    “……頂得住。”
    聽到他的話，小男孩臉上露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緊接著，他周身那澎湃洶湧的A級能量波動如同退潮般驟然消散。
    小小的身體隨後化作白光，開始消散。
    看到這一幕，陳默徹底愣住了。
    突然起來的變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這個小男孩，前一秒還是能輕易吞噬禁果、散發著A級威脅的恐怖存在。
    下一秒竟然開始了消失。
    更讓陳默感到意外的是...從解決禁果之後。
    他沒有從小男孩身上感受到任何敵意。
    這個A級怨念體，似乎...更像是他的友軍。
    一個大膽的念頭躥入陳默腦海。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對還在飄散的小孩發出了一個組隊邀請。
    下一秒。
    原本閉目等死的最終方案忽然睜開眼，疑惑地看向陳默。
    “你對我做了什...”
    話音落下。
    陳默的眼前彈出了一個遊戲提示。
    【組隊邀請已通過！】
    同一時間，那些由最終方案體內逸散而出的光點，直接轉了個方向，向著陳默的身體裏湧去。
    從最終方案消散，光點轉移方向，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
    等陳默反應過來的時候。
    最終方案已經化作點點星光，湧進了陳默的身體裏。
    本來在趕路的羅子明看到這一幕，悲痛的心情戛然而止。
    他來到陳默近前，疑惑不已。
    “呃...陳言呢？你對他做了什麽？”
    陳默自己也處於巨大的茫然中。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感受了一下體內，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
    他隻能抬起頭，對著羅子明，用一種自己也不太確定的語氣遲疑道：
    “呃…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邀請他組了個隊？”
    就在這時，一道充滿極致怨毒與不甘的嘶吼，直接在他腦海深處猛地炸開！
    “嗬…嗬…沒想到，我伊果·克萊文，最終…還是栽在了陳言的手裏…”
    這是...伊果的聲音？
    陳默一怔。
    這王八蛋沒死？
    布兌。
    他怎麽也進自己的腦子裏了？
    伊果繼續冷笑。
    “不過，能讓陳言徹底暴走，失去自我，我也算夠本了，哈哈哈。”
    那笑聲癲狂而慘厲，充滿了某種扭曲的滿足感。
    陳默並沒有‘插話’，而是靜靜思考了起來。
    看來，伊果的下場和之前的山姆霍克一樣。
    他的意識或者說殘存的靈魂，並沒有完全消散，而是被某種機製捕獲，成為了他的“隊員”。
    而伊果的未來也會跟山姆霍克一樣，成為他的養料。
    腦海裏傳來夜神玲奈怯生生的聲音。
    “血月君，那個人是誰啊？”
    陳默剛想回答。
    一個中年男人做出了回答。
    “燈塔國的伊果，嘿嘿...幸虧他吸收了我太多能力，不然我可能堅持不到現在了。”
    陳默：“？？？”
    不是，他的大腦是公共廁所嗎？
    怎麽誰都能進來？
    陳默有些抓狂：“你是誰啊？”
    中年男人沉默一陣：“我叫陳言，是龍國特處局的副局長。”
    陳言？
    陳默立即想到了那個消散的小男孩。
    後者的真實身份正是陳言的暴走版本‘最終方案’。
    不是說暴走狀態是不可逆的嗎？
    這家夥怎麽又變成人類了？
    “你好，陳言先生。”
    夜神玲奈乖巧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她聽說過陳言的大名。
    所以打招呼的時候用上了敬語。
    幾乎是同時，伊果那充滿怨毒的嘶吼也插了進來：
    “卑劣的竊賊！你們…都不得好死！主的榮光必將…”
    陳言不爽道：
    “小子，怎麽你這裏又有鬼佬又有太君的？你不會是打入我方內部的敵特人員嗎？”
    陳默聽著腦海裏這突如其來的“三方會談”，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氣，立即做出了決斷。
    “你倆先讓鬼佬閉嘴，別在我這兒開會了。”
    陳言：
    “我找找他在哪兒...”
    幾秒後。
    陳言訝然：
    “咦？你怎麽躲在這裏？”
    他話音落下。
    伊果那怨毒的咒罵聲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掐斷，變成一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
    隨後再無聲息。
    伊果安靜後，陳言腦子裏頓時消停了不少。
    “……總算安靜了。”
    陳言鬆了口氣。
    短暫的沉默後，他再次開口，語氣變得有些複雜。
    顯然，這位特處局的副局長，已經通過某種方式摸清了自身的狀況：
    “嘖…原來是這樣。沒想到我暴走之後，居然被以這種形式‘固定’住了。”
    “看來隻要離開你的大腦，我應該又能做回人類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慨。
    “這麽說來，你倒是變相救了我一命。”
    陳默回想起那個叫做最終方案的小孩子，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他連忙道。
    “沒關係，順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