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你也知道，我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特別是你姐我，上有老下有小，這都需要錢，剛開始來福利院，你是對我們挺好的，工資也發的高，逢年過節還有禮品，可是隨著來的人越來越多，福利待遇我就不奢求了，可工資不僅變低了，有時候看著一些孩子和老人可憐，我不忍心還會貼補一點，你是知道的，你姐夫他在工地幹活，一個人很辛苦，光靠他養家不成。
    姐也是沒辦法了。
    這樣下去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女工作人員歎了一口氣，繼續道：“你一年多前就說會接洽一些機構，來安置福利院的孩子和老人們，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姐明白，你一個人把福利院搞成這個規模，是你心善。
    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你這份心。
    我好歹是成家立業了。
    還有一些沒成家立業的護工或者老師呢？天天在福利院裏麵耗，未來怎麽辦？
    特別是你，你已經24歲了，小趙，聽姐一句勸，算了吧。
    每一個人都想要當好人，可是好人不是那麽容易當的，我知道你的難處，也知道社會中，有很多事情，靠著一腔熱血是辦不成的。
    就像你姐夫一樣，曾經他多麽的躊躇滿誌啊，最後還不是被生活磨掉了棱角？”
    趙夢娟沒說話。
    “姐也不是在威脅你，或者在你困難的時候，給你使絆子。
    多餘的話，姐就不說了，一個月，最後一個月，這個月我也不要工資，不管如何，我都要走了。”
    趙夢娟牽強的笑了笑：“姐，謝謝你。”
    “哎。”女工作人員拿起了趙夢娟的手，緊緊的握著：“你本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又是何苦啊。”
    說完，她就離開了。
    鍾塵聽力異於常人，這一係列的談話，他自然聽到了。
    “這個福利院，是你一手搞起來的？”鍾塵走上前：“你是院長？”
    趙夢娟一怔：“鍾哥，你聽到了？可你站得那麽遠……”
    “不要在意這麽多細節。”鍾塵。
    “是我組織起來的，但不算是院長，這裏也沒有院長，隻有一些誌同道合的人。”趙夢娟開口道。
    “那怪不得。”鍾塵：“按理說，福利院是公益性機構，你這自己弄的，也沒和有關部門接洽，光靠熱情，走不長久的。
    不過，你一個女孩子，能以近乎一人之力，把福利院搞的這麽大，也算相當不容易了。
    現在我算是懂了，你為什麽開了那麽一輛‘破車’。”
    趙夢娟苦笑了一聲：“鍾哥，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知道我為什麽想要和你一起直播嗎？”
    鍾塵：“想要獲得社會資源？”
    趙夢娟道：“既然鍾哥你明白，那也應該懂，不是打著福利，做好事的旗號，就會有人幫你。
    世界上，那麽多需要幫助的人，有些人就算想幫，也幫不過來的。
    何況……
    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不過是他們的舉手之勞，或者份內之事，他們都會想方設法的來阻攔你。”
    鍾塵會意了：“是啊，人隻有成名了，才會覺得身邊的人都帶著善意，否則的話，大多都是充斥著險惡的，我剛才還想問你，既然你是鬥音的主播了，還有一定的人氣，為什麽不借助自己的影響力來辦。
    看來，你在之前已經碰壁過了。
    找到我，是因為我的人氣足夠大，別人不可能不在乎，對吧？”
    趙夢娟：“我的想法可能沒有鍾哥你想的那麽複雜，當務之急，我隻想多賺點錢。”
    鍾塵笑道：“既然你帶我來了，就應該清楚，把福利院接入正軌，對於我來說，並不算難事，這隻看我，會不會做了，畢竟就像剛才那個女工作人員說的一樣，你有這個善心，別人未必有，我也一樣。”
    趙夢娟：“其實接入正軌，並不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因為福利院裏很多孩子，還有老人，是需要大筆資金來做手術的，這能改善他們的人生，讓他們的餘生更有希望！”
    鍾塵明白她所指的人，有些人身上是有病症的。
    並不是單純的無依無靠，或者孤兒之類的那麽簡單。
    “你還沒正麵回答我，你覺得，我會幫你嗎？”鍾塵笑道：“我和你來是來了，可從未說過，會幫你之類的話，畢竟在電競中心的會場外麵，我也隻是讓你給我一個讓你和我一起直播的理由。
    那個理由你不僅沒給我，還帶我來了福利院。
    我並不認為，你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苦難，我就會幫。
    說不定，我早就見識到了很多苦難，卻都袖手旁觀，無動於衷了呢？
    幫，是我心善，不幫，也合情合理。
    我不是一個會被人道德綁架的人。”
    趙夢娟急忙解釋道：“鍾哥，你別想多了，我個人是肯定希望你能幫我的，非常希望，可你不幫我，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在來之前，我就在車上說過了，我讚同你說人是利己的。
    包括一手建立起這個福利院，也是為了滿足我內心的願望，或者讓自己過的更舒服。
    那我又怎麽會把這種情緒，強加給其他人呢？”
    鍾塵道：“你活的真的很通透，想的也很明白，甚至於，我一直都覺得你和我很像。
    要不這樣吧，我們彼此之間坦誠一點。
    算是做一個小小的利益交換。
    你告訴我，你究竟是為什麽，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建立福利院。
    答案滿意，我便答應幫你。
    當然了，你也可以不說，那我肯定不會幫。
    畢竟我們早就溝通過類似的話題了，任何事情，都講究一個需求。
    你不能解答我內心的某些疑惑，讓我自身獲利。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幫你。
    不過，你也不用嚐試用一些無關緊要的理由來搪塞我。
    因為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帶我來福利院，並不是為了解決燃眉之急。
    而是你想要一勞永逸。
    就像是你好像沒多少時間了似得……
    很急，很急迫！
    差不多和病急亂投醫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