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好！”
    “燒！”
    “燒死這群狗日的畜生！”
    “哈哈哈哈！”
    “痛快！”
    “太他娘的痛快了！”
    “看見沒？”
    小鬼子也會怕！”
    “它們也知道疼！”
    遠處的高地上，奉命觀察和準備總攻的奉北野戰軍戰士們。
    通過望遠鏡看著海灘上的景象，爆發出壓抑已久的歡呼和痛快的咒罵。
    就連奉北野戰軍某部的指導員拿著鐵皮喇叭。
    他的聲音激動得有些沙啞：“同誌們！”
    “大家都看到了！”
    “這就是侵略者的下場！”
    “想想這些年死在鬼子刀下的大夏冤魂！”
    “想想被它們用刺刀挑死的孩子！”
    “想想被它們活埋的父老鄉親！”
    “今天，我們就是在替天行道！”
    “為死難的同胞，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殺光小鬼子！”
    戰士們群情激昂，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隻有大仇得報的酣暢淋漓和繼續戰鬥的熊熊怒火。
    對於這些在大夏國土地上犯下罄竹難書罪行的侵略者。
    任何形式的毀滅，都不足以贖這些畜牲的罪孽！
    另一邊。
    在距離那片燃燒海岸約兩公裏、一處地勢較高的隱蔽觀察所裏？
    幾位身著奉北野戰軍將官服的身影，正舉著望遠鏡。
    久久凝視著遠方那幅地獄般的景象。
    為首兩人，正是抗聯時期便威震奉北的楊將軍和趙將軍。
    他們身後還站著幾位來自八路軍和新四軍的觀摩團成員。
    其中包括129師那位以勇猛著稱的王將軍，以及以機敏靈活聞名的皮將軍。
    這一次，他們跟隨蘇長青的老學長組成觀摩團，來學習大兵團作戰。
    老學長被蘇長青抓走打了短工。
    親身體驗了一把大兵團作戰的指揮。
    至於其他人，則被蘇長青安排在了最前線。
    切身體會大兵團作戰的方式、部署。
    此時！
    望遠鏡的視野裏。
    白色的火焰仍在跳躍，黑煙滾滾升騰。
    即使隔著這麽遠。
    空氣中似乎也隱約飄來了那股難以形容的焦糊惡臭。
    以及隱約的、被風撕扯得斷斷續續的慘嚎聲。
    趙將軍緩緩放下望遠鏡，這位在冰天雪地裏與小鬼子周旋多年、臉上刻滿風霜痕跡的硬漢。
    此刻眼眶竟有些微微發紅。
    隻見他他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明顯的顫抖。
    聲音低沉而沙啞！
    仿佛每一個字都從沉重的回憶中撈出：“老楊……看見了麽？”
    “這火……這火……”
    “燒得好啊！”
    趙將軍猛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楊將軍，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有痛楚，有快意！
    更有一種壓抑了太久終於釋放的激蕩：“你還記得當年在鏡泊湖邊上。”
    “咱們被鬼子那個‘木村討伐隊’像攆兔子一樣追了七天七夜嗎？”
    “老三營……為了掩護大部隊轉移，整整一個營的弟兄啊……”
    “最後就剩下十幾個能站著回來的……”
    “張營長他……他被鬼子抓住！”
    “活活挑死在樹上……”
    楊將軍沒有說話，他隻是用力抿緊了嘴唇。
    握著望遠鏡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
    他那張飽經滄桑、如同白山黑水般堅毅的臉上，肌肉微微抽搐著。
    他何嚐不記得？
    那些犧牲的戰友，那些被焚毀的密營。
    那些在零下四十度嚴寒裏穿著單衣與敵人搏鬥到最後一口氣的戰士們……
    無數畫麵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種金屬般的質感，仿佛是從胸膛深處擠出來的：“記得，都記得。”
    “老趙！”
    “不光是鏡泊湖，還有楊樹林子遭遇戰。”
    “李紅光同誌為了掩護我們……”
    “還有那麽多被鬼子並屯政策害死的老鄉……”
    “他們的血，他們的命！”
    “今天！”
    “咱們算是連本帶利，討回來一點了！”
    楊將軍再次舉起望遠鏡，望向那片火海。
    語氣斬釘截鐵：“這就是報應！”
    “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對這些畜生，就得用比它們更狠的手段！”
    此時，站在楊將軍和趙將軍身後的王將軍，此刻張著的嘴巴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手裏的望遠鏡忘了放下，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遠方。
    好半晌！
    他才猛地吸了一口涼氣，仿佛剛從一個極其震撼的夢境中醒來。
    隻見王將軍用力眨了眨眼。
    轉過頭，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的聲音都提高了八度：“我的個老天爺！”
    “楊司令，趙司令！”
    “這……這他娘的是什麽玩意兒？”
    “咋這麽厲害？”
    “這火……怎麽撲不滅？”
    “還往水裏鑽？”
    “這……這比咱們用的燃燒瓶，厲害到天上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楊將軍放下望遠鏡，看向王將軍，笑著沉聲解釋道：“王瘋子，這東西，叫‘白磷彈’。”
    “白磷彈？”王將軍和旁邊的皮將軍幾乎異口同聲，顯然都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對，”楊將軍點點頭，詳細解釋道，“這白磷啊，是一種化學物質，性子極其暴烈，隻要一暴露在空氣裏，自己就能燒起來。”
    “它的溫度極高，據說能到一千多度，鐵都能給它熔了！”
    “最關鍵的是，它粘性特別強，一旦沾到人身上，就像跗骨之蛆。”
    “甩不掉，拍不滅。”
    “你用水澆，它反而炸開，濺得到處都是，引燃更多目標。”
    “你用沙土蓋，它在底下悶著還能燒！”
    “除非它自己燒完。”
    “或者……或者把附著的東西徹底燒光。”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投向那片仍在冒煙的海灘。
    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肅殺：“鬼子身上不是棉衣就是皮肉，都是極好的燃料。”
    “一旦沾上，基本上……就是被活活燒成炭的下場。”
    “你們剛才也看到了，這些鬼子跳進海裏都沒用。”
    皮將軍聽得倒吸一口涼氣，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鏡片後的眼睛裏充滿了震撼與感慨：“我的娘誒……”
    “一千多度……”
    “粘上就甩不掉……這……這簡直是……”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隻見他搖了搖頭，轉而用一種無比歎服的語氣說道：“楊司令，趙司令。”
    “不瞞你們說，這次來奉北觀摩，可真是開了眼了！”
    “從你們的大兵團調度，步坦協同，炮火準備。”
    “再到這空軍轟炸，現在又見識了這……”
    “這白磷彈！”
    “說實話，咱們八路軍、新四軍其他的兄弟部隊。”
    跟你們奉北野戰軍比起來，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啊。”
    “無論是戰術思想，還是武器裝備，你們已經走得太遠了！”他語氣真誠，帶著毫不掩飾的羨慕。
    隨即又充滿敬意地說道：“這一切，都離不開蘇總司令啊！有
    “真是神鬼莫測之機，雷霆萬鈞之力！”
    “我打心眼裏佩服！”
    王近山也猛點頭。
    這家夥接過話頭，他性格直率，說話更是帶著一股子蠻勁和向往：“老皮說得對！”
    “蘇總司令真是這個！”他翹起大拇指，“仗還能這麽打！”
    “真他娘的過癮！”
    “我說兩位司令！”
    “你們跟蘇總熟，能不能幫咱遞個話？”
    “等哪天，蘇總司令覺得時機到了。”
    “要跨海東征！”
    “可千萬記得捎上我老王啊！”
    “我老王別的不敢說，打頭陣，當先鋒，絕對不含糊！”
    “就算讓我在他手下當個團長。”
    “不，當個營長都行！”
    “這仗打得，才叫一個痛快！”他說得眉飛色舞，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一天的到來。
    皮將軍也被這情緒感染，笑著附和道：“沒錯沒錯！”
    “要是真有那麽一天，我也豁出去了，說什麽也得想辦法調到蘇總司令麾下！”
    “那才叫不枉當兵打鬼子這一回！”
    楊將軍看著這兩位性情直爽的友軍將領，不由得被他們的熱情逗笑了。
    他難得地開了個玩笑，說道：“王瘋子，皮猴子，你們倆啊！”
    “你們這心思要是讓你們師長和政委知道了，怕是要挨板子哦！”
    趙將軍也笑著補充，故意板起臉模仿著嚴肅的口吻：“尤其是你們政委那一關，我看懸！”
    “你們敢跑到政委麵前說‘報告政委，我們想去奉北野戰軍跟蘇將軍打東津’？”
    “嗯？”
    一提到“政委”二字，剛才還豪氣幹雲的王將軍和皮將軍頓時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氣勢一下子蔫了。
    王將軍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訕訕地笑了笑，連連擺手：“哎呦，我的趙司令，您可別提政委了……”
    “師長那兒還好說，政委那兒……”
    “嘿嘿，借我八個膽子我也不敢啊！”他那副從“瘋”到“慫”的瞬間轉變，引得觀察所裏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連一直表情凝重的楊將軍，嘴角也露出了舒展的笑意。
    這笑聲衝淡了之前目睹殘酷戰場帶來的沉重氣氛，充滿了革命戰友之間的情誼和對未來勝利的憧憬。
    笑聲漸歇，楊將軍再次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海灘方向。
    他看到白色的煙霧已經變得稀薄，火焰基本熄滅。
    隻剩下縷縷青煙和一片令人心悸的焦黑。
    幸存的小鬼子如同無頭蒼蠅，徹底失去了組織。
    隻見楊將軍臉色一肅，放下望遠鏡，對身邊的通訊參謀斬釘截鐵地下達了命令：“白磷彈效果已達成，鬼子已完全喪失戰鬥力！”
    “傳我命令！”
    “總攻開始！”
    “各部隊按預定計劃，全線壓上，肅清殘敵，結束戰鬥！”
    “是！”
    嘹亮的衝鋒號瞬間響徹雲霄。
    “嘟嘟嘟——嘟——嘟嘟嘟——”
    蓄勢待發的奉北野戰軍將士們，如同出閘的猛虎。
    向著這片剛剛經曆地獄之國洗禮的戰場發起了最後的清掃。
    麵對精神徹底崩潰、組織完全瓦解、如同驚弓之鳥般的殘存小鬼子關東軍，進攻變成了摧枯拉朽的碾壓。
    大部分鬼子兵目光呆滯，如同行屍走肉般跪地投降。
    少數負隅頑抗者，也在憤怒的鋼鐵洪流麵前被瞬間吞噬。
    渤海灣畔！
    曾經不可一世的關東軍主力。
    至此，灰飛煙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