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覺得，要鞏固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困難，但想要犯個小錯，給父皇提供借口廢了自己的太子還是有很多機會的。
    大丈夫立於世，提三尺之劍，快意恩仇，那是何等瀟灑。
    再想一想，等到自己的太子之位被廢掉，以後想要與無敵的大唐將士們縱橫沙場都沒有機會了。
    那何不借這次的機會過足癮，等被貶到江東當個閑散王爺，也不會有遺憾了呀。
    就在李承乾下定決心之時，有親衛快速趕到正廳，拜伏於地。
    李承乾和程知節早就下令，若有前線探察到的最新軍情，可以不經通傳，直接到他們麵前上稟。
    “殿下，將軍，雲中已經發現了敵軍鐵騎出沒！”
    “阿史那思摩大人本欲直接帶領族人與右威衛會合，自己返回長安，但他聽聞太子奉旨領軍而且程將軍也在此，臨時轉念，已經趕赴太原而來！”
    李承乾和程知節精神一振，知道決戰的時候已經不遠了。
    ……
    白默看著自己身後根本望不到盡頭的人馬，心中得意之情難以遏製。
    自擊敗阿史那思摩之後，本來被他們降服的諸多草原部族，立即轉頭拜服在薛延陀部王庭。
    哼！
    草原部族自然有其驕傲！
    他們與中原王朝已經互相撕殺了數百年，不但早已經積累下了數不清的血債，而被中原王朝的傀儡當自己的可汗，更會讓他們感到屈辱。
    雖然有些沒骨氣的部族，主動給李世民加尊號，稱他是什麽“天可汗”，但是不滿於此事的草原部族，都會跟薛延陀部一道，擊敗大唐，為草原上的雄鷹們洗刷這等屈辱！
    父汗讓他帶領十萬鐵騎南下，有了這麽多部族主動投效，他在大戰之後兵力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增加了兩萬餘！
    十二萬鐵騎，幾乎可以與突厥最強盛之時對比了。
    當年吉利可汗南下，逼著李世民結下渭水之盟時，大約也就是這些兵力吧？
    哼，自己帶著同樣的兵力，一定能比那個廢物吉利做得更出色。
    他要的不僅是渭水之盟，更要攻克長安！
    “白默大人，我們已經順利繞過了雲中朔方，之後便是一馬平川之地，可以直撲渭南！”
    “好！”
    白默大喜，得意地望向左右。
    “大唐在雲中朔方雖然布置有兵力，但是我們能順利繞至此處，卻沒有受到他們的截殺，說明那裴浩給我們的軍情是可信的。”
    “我們以快馬而行，大唐無法準確探知我們的行蹤，但他們的一舉一動我們都能提前知曉，如此交戰，焉得不勝！”
    胡難立即開始拍起馬屁。
    “雖有裴浩先生為我們提供大唐軍情，但也多虧了殿下您的指揮有方，令行禁止啊！”
    裴浩此時已經改換了一身草原部族的服色，連忙陪笑道：“正是如此，自此再往前，便隻有右威衛的大軍可以擋住殿下您。”
    “而右威衛的大體布防，我早就已經為殿下標識，至於要怎麽才能將之圍殲，那就要看貴族鐵騎的本事了。”
    白默傲然掃了他一眼。
    雖然這個裴浩給他們提供了最關鍵的情報，讓他們可以以最小的風險得到大勝，但是白默的心底還是看不起這等吃裏扒外的叛徒。
    “裴先生在我軍中，正好也可見識下我族騎兵的威力！”
    “縱使你們大唐有更精良的軍械甲胄，但卻沒有我族男兒悍不畏死的勇氣！便是同等兵力，我們也能打敗右威衛，更何況本汗手握數倍的兵力。”
    “胡難，你立即派人告知前麵的哈莫！本汗已經帶著主力越過了雲中，現在他可以放開手腳了！”
    “之後我們不必隱藏行蹤，要以最快的速度出擊，既要切斷右威衛的南下之路，又要隔斷他跟其他唐軍的聯係。”
    “自那李世民登基稱帝之後，大唐軍屢戰屢勝，還從來沒有被別家滅掉過一整衛的大軍，現在我們薛延陀部勇士，便要告訴大唐君臣，莫欺我草原無人也！”
    白默說得極為豪氣，周圍的親信將領聽得熱血沸騰，紛紛揮動著兵器，大聲呼喝，為自己的王子壯威。
    仿佛他們已經大破唐軍，整個草原各部族都對他們欽服，使得薛延陀部成為繼突厥之後草原上新的霸主。
    但實際上，他們還沒有真正跟唐軍交過手呢。
    白默對於哈莫的態度自然是極不滿的，但內心也必須承認，此人乃是王庭之外的草原悍將，而且讓他為先鋒，跟唐軍先交手，既能試探唐軍戰力，更能讓這兩個“麻煩”互相消耗兵力，對於薛延陀王庭來說，誰損失慘重都是大好事！
    哈莫雖然隱約猜到了白默的心思，但卻渾不在意，心中充滿了信心。
    有大唐極重要的人物，為他們白白送上軍情消息，此真乃天助我也！
    哈莫極度自負，便是跟唐軍在公平條件下交手，他也有信心戰而勝之，更何況現在他們輕鬆掌握了唐軍布置。
    他帶領本族騎兵，火速難下，根據軍情消息直接插到了右威衛布防的四部人馬中間，像一根釘子釘在了他們的死穴之上，逼得他們動彈不得！
    如此，縱使右威衛發現危機，也不敢冒然向南撤走，隻要任何一部人馬露出破綻，自己都能憑借著快馬，將之先行擊潰。
    如此大規模的大戰，隻要唐軍有一部先行潰散，就能大大動搖其整體的軍心士氣，之後再滅掉他們的主力大軍，將不費吹灰之力。
    哈莫的想法很好，而且也認為此戰術能發揮出草原騎兵之所長。
    然而，當他直接帶著部族騎兵殺過來之後，憑著在戰場上撕殺的直覺，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
    似乎不是他直殺入唐軍的薄弱之處，而是鑽進了唐軍的包圍之中！
    他派出去的探馬也很快傳回讓他不安的消息。
    發現他們的行蹤之後，四周的唐軍竟沒有絲毫慌亂，更沒有急著往南撤，隻是快速集結兵力，意圖不明。
    “大家不要慌亂！”
    哈莫雖是感覺不對勁，但此時他萬萬不能讓部族戰士的軍心動搖。
    “後續白默可汗的大軍離我們並不遠，就算唐軍想要與我們決戰，我們盡可以憑著戰馬與他們周旋。”
    “稍作拖延，等到白默可汗的主力殺到，便是唐軍末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