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回京城有一段時間了。
    也參加了股東大會。
    出於慰問和熟絡關係，時音點了下午茶，送去了設計部門。她搭乘電梯上樓，進入設計部的辦公區域，同事們已經在吃了。
    見她進來。
    紛紛笑著起身。
    有些人連手上的奶茶蛋糕都還沒來得及放下，就往她這邊跑，八卦著：“音姐，新西蘭生活怎麽樣啊？是不是真的跟網上說的沒有蛇啊？”
    “嗯，沒有蛇。”
    “冬天滑雪是不是很漂亮？我看小紅書上說下雪的皇後鎮是人間天堂。”
    “蠻漂亮的。”
    他們問，時音耐心地答。
    氛圍超級融洽。
    這樣愉悅輕鬆的氣氛在孟希踏入辦公室門的那刻消失了七八分，眾人不約而同地降低了聲音，尤其是男性同事，避難似的火速逃離，能離她多遠就多遠，恨不得挖個地洞藏起來。
    “總監，音姐買的下午茶，給你也留了一份。”
    說話的是孟希的助理小艾。
    自她升職，人事部就給她配了個工作上的助理，不知道是不是時音的錯覺，這助理似乎也有點怕孟希，說完話就退到了一旁。
    不對。
    是所有人都在跟孟希保持距離。
    很遠的距離。
    孟希好像也習慣了，她徑直地走了進來，沒往任何人那多偏移，隻走直線到時音身旁，拿起那份留給她的下午茶：“謝謝二小姐。”
    ……
    時音去了趟洗手間。
    洗了洗手。
    從身前的鏡子裏看到了小艾。
    女孩剛入職場不久，還有著未褪的青澀稚氣，見到她，熱情地打招呼：“音姐！”
    “嗯。”
    “音姐，我看過你之前在公司設計的作品，好獨特也好精美。”小艾湊近，盯著一張娃娃臉笑著：“您請病假這兩年，大家都常談起您，也很期待您回來呢。”
    “你什麽時候入職的？”時音問。
    “去年。”
    “難怪這麽活潑。”
    “嘻嘻。”小艾聽著誇讚，愈發笑道：“我第二輪麵試的時候被刷了，躲在洗手間抹眼淚。很湊巧地遇到了總監，她說我學曆過關，人老實，就單方麵地把我留下了。”
    “孟希留的你？”
    “是噠。”
    “可是我看你和她似乎不太親近。”
    聽到這句話，小艾左右看了幾眼，確定周圍沒人，才小聲說：“音姐，整個設計部都沒人敢跟總監走得太近，我們平時去送文件，都是立馬進她辦公室又立馬出來，絕不多待半分鍾。那些男同事就更別說了，見到總監，立即隔開十米遠。”
    “為什麽？”
    “有個高富帥在追總監呀，據說那人是京圈豪門貴族的太子爺，家族產業豐厚，權利範圍廣泛。您不在的這兩年，他每天都讓人訂了玫瑰花送來公司，超級大的花束，少的都有九百九十九朵。”
    “去年副總監被這個太子爺打了，原因好像是副總監和總監走得太近。年底公司包下體育館開年會，太子爺到場了，給了總監一場非常震撼的告白，凡是祝福他和總監的人，都送小金豆子，我喊了幾句99，拿到三顆小金豆。”
    “太子爺很豪綽，庫庫往總監身上砸錢，也不藏著掖著，大聲告訴所有人他喜歡總監，他在追求總監。漸漸地，公司上下都知道總監名花有主，也知道太子爺不好惹，所以就都有意識地跟總監保持距離。”
    “其實我們都是很羨慕總監的，二十八歲當上時氏設計部總監，事業有成就算了，還能斬獲這麽一個多金又深情的男人，上輩子拯救地球了，這輩子才這樣命好。”
    “今年元旦節之後，太子爺就很少來公司，也不咋送禮物了。大家在猜，總監可能跟太子爺吵架了。所以，我們就更不敢靠近總監，怕被太子爺針對。男人的占有欲還是蠻可怕的，他隻允許總監屬於他一個人。”
    “不過，太子爺都那麽有錢有勢了，占有欲強一點又有什麽關係？要是有個男人這樣喜歡我，我做夢都會笑醒。總監卻遲遲沒接受他，公司好多人都說總監心比天高，不知好歹呢。”
    “你也這麽覺得？”時音忽地開口。
    “我……”小艾糾結了半晌，如實地點了點頭，“……總監對我有恩，但我私心裏還是覺得，她應該答應太子爺的告白，畢竟，這樣的優質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呀。日後太子爺要是失去了耐心，不追她了，總監不得後悔死嗎？”
    時音回到設計部門。
    辦公區靜了。
    大家都在忙著手頭上的事。
    她環視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單人辦公室門上。時音走了過去，敲了兩下，推開那扇玻璃門。
    正在處理事情的孟希抬了頭，見到她，立馬起了身，連忙繞過桌邊朝她走來：“二小姐，您進我辦公室不用敲門的。您在沙發上坐，我給您倒杯茶。”
    她端了杯高山紅茶。
    擺在時音手邊。
    “孟伯父怎麽樣了？”時音問。
    “前陣子癌細胞惡化，好在有陸家的專業醫療團隊在，沒有大礙。”得到她的示意，孟希在旁邊的椅子處坐下，又說：“陸醫生明確告訴我，我爸的病無法治愈。”
    “陸醫生？”
    “……”孟希知道她在說什麽，抿了抿唇：“協議婚姻，我們不是很熟，半年後我爸身體完全穩定了就離婚，到時，我就帶我爸離開京城。”
    “辭職嗎？”
    “是的二小姐。”
    “費了這麽多功夫打拚來的事業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沒辦法。”孟希唇角微彎，想在時音麵前擠出笑容，卻笑得很牽強：“我存了一筆錢，足夠我陪著我爸過剩下的三五年。二小姐，您日後若是和韓先生辦婚禮，我會來參加的。其實，我真的很想和您一直在時氏打拚，但天不遂人願，發生了許多意料之外的事。我有些疲憊，也總是擔驚受怕，京城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
    傍晚。
    雪又下大了。
    天氣預報說今年是京城罕見的大暴雪天氣。
    時音仔細駕駛著車子往北山別墅開，在等待紅燈的過程中，收到了韓湛的消息：“老婆，我可能要晚幾天回來。陸承在去年的跨國項目上有些事沒處理妥當，那邊的負責人聯係我，我得再去趟德國慕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