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都是誤會。”
    鬼帝忌憚顧笙，說話也是心平氣和，再無一開始的高傲，又道：“我們不需要任何祭獻。”
    清柔師太問：“這裏的屍體，又是為何？”
    鬼帝回憶了一遍，道：“我隕落後，變成鬼魂守護大將軍，一直在這裏修煉。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大將軍的殘念喚醒我，她說想為她找一個傳承的後人，把當年的神通，都傳承給苗疆的後人。”
    聽了這話，顧言順了順整件事，大概明白了。
    “於是你就告訴兩部苗寨的人，讓他們選出天賦極高的女子，進來接受傳承。”
    “大將軍是女子，因此接受傳承人，隻能是女子。”
    “不過傳承不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你們的大將軍，也在選人，一直到了現在，都選不出合適的人。”
    “每三十年一個周期進來的人，其實是為了傳承？”
    顧言問那個鬼帝。
    “沒錯！”
    鬼帝覺得，終於遇到一個聰明人。
    不對，是聰明僵。
    總算幫他把事情，理順過來了。
    鬼帝又道：“當年蘇醒後，大將軍的殘念很弱了，蘇醒一次需要沉睡很久，我們定下三十年為期，也好讓外麵的苗寨，有三十年時間，選出合適的人。”
    他看著沈欺霜，無奈道：“誰曾想，你們外麵的人，竟然誤會了，傳著傳著，成了謠言，唉！”
    顧言說道：“我猜一開始，是沒有誤會的，但進來的人，再也沒能出來，外麵的人害怕，傳到了現在，才成了謠言。”
    鬼帝無奈道：“但你們也不能，胡亂改變，內容完全不一樣了。”
    這個信息量，聽起來有些大。
    沈欺霜一時間，沒辦法全部消化。
    隻覺得腦袋裏很亂。
    原來他們這麽多年裏，一直畏懼的山神大妖，其實不是山神，也不是大妖？
    完顏無心問道：“那麽這些屍體，又是怎麽回事？”
    鬼帝說道：“我剛才就說了，她們不願意出去。”
    清柔師太輕哼道：“你說過，她們進來是接受傳承，不合適傳承的，為何不願意出去？分明是你不給她們出去，休得妖言惑眾。”
    鬼帝解釋道：“她們確實，不符合大將軍想要的，但大將軍也不會讓她們一無所得。”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的牆壁，道：“你們看那些文字。”
    全部是一些，扭曲變形的文字。
    不是那些甲骨文，也不是繁體字等。
    顧言他們看不懂，文字上的內容。
    沈欺霜說道：“是我們苗疆的古文字，現在能看懂的人，已經不多了。”
    鬼帝說道：“你們看不懂，但我可以，這是大將軍專門留下的一篇心法，就算進來的人不合適，但誰能參悟透了心法，也可以得到傳承，可是這篇心法極耗精氣神，有損身體。”
    清柔師太又冷聲道：“連文字都看不懂，讓人家如何領悟？”
    鬼帝說道：“我會解釋，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們，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沈欺霜說道：“就算看不懂，耗費精氣神，但她們領悟過了，發現自己不會，沒有這個資質，也會離開，而不是死在這裏。”
    歸元檢查了一會屍體，道：“確實是因為，嚴重損耗精氣神而死的。”
    鬼帝說道：“所有進來的人，一開始都如你這樣想的，但這篇心法很特殊，領悟之前我是再三叮囑，但所有進來的人，都不甘心！”
    骨女是蚩尤部下，第一女將軍。
    還是他們，苗疆的老祖。
    骨女的傳承，誰都想得到。
    曆年來那些天賦極高的女子，進來後發現不適合，肯定誰也不甘心，也不服氣。
    想在這裏較勁！
    畢竟傳承，近在眼前。
    鬼帝又道：“她們不甘心，不想放棄，很容易陷了進去。”
    歸元問道：“你為何不救？”
    鬼帝說道：“不是我不想救，而是強行打斷，會死得很慘，全靠她們自己斷了想念，大將軍留下這份心法，為的也是鍛煉她們的心性。”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沈欺霜輕聲道：“這裏的前輩，心性不行，才會死在這裏？”
    又一次，顛覆了她的認知。
    顧言吐槽道：“這個破心法，那麽詭異，還專門害自己人。”
    看到又要對骨女無禮，鬼帝想生氣，卻又不敢，秒慫了。
    沈欺霜說道：“不對，不對！以前有過仙師進來，同樣再也出不去。”
    “你說的是她吧？”
    鬼帝來到一具，幹枯的幹屍身邊。
    “當年不在三十年一次的期限內，確實有一個年輕的女仙師進來。”
    “我看她天賦那麽高，年紀不大但修為已經是仙師，便把一切告訴她，喚醒骨女試一試。”
    “但骨女大將軍覺得，天賦高是高，同樣不合適，於是拿心法給她試一試。”
    “試之前，我再三告訴她危害，還有那些屍體，也是一個警告。”
    “但她自以為天賦高，什麽都不怕。”
    “就算陷進去，也能出來的。”
    “可是最後……”
    鬼帝看著身邊的一具屍體，又道：“也留在這裏了。”
    沈欺霜：“……”
    眾人：“……”
    沈欺霜又道：“也不對，當年紅苗沒有天賦高的女子，無法送人進來，你殺了他們一半人。”
    提起這個，鬼帝就生氣了：“你們把那一年死的人，當作是我殺的？我……我……”
    他被氣得，說不出話。
    魂體激動，差點魂魄不穩了。
    “我救了你們，可是你們……恩將仇報？”鬼帝生氣道。
    “難道不是嗎？”
    沈欺霜懵了。
    他們苗疆傳下來的事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沈欺霜都不知道，應該聽誰的比較好。
    太複雜了！
    “它殺的！”
    鬼帝把一個巨大的頭骨，丟到他們麵前。
    “當年山上，有一隻成氣候的虎妖。”
    “它下山吃人，通過吞噬有修為的法師，來增長自己的修為。”
    “首先就去吃紅苗的部落。”
    “我見虎妖凶狠，再看自己的後人被虎妖殘殺，於是下山和虎妖決鬥。”
    “最終將其殺了，而你們認為，是我殺了一半人？”
    鬼帝隻覺得，心裏很痛。
    沈欺霜道：“真的……是這樣？”
    她的腦子，亂七八糟的。
    顧言通過望氣，看著鬼帝好一會，道：“沈道友，他沒說謊，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