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葉長安嘴裏婉拒的話，卡在喉嚨裏，遲遲蹦不出來。
    同誌！
    這兩個字，振聾發聵。
    這兩個字，情真意切。
    雖說葉長安的誌向是當一名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
    乍一看，似乎和研究文物的程老，算不上是同道中人。
    但是！
    如果往大了看，往全局看。
    葉長安和程老，又或是和在場其他文物局的前輩，歸根到底都是為了這個國家能夠更加美好！
    不同的點隻是在於。
    有人為了華夏崛起而讀書。
    有人為了華夏崛起而參軍。
    有人...
    有太多人奔著同一個理想信念。
    這四萬萬的同胞。
    互相之間，就是兩個字的稱呼——同誌！！
    “行。”
    “這份心意，我領了。”
    葉長安重重點頭。
    這一刻，他不再婉拒。
    而是小心翼翼地蓋好木盒，將其端到書桌上放好。
    見狀。
    程老幾人互相對視一眼。
    那一張張滿滿褶皺的臉，綻放出和藹的笑意。
    緊接著。
    程老一個眼神看向助理。
    助理心領神會，又拿出一個木盒，放在了茶幾上。
    “這...”
    葉長安見證，愕然地看向程老幾人。
    剛欲開口。
    程老便搶先一步。
    “放心，這些不是禮物。”
    “我們聽說你對鑒寶感興趣，而且似乎還挺有天賦。”
    “所以帶了幾個物件來考考你，不介意吧？”
    聞言。
    葉長安這才鬆了一口。
    好在不是繼續送東西，不然他真的很難再收下了。
    “沒問題。”
    葉長安爽朗一笑，直接應下。
    既然這些前輩有興致考考他，那他也不能掃興了。
    緊接著，木盒被打開，裏麵放著一件豔紅的盤子，隻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
    “看看。”
    程老一擺手，笑著道。
    “行。”
    “那我就獻醜了。”
    葉長安小心翼翼托起盤子，仔細打量了一番。
    片刻。
    他眼神一凝，十分肯定地說道。
    “新的，現代仿品。”
    話落。
    程老幾人麵不改色，完全看不出，葉長安這個猜測是對是錯。
    “是嗎？”
    “說說看，理由。”
    聞言。
    葉長安輕輕點頭，開始娓娓道來。
    “這是乾龍時期的霽紅釉盤。”
    “摸上去的感覺沒問題，跟老的幾乎一樣。”
    “但是，仍有缺點。”
    “第一，這表麵的釉色，既不是豌豆紅，也不是郎窯紅，更不是霽紅。”
    “這個顏色調配的四不像，缺了點水準。”
    “第二，這個胎質過於幹...”
    好一會兒。
    葉長安才停下了話語，將目光投向了程老，等待對方的回應。
    然而。
    程老這一次，依舊沒有口頭的答複。
    隻是一把拿起霽紅釉盤，毫不在意地扔進了垃圾桶。
    這個行為，意圖再明顯不過。
    顯然是肯定了葉長安的答案。
    這就是一個現代的紡織品。
    緊接著。
    助理拿起桌上的盒子，又端來了一個新的。
    盒子打開，這次裏麵是一件青花瓷。
    程老目光看向葉長安，一言不發。
    葉長安心領神會，繼續拿起青花瓷，打量了起來。
    看著看著，微微搖頭。
    這一次，他也沒有口頭給予答案，而是朝著指了指瓶底。
    對此。
    程老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程老幾人，一共帶來了八件物品。
    分別是每個人各挑選一件。
    這八件物品，其中的疑難點各不相同。
    考究上色、考究燒製工藝、考究年代特征等等。
    總之一共是八種，不同的方向。
    隨著葉長安一件又一件順利過了以後。
    在場的程老幾人，眼眸皆是亮起一抹欣賞。
    乃至是認可和難以置信的震驚。
    要知道，普通鑒寶愛好者，對於其中一條門道的精通水準到達葉長安這個程度已是不易。
    更何況。
    葉長安還能條條都說的如此清楚。
    唯有這幾個挑選者心裏明白。
    自己挑的這些，可都難題中難題。
    很多專業人士，都有可能看走眼。
    如今在葉長安這裏，卻是遊刃有餘，沒有絲毫錯誤。
    直到第八件鑒賞結束。
    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格外微妙。
    程老和其餘七人麵麵相覷，久久沒能出說什麽話。
    他們對葉長安的鑒寶水平。
    從一開始的好奇、驚訝、意外，到認可、愕然、震驚！
    這一刻。
    八人的心裏，對葉長安都是湧起一股，濃濃的愛才之心。
    隻是，程老沒先開口，其餘七人也不好意思搶先。
    “呼~”
    程老輕呼一口氣，沉默良久。
    最後看向葉長安，隻說了一個字的評價，“彩！”
    “葉長安同誌。”
    “我當然不是說，在基層當民警不好。”
    “但是，如果你能參與國家文物的發掘和修複。”
    “或許，能更大發揮你的價值。”
    “對國家的價值。”
    程老麵露期待地看著葉長安。
    那愛才之心，寫明在了臉上。
    “沒錯！”
    其餘七人竟異口同聲。
    全都附和了程老的話語。
    顯然這一番話也是他們心裏想要說的。
    對此。
    葉長安淡淡一笑。
    這個局麵，從他接受考試的那一刻，心裏已經預料到了。
    而且。
    這種事情，也不是他第一次麵臨。
    從唐武銀行副總，到唐武縣縣長，再到大周市監獄監獄長...
    乃至是此刻身陷囹圄的大周市市委主任等等。
    他的答複，始終如一。
    “很抱歉。”
    “我的誌向是。”
    “在基層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