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
    陳歐祺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他實在沒想到...
    自己的大好仕途，就因為參加了一場消防演習，全部葬送了。
    “怎麽...”
    “怎麽會這樣。”
    或許，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不管再怎麽掩蓋，終究會被人看出來。
    究其原因。
    無非是沒有穿這件衣服的身材，非要去虛報三圍。
    弄虛作假。
    ...
    次日清晨。
    局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進。”
    葉長安放下手頭正在批閱的文件，抬眸看向門口。
    隻見副局長汪名簡手裏攥著幾份裝訂整齊的文件，快步走了進來。
    “葉局，” 汪名簡將文件遞到桌前，語氣恭敬，“對陳歐祺的調查已經出結果了，您請過目。”
    葉長安簡單掃了幾眼。
    其中有一條，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陳歐祺的遠房親戚陳三默家裏，以親戚的名義拿了十萬塊，給陳歐祺老家修繕房子。
    隔天。
    陳歐祺就去消防局，參加了消防演習活動。
    “嗯？”
    “這個陳三默，為了一個消防隊長的職務。”
    “挺舍得下本錢的嘛。”
    葉長安喃喃自語，旋即繼續往下翻閱。
    關於陳歐祺的大部分違紀行為。
    基本都是安排親戚，往公安單位裏任職。
    “他倒還有一點良心。”
    “沒把村裏的野狗，也安排到局裏當警犬。”
    葉長安放下文件，冷聲道。
    一旁的汪名簡眼眸一閃，試探性詢問。
    “葉局。”
    “接下來怎麽處置？”
    聞言。
    葉長安手指輕輕敲擊桌麵。
    思索片刻，抬眸看向汪名簡，語氣嚴肅。
    “對於陳歐祺的調查結果，緩兩天再公布吧。”
    “物色一下新的局長人選。”
    “別搞得一下子群龍無首。”
    “這方麵的風聲，要緊緊把握住，不能透露出去一點。”
    話語一頓。
    他又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轉而吩咐道。
    “對了。”
    “消防局那邊不是我們公安管的。”
    “把相關的調查結果，交到應急管理紀委那邊去。”
    汪名簡重重點頭，應道：“明白，我馬上去辦。”
    吩咐完一切工作，葉長安看了眼行程表。
    既然接下來沒有重要的工作。
    他倒是有個想去的地方。
    “去忙吧。”
    話落。
    他拿起車鑰匙，揚長而去。
    ...
    唐武縣。
    消防局內，氣氛卻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這...”
    “這一定是搞錯了吧？”
    康局長看著麵前的紀委工作人員，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掙紮，聲音都有些發顫。
    “調查結果都在這裏。”
    “你涉嫌多次，為其他單位幹部在消防局的親戚提供便利。”
    “並且，針對、打壓局裏人員的正常升遷工作。”
    “以及...”
    一條條念出違紀事實，在紀委人員口中娓娓道來。
    每說一句，康局長的臉色就白一分，心底的絕望也越發濃重。
    就在此時。
    噠！噠！噠！
    走廊裏傳來一陣急切的步伐聲。
    “康局，救...”
    陳三默的 “救我” 二字還卡在喉嚨裏，剛衝到辦公室門口，便看到屋裏的情景。
    委工作人員正嚴肅地與康局長談話，桌上還攤著厚厚的調查材料。
    他瞬間僵在原地，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顯然。
    康局自身難保。
    “賄賂公安人員。”
    “抗拒執法。”
    “陳三默，你不要一錯再錯。”
    此刻。
    一道訓斥聲從走廊不遠處響起。
    “完了。”
    陳三默隻覺得雙腿一軟，整個人貼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落在地，眼神裏滿是絕望。
    此刻。
    他的目光朝著走廊護欄的間隙往下眺望。
    隻見一名領導站在彭西麵前，倆人有說有笑地交談著什麽。
    ...
    同一時間。
    警官頤養公寓。
    這是唐武縣裏，一處專門提供給公安機關退休人員的養老院。
    雖說是公安機關的養老院。
    但是在裏麵不同的人享受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地位高、關係硬的，能享受到細致周到的照料。
    而像彭越功這樣的，日子卻過得非常普通。
    更何況，彭越功還被陳歐祺陰了一手。
    他的退休待遇又降了一大截，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護士。”
    “護士！”
    此刻，養老院醫務室裏。
    彭越功坐在藍色鐵椅子上，手臂上紮著輸液針，藥水已經見了底。
    他頻頻把頭往醫務辦公室裏探，聲音裏帶著幾分急切。
    “我這針水要沒了，快來人弄一下啊！”
    他一邊探出頭，一邊大聲喊著。
    然而。
    對於他的話，似乎石沉大海一般。
    眼看針水越來越少，連針管都要開始返血。
    彭越功眉頭緊鎖，可臉上又透著一絲無奈。
    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自己的這個退休待遇規格，哪怕再差一大截。
    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最重要的點在於。
    這個養老院裏，護工人員們心裏都清楚。
    他彭越功跟現任唐武縣公安局長以前是死對手。
    因此。
    大部分護工，別說對他特別照顧了。
    就是不特別針對他，他都謝天謝地。
    更別提。
    有些人專門為了去討好陳歐祺，而時不時針對他一下。
    “來了，來了。”
    “吵什麽啊！”
    “慢一點又不會死，那麽矯情。”
    此時。
    一名護工慢悠悠走了出來，嘴裏還不停罵罵咧咧。
    說著，她走到彭越功麵前，動作粗魯地拔下針頭、收拾輸液管。
    即便彭越功是經受過風浪的老警察，也被這粗暴的動作弄得眉頭緊鎖，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
    “你們怎麽能這樣...”彭越功有些無奈地開口。
    “我們怎樣？” 護工雙手叉腰，語氣傲慢，“有本事你去投訴我們啊，看誰會管你！”
    畢竟。
    剛剛在辦公室裏聊天。
    可是聽說了，縣公安局長陳歐祺，最近因為消防方麵演習和維持火災現場的事。
    坐著市局的警車去了市裏呢。
    好像又要再提拔什麽。
    因此對於彭越功就更是越看越不順眼。
    就在這時。
    醫務室的門外忽然響起一道清晰且透著怒意的威嚴聲。
    “投訴？我看用不著那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