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劉建國有些猝不及防。
    他實在沒想到，向來古板的父親會說這種話。
    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種份上，自然沒有再阻止的理由了。
    “爸，沒想到你還挺浪漫。”
    “那行吧，明早我送你們去機場。”
    “這些，還有這些...”劉建國又叮囑了許多，才離開了酒店。
    “孩子他爸。”
    “這沒問題嗎？”
    黃春有些不舍地開口。
    “害。”
    “你不也看著了，這國家挺安全、挺發達的。”
    “不用瞎操心了。”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
    “我們自個享受退休，別去打攪了。”
    劉長遠一副開明的模樣，大大咧咧地說道。
    話落。
    他看了眼房間門口，劉建國消失的方向，眼眸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心裏不由得有些心疼。
    “一個月本就沒幾天好休，還打算全部調在一起。”
    “真要這樣下去，怕是後麵一月無休了。”
    “這孩子，瞎搞。”
    “可憐天下子女心啊~”
    ...
    潞州市。
    強製隔離戒毒所。
    在往後的這段時間裏，葉長安一門心思，全撲在這上麵。
    他負責區域的強製隔離戒毒所，幾乎都跑個了遍。
    全都是采用，跟戒毒成員一對一談話的心理治療。
    等係統毒品免疫的被動技能，在新“勢力”區域全部完成生效。
    到那時。
    戒毒人員康複率暴漲的功勞。
    自然也能順理成章的，總結成是這段時間，葉長安一對一心理治療發揮的作用。
    “下一個。”
    葉長安朝著門外喊了一嗓子。
    隻見齊雲帆半個身子探進來，匯報道：“葉局，完事了。”
    “是嘛。”
    葉長安舒展了一下酸脹的肩頸。
    同時調出係統界麵，查看了一番。
    看著上麵——新勢力區域毒品免疫生效的進度條又增加了許多。
    淺淺的會心一笑。
    隨即，順手拿起桌麵的保溫杯。
    入手瞬間，感受到那輕盈的手感，便知道水喝完了。
    正當他剛準備起身打水，便看見一隻手伸了過來。
    那手中握著一瓶蜂蜜水，輕輕擱在桌麵上。
    “嗯？”葉長安眼眸一閃，稍稍抬頭看去。
    隻見齊雲帆站在跟前，語氣帶著一絲關心，“葉局，聽說這玩意可以潤嗓子，您試試。”
    “有心了。”葉長安笑著擰開蓋子。
    稍稍仰頭喝水的同時，餘光瞥見齊雲帆那神色中透著的一絲欲言又止。
    一口入喉。
    嗓子的不適感，緩解了許多。
    這段時間的一對一，簡直把一年說話的量，都給用完了。
    隨即，他一邊擰緊瓶蓋，一邊開口。
    “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有什麽事，說吧。”
    “我...”齊雲帆一咬牙，說道：“我是覺得，這樣下去也許會徒勞無功。”
    “去掉‘也許’，才是你真正想說的吧？”葉長安不以為然地反問道。
    突如其來的直接。
    讓齊雲帆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目前來看，確實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不過...”葉長安話語一頓，起身拍了拍齊雲帆的肩膀，揚長而去，“讓子彈再飛一會。”
    齊雲帆猛地轉身，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難道...”
    “這真能行？”
    他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懷疑人生。
    畢竟這是話療，不是化療啊！
    ...
    潞州市公安。
    “小趙。”
    “葉副局最近，都在忙什麽呢？”
    陳武功批閱著文件，頭也沒抬地問道。
    “他...”助理趙曉鑫抿了抿嘴，把那幾乎要上揚的嘴角給壓了下去。
    這才接著說道：“忙著跟那些戒毒人員，一對一談話呢。”
    “嗯？”陳武功批閱的動作一頓，詫異地抬頭看向趙曉鑫。
    “你沒記錯吧？”
    “消息可靠嗎？”
    他追問了幾句。
    畢竟通過和戒毒人員談話，來增高戒毒成功率。
    這種事聽起來，簡直有些天方夜譚了。
    “葉副局他，也有進行了基礎的戒毒工作部署。”
    “不過，主要精力還是花費在一對一上麵。”
    趙曉鑫很是確切地應答。
    話語間。
    他那眼中，屢次透著一絲喜悅。
    在他看來，葉長安這簡直是病急亂投醫。
    第一關的競選考核，肯定要泡湯了。
    “怪事，真是怪事...”
    “按理說，不應該吧。”
    “他以前好歹是大周市公安局長，不會那麽缺乏統籌工作經驗才對啊...”
    陳武功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看來，想要降低管轄區域的戒毒成功率。
    自然要多出台些規定，嚴格督促戒毒所相關的工作人員。
    以及提高積極性。
    哪有領導，如此親力親為的。
    屬於是主動放棄指揮權的優勢。
    “算了。”
    “你去忙吧。”
    想不通的陳武功，也不願多費心思。
    再怎麽說，目前事態的發展，還是有利於他的。
    ...
    從辦公室離開的趙曉鑫。
    整個人似乎連走路都帶風。
    那叫一個人逢喜事精神爽。
    並且。
    這些消息在局裏，自然也是不脛而走。
    許多人員都敏銳嗅到了，優勢的風向，吹往陳武功那邊。
    對於趙曉鑫這個陳武功的助理。
    自然多了些討好和恭敬。
    “趙處。” 走廊拐角處，宣傳科的迎麵走來，立刻停下腳步側身讓路，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您上次做的那份匯報，邏輯特別清晰，我真想和你討討經。”
    話音未落，財務科的也快步湊過來，語氣很是熱絡。
    “趙處，您昨天問的那個報銷流程，我回去又跟科裏確認了下。”
    “您要是有需要，我現在就跟您說說，省得您再跑一趟。”
    說話時還特意往旁邊讓了讓，避免擋住趙曉鑫的路。
    幾個路過的同事也紛紛駐足打招呼。
    “趙處好”、“有啥能搭把手的您盡管說”...
    七嘴八舌的問候裏滿是客氣，目光都圍著趙曉鑫轉。
    而同一時間裏。
    不遠處的齊雲帆，剛從外麵回來。
    手裏捏著文件，沿著走廊另一側往前走。
    迎麵走來的人要麽低頭匆匆走過，要麽隻敷衍地點下頭，連句完整的招呼都沒有。
    剛才圍著趙曉鑫的幾個人，瞥見齊雲帆時，眼神都淡了下來，沒人主動搭話。
    甚至有人悄悄往趙曉鑫這邊挪了挪，刻意拉開了和齊雲帆的距離。
    齊雲帆自然能察覺到了這份落差，沒過多停留，直奔辦公室走去。
    直到關上辦公室的房門。
    原本平靜的神色，這才鬱悶地耷拉著。
    “唉！”
    “有力沒處使。”
    “真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