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歸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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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鎮口的大槐樹下,一眾大小孩子正圍成一個圈,稀罕的盯著宋七七和安安手裏的竹蜻蜓、竹烏龜和草螞蚱等小玩意,七嘴八舌的鬧哄哄成一片。
    “咦,這烏龜是竹子做的,可真像。”
    “七七妹妹,這螞蚱真的是草編成的嗎?”
    “七七妹妹,能給我摸摸這螃蟹嗎,我保證不弄壞。”
    梁富貴一副狗腿的模樣嘻嘻笑道,“七七妹妹,你看我都跟你第一好了,那烏龜能借我玩下不。”
    旁邊的丫丫朝他翻了個如妃式的白眼,“切~誰跟你第一好了,人家七七妹妹跟安安才是第一好。”
    梁富貴,“那除了安安,我們也是第二好。”
    一男孩道:“你之前還跟人家打架呢,哪好了。”
    “我們是不打不相識,英雄惜英雄。”梁富貴拍了拍挺起的胸膛,學著電影裏說道。
    話說這梁富貴也是孩子中的一霸,跟梁金寶也有幾分臭味相投,經常混在一起玩兒,之前還想替梁金寶出頭來著,不過被宋七七倆人大棒加糖果一通操作,很快就棄暗投明了。
    “好啦好啦,不用第幾好,隻要你們聽話,不欺負人,都有得玩。”宋七七見他們為了玩具,快要掐起來了,不禁頭痛。
    “我聽話,我聽話。”
    “我也聽話......”
    梁金寶從外麵擠了進來,“還有我,七七妹妹,以後你說啥我都聽你的。”
    “好好好,那每人玩一會兒,不許搶,大家輪著來。”
    說著又從包裏掏出一把糖果,“乖乖的就都有糖吃。”
    眾人一見那糖果五顏六色的,用透明的玻璃紙包著,煞是好看,竟是從來沒有見過,又紛紛的驚歎起來,連玩具都忘了。
    一個個咽著口水,直勾勾盯著,又不敢伸手搶,隻眼巴巴的看著宋七七。
    要是換成以前,像梁富貴幾個霸道點的,早就下手搶了,可現在他們早就打不過宋七七他們了,不說兩個一起上了,就是單獨一打一,他們也打不過。
    而大一點的孩子,都已經上學去了,鄉下沒有開設幼兒園,一般都是七八歲時就直接念一年級,現在剩下的最大就是他們了。
    打又打不過,撒潑打滾又沒人慣著你,聽話了就有得吃,小孩子其實最有眼力見了,大棒加甜棗,就是最有效的教育方式。
    宋七七看了一圈,滿意的點點頭,現在她都成哄娃小能手了,有點幼兒園老師的感覺。
    宋幼師給每個小朋友分了一顆糖果,又說道,“這可是從京市百貨大樓買的,連縣裏都沒有賣呢。”
    “京市的百貨大樓買的啊,怪不得那麽漂亮呢。”
    “那京市百貨大樓長啥樣子啊,大不大啊。”
    “七七妹妹你快跟我們說說,那京市百貨大樓都有啥東西賣啊。”
    “當然大啦,有三層樓呢,逛一天都逛不完呢,什麽東西都有,還有外國貨......”又是一陣吧啦吧啦的個人演講時間。
    老梁家。
    宋文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推向了梁振南。
    梁振南拿起看了一眼,是一疊大團結,不明所以的看向宋文。
    “哥,這是這次去京市賺的,這是你的那份。”
    梁振南嚇一跳,“怎麽那麽多,總共你也就拿了一百多斤,這能賣一塊錢一斤?”
    他本來想著,能賣個五六毛一斤就不錯了,除去了郵費損耗,有個四五十塊就頂天了,再不濟,就當補貼一下給妹夫當路費吧,從未想過還能賺上一百多塊。
    宋文嘿嘿一笑,“是一塊錢一個。”
    梁振南不可置信的瞪著宋文,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這京市人莫非都是人傻錢多的主......”
    宋文,“錢多是真,你傻人家還沒傻呢,隻不過剛好碰上這青黃不接的時候,新鮮的瓜果蔬菜都稀罕著,大城市人又多,這不市場就大了嘛。”
    梁振南點點頭,“那倒也是,不過你也不用給我這麽多,你這運費人工損耗什麽的,給我一百就行了。”
    說著便想抽出幾張來還給宋文。
    宋文連忙按住,“哥,你別動,沒你想像的那麽難,我都是托了熟人的路子”
    “那你也得打點人情啊。”
    “好了哥,都是自家人,別推來推去的了,這是我跟梁英商量過的,你先聽我說,我這次來,也不單是為送這錢來的,國家有大動作了。”
    梁振南一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正色的看著自家妹夫。
    兩人關起了房門聊了很久,說的什麽外人不得而知,隻是幾天後,梁建中梁建勇兄弟倆就離開了鎮上,南下去了。
    晚上,宋家。
    梁有田與宋文碰了一下搪瓷缸子,就著一碟炒得噴香的花生米,小酌了兩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看著梁有田神色有點蔫巴,不複往日精神樣,宋文關心道:“七叔,你這是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梁英也插了句,“是啊,七叔,自從你從省城回來後就精神不振的,早就想問你了,這段日子又不見你過來,是出什麽事了嗎。”
    梁有田悶了一口酒,“唉,也沒什麽事,隻不過我這次去拜訪了幾個老戰友,有一個不在了。”
    宋文,“是哪個啊。”
    “就我們以前警衛連的一個老連長,我剛參加革命的時候,跟的就是他,當時我就是一個愣頭青,什麽都不懂,要不是有他,我都死了有幾回了。”
    梁有田說著,思緒不由得飄回到了那個戰亂的年代。
    那一年,他剛參加革命,就跟著大部隊,踏上了二萬五千裏的長征之路。
    一路上不停的走著,走著,草鞋也不知道磨爛了多少雙,腳底的血泡爛了又長,長了又爛,還時不時的要抵抗敵人的圍剿追擊。
    走了幾個月,到了雲省,一同出來的兄弟們已少了一半,在又一次躲避敵人的圍剿中,他們進入了一個瘴氣彌漫的山穀,敵人不敢進來,他們也出不去。
    在裏麵整整呆了七天七夜,不少人被裏麵的蛇蟲鼠蟻咬傷,在那缺醫少藥的時刻,靠的都是自身的硬抗,不少人因此而挺不過來。
    而他也是被一條毒蛇咬到了腳環,還是老連長當機立斷,在他的傷口處畫了個十字,用嘴把裏麵的毒血吸了出來,又在附近找了些草藥給敷上,這才把他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類似的事,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次,也就是仗著他年輕力壯的才能挺了過來。
    解放後,因為一身的傷病,老連長就複員回了省城當了武裝部副部長。
    梁有田回來後,每年都要去省城走一圈,和那幾個幸存下來的老戰友們聚聚,而這次去了才知道,老連長因舊病複發,年前的時候就不在了。
    宋文拍拍梁有田的肩膀,“七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看開點吧。”
    梁有田點點頭,“我知道的,就是有點感慨而已,來,咱們幹了,看這形勢,要有大變動了,日子會越來越好了。”
    宋文笑著舉起搪瓷缸子,“對,肯定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