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驍怒斥，“你竟敢在本少爺跟前打人！我看今天誰能護得住你！”
    “我。”沈汐輕輕地說了一個字。
    她頭上的發絲都結了冰，臉色慘白，裹在一個厚衣服裏。
    比盛蘅看起來，平和又冷靜。
    “霜兒在梨花院，打一個慣會胡說八道、往別人身上潑髒水的賤婢，我沒覺得她有哪裏不妥！”
    慣會胡說八道，讓盛驍盛蘅不禁想到半年前的那次落水。
    盛蘅鎖在厚衣服裏，虛弱地捂嘴咳嗽，才緩緩出聲，“但，但也不能動手啊...”
    看著盛蘅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盛驍又不禁想起老夫人問她與楚家婚約的事，她不就是想著被顧家掃地出門，再重回楚皓的懷抱嗎，隨即眉頭擰到一處，戾氣橫生，“蘅兒說得沒錯，不論如何也不能隨便動手！”
    嗬嗬嗬...沈汐冷笑一聲，“那盛大少爺動手動的少嗎？昨天還推了我一個踉蹌！”
    盛驍被人戳破了虛偽的，一時惱怒，“你...你最是記仇！睚眥必報！況且！你根本就不會水！”
    他衝著沈汐，咬定了沈汐定是欺負盛蘅。
    沈汐會不會水，他又不是不知道。
    半年前，要不是顧家小侯爺不顧天寒刺骨地下去救她，她那日怕是就一命嗚呼了。
    自然當霜兒說盛蘅是沈汐救的，盛驍當然覺得是她在撒謊。
    沈汐開始顫抖，都不知道自己是凍的，還是被盛驍氣的！
    “盛大少爺覺得是我推盛小姐的？”
    她怒火迸發，但還在隱忍。
    盛驍聽她連阿兄和妹妹都不肯喚，又看她這樣不依不饒地質問他，心裏更惱了。
    “你不就是因為被休了氣不打一出來，所以才拿蘅兒出氣嗎？我警告你！有我在，你休想欺負蘅兒！”
    沈汐看向盛蘅，她跟半年前一樣，沒有說話。
    因此，越發顯得剛才她在屋裏泣不成聲的求她原諒顯得異常可笑。
    沈汐冷笑起來。
    盛蘅不住地顫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盛驍看著心疼不已，又不好直接對付沈汐，轉身衝著霜兒嗬斥的，“自己下去領打！”
    霜兒小臉怒鼓鼓的，但也不想讓沈汐難做...
    但一隻胳膊抓住她的手腕。
    “霜兒忙著呢，梨花院離了她不行，她還得給我燒水洗漱。剛才盛小姐怎麽落水，怎麽又沒死的，盛大少爺自己細細盤問好了再說話。”
    轉身，就拽著霜兒就扭頭走了。
    走了沒多遠忽然間站住，轉回頭，“半年前我被推下水，自那以後我夜裏在院內池塘練習，終究是學會浮水。況且這水淹不死人，不信你大可以跳下去，看看水到你哪裏。”
    沈汐說出口的話，炸得盛驍腦子轉不過彎來。
    腦子裏就是半年前沈汐掉下水時，都沒有掙紮兩下，就沉下去，自己卻被人拉著不讓他下水救人。
    直到顧澈身影跳進水去救人，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心口堵的難受，但口不能言，直至沈汐消失在那扇門簾後邊，他才滿滿呼吸順暢起來。
    “小姐，你怎麽了....”小英哭得人煩。
    盛驍狠狠瞪她，“趕緊閉嘴！去喊府醫！”
    小英才嗯嗯地跑走了。
    盛驍把盛蘅送到海棠院，府醫身後還跟著盛夫人。
    在給盛蘅把脈時，盛夫人給盛驍使了個眼神，盛驍跟在盛夫人身後來到外室，“發生什麽事了？蘅兒怎麽落水了？難道是，是汐汐她...”
    “娘！”盛驍緊緊攥著拳頭，“是汐汐下水將蘅兒拉上來的。”
    他招呼小英來到跟前。
    小英一邊臉腫得跟饅頭似的，霜兒這也真夠狠的。
    小英撲騰一聲跪在盛夫人跟前，那腫的老高的臉正好衝著她。
    盛夫人嚇得一驚，還以為是得什麽傳染病了，嚇的往後退了兩步，“這孩子臉是怎麽了？”
    小英怯怯地望著盛驍。
    盛驍也掃了她一下，“你為什麽冤枉汐汐？”
    剛才他也是氣得頭大，可是汐汐不是傻子，再怎麽著也不會在梨花院行凶。
    小英是和他一起進去的，那時救人的和被救的都在岸邊，她卻指著說是汐汐害人！
    忽然間腦海裏閃現半年前河邊的畫麵，這丫鬟同樣像剛才一樣言辭篤定，理直氣壯，說汐汐和顧小侯爺兩情相悅，私定終身，盛驍突然背後感覺到一顧強大的寒意。
    小英當然也瞬間感受到了。
    她知道，她今天要是說錯了隻怕會被打死也沒人管。
    一雙眼珠左搖右轉，“奴婢..奴婢隻是太太著急了，想著是在表小姐院子，這才這才以為是...奴婢...奴婢也是擔心小姐，才..”
    “莫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麽說的？！”盛驍暴怒的麵容下爆出一抹冷笑。
    “沒！沒有！”小英頭搖得像撥浪鼓，再也不敢開口說話。
    她本想著激發少爺心裏對小姐的擔憂，誰知道卻適得其反。
    內室響起一聲盛蘅的聲音，“小英.....小英....”
    柔弱無助又無辜的嗓音，讓人憐惜。
    盛驍眉頭皺到一起，那囂張的氣焰終於在盛蘅一句句虛弱的呼叫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拿手指著小英，“你以後謹言慎行，再胡說八道，不用別人掌嘴，我直接將你毒啞！”
    小英忙不迭點頭，顫抖得起身去了內室。
    盛夫人看著盛驍，“你怎麽那麽想蘅兒，蘅兒什麽樣，你不知道？”
    盛驍看著眼前的盛夫人，有些失望。
    蘅兒是她的妹妹，但汐汐也是他的表妹。
    盛驍剛剛看蘅兒無聲落淚，可憐至極。
    但汐汐難道就不可憐了？
    半年前她在河裏冰寒刺骨的時候，他們家裏人，可曾去救她？
    還讓外男捷足先登！失了清白，隻得委身嫁入顧家。
    汐汐之前可是和楚皓板上釘釘的事，就因為那次落水事件，事情朝著他不能理解的方向發展。
    沈汐失了清白，被嫁入顧家。
    楚皓說要娶盛蘅。
    盛驍眉頭蹙起，想起汐汐嫁進顧府這半年，別說是去見她一麵，即使連讓人傳話、送點東西都沒有過。
    除了祖母登過顧府的門，還被顧家三小姐給臊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