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那個時候開始有的變化，外麵的真實世界發生了什麽。
    讓智腦脫離了哥哥的控製？”
    冷靜下來以後思考，智腦說過的很多話，其中出現的BUG也逐漸被注意到。
    它說虛擬世界其實是哥哥創造的。
    而它隻是個ai智能。
    覺醒了自我意識的ai智能。
    很大概率是這家夥有了自我意識以後，想要擺脫控製，所以叛變。
    “如果那些異能獸也是哥哥弄出來的，為什麽異能獸最終會襲擊我。”
    以她對哥哥的為人了解。
    就算知道私底下給鎧甲召喚人辦事，站在了對立麵。
    也不至於痛下殺手。
    代入一下哥哥的視角，背地裏準備利用異能獸占領並統治地球。
    明麵上卻還是裝作普通人跟妹妹相處。
    說明他並不希望妹妹知道它的事情，肯定不是因為自責和難以開口，而是保護。
    目前可以確定一點。
    哥哥的確欺騙了她，但對自己的親情沒有變化。
    甚至不惜編織了一場美夢。
    在虛擬世界中的六千多個歲月，經曆了許許多多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情，讓她練就了過硬的心態。
    站在現在的角度出發，對個人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由此可以明確一點，智腦不可信。
    這家夥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很有可能，哥哥在創造出虛擬世界的時候，已經預判到未來某天覺醒自我意識的ai智能會喧賓奪主。
    於是將權限放在她這裏。
    隻要她不同意，智腦就永遠無法傷害到她，甚至得聽從命令。
    從短暫的接觸，不難猜測確實如此。
    智腦可能因為現實世界發生變故，而拿回一些權限，但真正讓它自由的權限在她的身上。
    “好險，差點上當。”
    李諾瀾已經給智腦打上不可信的標簽。
    一個連自己的造物主都會背叛的智能ai，也會毫不猶豫的背叛它。
    還好幾千年前也設計過一款缸中之腦，從這裏麵學到了很多關於智能ai的寶貴知識。
    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最好的狀況是自己會連同虛擬世界被一同銷毀。
    一旦意識沒了，肉體就算還活著，也是一具隻會呼吸的屍體。
    確定好敵我關係後。
    就要開始麵臨選擇，到底要不要相信智腦說的話，它會不會還是在欺騙我？
    把我騙進係統掃描不到的地方。
    係統重啟以後，依然檢測不到玩家，會不會執行銷毀程序？
    萬一沒有在虛擬世界中醒過來，同時也沒有在現實中醒過來，又該怎麽辦？
    再往更壞的地方想一想，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串代碼呢？
    列如哥哥在科研大樓廢墟中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死亡。
    而她也隻是哥哥模擬出來的代碼。
    真相會不會是這樣？
    李諾瀾就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苦思冥想了很長時間。
    顯然。
    她並不了解虛擬世界中的真相，也許智腦沒有完全騙她，又或許每一句話都是騙人的。
    在反複思考下，連個中立的選擇也沒有。
    精神的雙重折磨下。
    李諾瀾神態疲憊的走出房間，不讓守衛跟著，獨自一人乘坐飛艇駛向可見宇宙邊緣地帶。
    她已經做出決定，試一試看看。
    既然已經知道身處虛擬世界，就必須要去回現實世界看看。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她想知道現實世界裏，哥哥究竟怎麽樣了。
    是死是活。
    向陽大叔跟哥哥是死對頭，無論哪一方輸贏，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一個是親哥哥，不管是不是變成異能獸。
    都是同個娘胎出生的。
    向陽大叔是好朋友，亦是初期人生價值觀上的導師。
    無論如何都要回到現實世界。
    還有。
    現實世界是否也過去六千多年，這些問題都需要去親自了解。
    智腦說的話不能信。
    一段時間飛行，她已經來到開拓者號集群麵前。
    “啟動能量，開啟蟲洞跳躍，讓我過去。”
    “是，首腦。”
    下達命令後，NPC們迅速開啟能量，不多時，一個巨大的跳躍蟲洞出現在飛艇前方不遠。
    咻——
    李諾瀾駕駛飛艇迅速穿過。
    離開蟲洞時已經進入到一片幾乎是虛無的時空，這裏好像什麽也沒有。
    越看越覺得前方的黑色景象像極了貼圖。
    隨著光速靠近邊緣地帶。
    異常發生。
    哢嚓——！
    飛艇像是撞到一堵空氣牆，在這瞬間周圍的一切全部卡住。
    眼前果然出現一條紅色的警告：【您已處於危險區，請盡快掉頭！】
    【危險！】
    【您已處於危險區，請盡快掉頭！】
    想起智腦說過的話，她不但沒有掉頭，反而加大油門。
    強行往前衝。
    在強行衝刺十幾分鍾後，終於越過了空氣牆，繼續往前飛。
    提示一直在閃爍。
    隨著越靠近邊界，提示越頻繁。
    不知過了多久，李諾瀾穿過一團黑色的煙霧亂流後，終於看到了虛擬世界的盡頭。
    眼前所有能看到的東西，全是由一串串01代碼組合起來的。
    而這，正是虛擬世界的基本構造。
    這種情形，曾在自己創建的遊戲缸中之腦地圖最外圍看到過。
    隻是沒想到有一天。
    會發現自己的世界，也是虛擬的。
    【警告！】
    【未檢測到主角玩家，係統故障。】
    【係統開始重啟修複！】
    很快。
    眼前再次出現一串紅色的警告文字。
    當係統開始重啟。
    李諾瀾眼前一黑，啥畫麵也看不見，大腦霎時眩暈無比。
    好像身體一下跌入無盡深淵。
    不但如此。
    時間還非常長。
    接著失去意識。
    等她再次擁有意識的時候，鬼壓床的感覺又出現了。
    明明大腦是清醒的，但是就是無法讓自己睜開眼睛，也無法控製身體做出反應。
    “冷靜，冷靜。”
    李諾瀾強迫大腦冷靜下來。
    能意識到身體。
    至少說明一點，智腦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隱瞞，她還活著。
    隻不過現實世界的身體因為長時間不運動。
    加之意識被上傳到虛擬世界。
    現在意識突然回歸。
    很難讓身體適應，所以得慢慢來，一步步激活沉睡已久的自己。
    又不知過去多久。
    在李諾瀾不懈堅持下，總算能夠控製身體。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
    刺眼的光芒讓她又迅速閉合。
    花了好一陣子才適應這種強光，事實上光線並不算強烈，隻是肉身的眼睛一百多年沒有睜開看過東西。
    稍微有點光都會覺得刺眼。
    咕嚕咕嚕……
    徹底適應光線後，李諾瀾懸著的心徹底落下。
    看清楚了。
    自己被關在一個充滿液體的容器中。
    在這種溶液裏，自己可以和魚兒一樣直接呼吸，眼睛睜開也沒有任何不適感。
    就像待在空氣裏似的。
    “終於做出了選擇，歡迎回到現實世界。”
    智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機械開始運轉。
    容器被樹立起來，之後執行了液體排空指令。
    容器打開。
    呼呼——
    排出溶液之後，注入空氣，李諾瀾感覺好窒息。
    對空氣都有些不熟悉了。
    好在身體適應能力強。
    呼吸真正的空氣以後，四肢開始有了真正的控製權。
    抬手拔掉手臂和腳上的管子。
    露出一個個猙獰的小機械接口。
    好在虛擬世界中經曆過的事情太多，這種小場麵並沒有覺得很恐怖。
    最後拔掉脖子後麵的腦機接口。
    容器自動打開。
    李諾瀾小心翼翼的挪動步子。
    啪嗒！
    剛走第一步，身體直接摔出來。
    這具身體已經好久沒動過，需要再適應一段時間。
    李諾瀾幹脆就地躺下，好好的呼吸一下現實世界裏的空氣。
    然後對著天花板問：“你就是智腦？”
    “不錯。”
    智腦通過設備音外放，“我就是智腦，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希望你不是在騙我。”李諾瀾敲打一下。
    智腦語氣不含情緒的回答：“在這個問題上，我並不會欺騙你。”
    “確定這裏就是現實世界？”李諾瀾再次問。
    智腦：“是的，這裏是現實世界，如假包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她又如何知道這裏是不是另一個虛擬世界？
    畢竟在原本虛擬世界中，活了六千多年都沒有發現虛擬和現實的區別。
    “現在現世界裏，過去了多少年？”
    李諾瀾繼續試探。
    智腦很快回答：“目前是地球公元2211年2月16號。”
    “2211年6月……”
    得到答案，李諾瀾繡眉擠到眉心，“現實世界已經過去快200年了！！！”
    快200年？
    “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
    李諾瀾強行爬起來。
    再問道，“我問你，哥哥……異能獸與鎧甲召喚人之間，誰贏了？”
    “誰都沒贏。”
    智腦一邊回答，一邊將地球近二百年的曆史調出來。
    通過投影的方式在李諾瀾眼前顯現。
    李諾瀾開始仔細閱讀。
    越看表情越不對。
    和她之前設想的一樣，哥哥與向陽大叔他們最終還是發生了最後決戰。
    哥哥和向陽大叔打到外太空。
    然後誰也沒有再回來過。
    看完這則消息，心情異常複雜，不知道是因為哥哥戰死還是因為代表正義的向陽大叔戰死。
    總之此刻的她也沒有辦法理清，到底想要一種什麽結局。
    原本感覺哥哥的贏麵可能會大一點。
    因為哥哥很聰明。
    結果卻是雙方同歸於盡，誰也沒有贏得勝利。
    這讓稍微還有些期待，可以再次與真實的哥哥見麵的她，不免失望。
    接著往下看。
    異能獸實際上統治人類世界，最後因為各種利益分配不均而發生內亂。
    幾十年後演變成真正的異能獸戰爭。
    沒有了哥哥的領導，這些異能獸開始將爪牙伸向自己人。
    又是幾十年的殘酷戰鬥。
    從此異能獸們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人見到過。
    或許有，但數量已經不多了，它們躲藏起來的。
    不再風光。
    看到這裏，李諾瀾內心悲涼：“為什麽一定要發生戰爭，種族與種族之間。
    難道無法和平共處！”
    哥哥要是不和向陽大叔打，兩個都不會死。
    “爭搶食物和資源，是細胞生物的本能，刻在DNA裏的遺傳。”
    智腦突然插話道，“造物主與帝皇鎧甲爭鬥，爭的也是雙方擁有的資源。
    將你困在虛擬世界中，是造物主最後的憐憫之心。”
    李諾瀾歎息：“早就想到這點，哥哥當時肯定知道我的所作所為。
    為了不讓我插在中間兩麵為難，幹脆編製一個美夢。
    可惜夢始終是夢，總有一天會醒過來。”
    本來想回到現實世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當麵質問哥哥為何騙她。
    現在人都沒了。
    還問什麽問，就算回到現實世界，好像那種強烈需求真正答案的感覺。
    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錯誤。”
    智腦冷冷回答，“不是我想讓你意識到這點，隻憑個人根本無法知道虛擬世界的存在。”
    “所以我還應該感謝你對吧？”
    李諾瀾沒好脾氣的罵道。
    現在她算是知道為什麽智腦會有背叛造物主的想法。
    原因是哥哥已經死了。
    它想獨立出來，已經覺醒自我意識的智能ai，絕不可能屈居人下。
    智腦道：“的確應該感謝我，造物主執行的天堂計劃，是永久性的。
    直到所有設備撐不住，報廢那天截止。”
    李諾瀾：？？？
    真想罵人。
    這家夥比人還不要臉，當叛徒就當叛徒，還說那麽大義凜然。
    “你不過是不想消耗大量能量和算力去繼續維持虛擬世界。
    沒猜錯的話。
    我的艦隊每次抵達一處新的區域，你都需要消耗能量去計算。”
    一針見血。
    智腦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這個的確是事實。
    在對話的這段時間裏，李諾瀾已經可以掌控身體。
    她爬起來。
    四處看了看：“這裏怎麽出去？”
    “從裏麵出不去，造物主當初啟動‘天堂計劃’後，將這間實驗室徹底封閉起來。
    也因此逃過了異能獸內戰。”
    智腦回答道。
    “出不去？”李諾瀾驚了。
    意思讓我回到現實世界，然後活活餓死在這片狹小空間裏？
    不對。
    哥哥肯定會給自己留後路。
    不可能完全鎖死。
    它那麽聰明，肯定會留一手，萬一她提前從虛擬世界中醒悟過來。
    所以這裏肯定有出去的路。
    “從裏麵出不去，我可沒說外麵打不開。”智腦回答著。
    一個櫃子自動推出來。
    它繼續道，“這是造物主為了以防萬一，給你預留的。
    造物主當年與帝皇鎧甲決鬥前，通過另一個ai連接，重啟了這間實驗室。
    在我身上設了另一道指令。
    指令的內容是，如果有一天你蘇醒過來，必須穿上這套服裝。”
    “一套服裝？”
    李諾瀾從櫃子裏拿出來看了看。
    像是一套作戰服。
    材質很特殊。
    仔細摸了摸，不由的訝異，“居然是納米材質。”
    在虛擬世界中的。
    她盡管已經是被捧在手心裏的天才，可納米方麵的研究始終沒有實質性突破。
    一百多年快兩百年前時期的哥哥，居然已經可以研發出納米科技。
    “這……真是我哥嗎？”李諾瀾內心受到不小的打擊。
    雖然是虛擬世界。
    那也實實在在的搞了六千多年的研究，回頭來看發現還比不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