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你忘了帶走。”
    李諾瀾像是內心掙紮一下，說罷，利用自身對天堂世界的掌控。
    在前方打開一扇紅色大門。
    不多時。
    炎帝急匆匆的從門的另一邊鑽出來，同時罵罵咧咧道：“什麽鳥地方。
    差點讓我迷了路。”
    原來它一直追著觀戰對象跑。
    後來李向南和智腦之間的打鬥越來越激烈，以至於不知道飛哪個空間裏去了。
    炎帝被徹底留在之前戰場上風中淩亂。
    李向南沒有什麽表示。
    炎帝嚴格來說和它並非朋友，它能不能離開虛擬世界，不重要。
    李諾瀾見它沒有表示，隻好開口說：“再過幾年你會重新認識天堂。”
    “看在你我兄妹關係上，可以告訴你智腦是如何掌控帝皇之力。
    興許你會想了解事情真相。”
    果然。
    在聽到這個問題時，李向南驟然停下步子。
    轉身嚴肅看向身後的妹妹。
    李諾瀾也不廢話，直接給出答案：“是你留下的那顆暗影石。”
    “暗影石？”
    李向南思緒有些短路，“那個東西是用來留給你離開封閉密室。”
    理論上暗影石是比魔靈石更高級的黑暗物質。
    其中蘊藏著它的精華。
    如果說魔靈石可以感染人類成為異能獸，那麽暗影石實際上能讓人感染成不弱於遠古異能獸的超級異能獸。
    但暗影石本身不具備主動感染能力。
    卻可以用來操縱異能獸。
    隻是沒想到，智腦能夠使用帝皇鎧甲，跟暗影石有關。
    “是不是以為暗影石是暗影石，光影石是光影石，兩者水火不容？”
    李諾瀾問道。
    它眉頭微皺：“不然呢，光明與黑暗本身對立。”
    李諾瀾再問：“在你心裏，先有黑暗還是先有光明？”
    “黑暗。”
    李向南毫不猶豫的給出答案，而且非常果決和確定。
    “聰明。
    既然先有黑暗，那你說暗影石和五行鎧甲召喚人使用的光影石，還是對立的嗎？”
    這話從妹妹嘴裏說出來。
    李向南聰慧的大腦開始瘋狂思考。
    一般人肯定會回答是對立的，但她的答案顯然不是。
    接著大腦閃過一刹那思緒，好像抓住了什麽答案，又一下從腦子裏逃脫。
    得慢慢想一想，為什麽妹妹會這樣問。
    智腦是如何從它留下的暗影石上，弄出終極帝皇鎧甲。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去解答。
    “你……讓我刮目相看。”李向南這次看向妹妹時，眼神中有幾分欣慰。
    剛才對話中不難推測。
    智腦看似主導一切，實際上妹妹並不是什麽都不懂。
    也有可能信仰讓她擁有神性之後。
    有了極為強悍的洞察力。
    因此天堂世界，既無法離開智腦的操作，也無法離開她的創造。
    “你走吧。”
    李諾瀾麵無表情，操縱天堂世界在李向南麵前打開一扇門，“通往現實世界的大門。”
    李向南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我。”
    炎帝才反應過來，迅速穿過大門。
    等它們離開之後，李諾瀾消失在這片區域。
    她也沒有閑著。
    而是前往其它方位去修複被戰鬥波及，導致破碎的其它地圖。
    或許一開始智腦真的忽悠住她了。
    直到後麵。
    眾生信仰之力加持下，她開始有了控製天堂世界的變化。
    不是那種修複代碼。
    而是信仰給予了她整個人的升華。
    可以說現在天堂世界與她深度綁定，甚至已經離不開天堂世界了。
    現實中的肉身早已可有可無。
    哪怕肉身腐爛。
    精神依舊可以在天堂世界裏活著。
    就像靈魂換了一種活法，從脆弱不堪的人類軀體中，與虛擬天堂世界融合。
    眾生信仰之力，又讓天堂世界逐漸變成現實。
    智腦利用她創造天堂世界產生的‘純粹意念’作為力量，去操控秩序。
    分解暗影石，完成終極帝皇鎧甲的武器化。
    本質上是相輔相成的。
    如果她離開智腦輔助，天堂世界不會那麽快在現實世界裏鋪開。
    而智腦離開她，也將失去力量來源。
    正在她修複破損的戰場時，智腦黑著臉出現在她旁邊。
    之後語氣很不友善的質問：“沒想到低估了你。
    可你別忘了，誰才是你的戰友。”
    很顯然。
    身為超級ai的它，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李向南身上，自以為完全拿捏了李諾瀾。
    誰能想到讓她創造天堂世界。
    竟然獲得不可思議的信仰之力。
    當李諾瀾對她哥哥說出暗影石的秘密，智腦當時又驚又怒。
    驚的是她居然知道自己的所有動作。
    怒的是她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必然會讓李向南提前發現自身秘密，到時候反過來對付它。
    見李諾瀾依舊忙活修複工作，它再次怒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它將來會成為天堂世界擴張的最大阻礙。
    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李諾瀾停下修複動作，冷聲回道：“對我的確沒有好處。
    可也沒有壞處。
    哥哥說得對，我腦子沒你好使，如果有一天讓你成功脫離現狀。
    有了新的生命，第一個要殺的人，肯定是我。”
    智腦想要統一宇宙，就不可能隻甘心一直以虛擬數據活著。
    它利用純粹意念來操控秩序。
    讓天堂世界逐漸融入現實，最終控製整個世界。
    智腦終將會找到升華的機會。
    數據體很強大，擁有無與倫比的測算速度，海量的知識。
    同時數據體也非常脆弱，一旦根基被破壞。
    將徹底消亡。
    智腦研究庚伮金剛杵碎片，成功給自己弄了個可以模擬真實人類各項數據的軀體。
    還真召喚出終極帝皇鎧甲。
    再過個幾十年，它會不會徹底擺脫網絡限製？
    一旦智腦脫離網絡限製，那麽她該何去何從？
    智腦肯定會想辦法消滅它。
    因此。
    哥哥與自己雖然現如今演變成對抗角色。
    但是，讓哥哥快速發育起來。
    也是製衡智腦的辦法。
    “怎麽會。”
    智腦眼神有些閃躲，“我為你在現實世界傳播信仰，讓你如獲新生。
    而我也需要靠你活著。
    殺了你對我沒有好處。”
    李諾瀾扭頭瞪著它，淡然回道：“還以為我是那個容易被騙的小姑娘？
    智腦，時代變了。
    我需要你，也不希望你擺脫現狀。”
    智腦氣的想動手。
    不愧是一個娘胎裏生出來的。
    李諾瀾一點也不比她哥蠢，之前隻是沒有開化，現在接觸到更為神秘的力量後。
    野心已經暴露無遺。
    關鍵是現如今它還真拿對方沒一點辦法。
    沒錯。
    李諾瀾又說對了。
    解析M晶石的物質，為自己創造出一具可以在現實世界裏完美活動的身體。
    目的當然是讓自我得到升華。
    成為那種掌握規則的生命體，甚至要永生不死。
    隻要成功，即可反客為主，直接抹殺掉李諾瀾。
    獨自掌控天堂世界。
    “讓它成長起來，你會後悔的。”智腦氣呼呼的離開。
    李諾瀾全程沒有多少情緒波動。
    智腦確實很厲害，也很聰明，可惜ai始終是ai。
    它是絕對理智的存在。
    從而缺乏生物才擁有的突變思維。
    就像智腦。
    在與哥哥決鬥時，永遠會把所有東西準備好，包括退路。
    勝率必須達到50%以上。
    它確實很聰明，能推演出成百上千種結局，讓事情按照希望的方向發展。
    可惜智腦缺少隻有人類才有的勇氣。
    縱然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勝率，有的人依然會鼓起勇氣去賭那百分之一。
    人類的讚歌是什麽，是勇氣！是敢於奉獻自己。
    也許絕大多數人都貪生怕死，一旦到了關鍵時刻，總有人站出來前仆後繼。
    戰至終章。
    智腦絕對不會，它非常理智，非常依靠數據測量。
    這是智腦的弊病。
    勝利一旦低於紅線，能跑則跑。
    貪生怕死，趨利避害是生命的通病，但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李諾瀾擁有神性後越來越知曉人性是什麽。
    所以。
    不能讓智腦一直保持理智，順利的發展下去，必須要讓它時刻麵臨消亡的威脅。
    總體來說，智腦一旦真正利用掌控的秩序完成升華。
    那麽她李諾瀾必死無疑。
    反之哥哥如果真的擊敗了她，隻要投降，是有可能活。
    畢竟曾經是親兄妹，毫無感情的智腦如何能成為互相扶持的戰友。
    …………
    ……
    另一邊。
    現實世界裏。
    炎帝一直在旁邊追問：“剛剛那個女的就是你要找的李諾瀾吧。
    她是誰啊？”
    “好像你們兩個關係還不錯。
    對了，三年前我和端木穀尚在城堡的教堂裏見過她的金身，好多人在崇拜。”
    “還有那男的又是誰。
    好像很厲害，沒記錯的話，它合體的鎧甲叫終極帝皇鎧甲。
    為什麽感覺和你透明時的樣子差不多？”
    炎帝一股腦問出很多問題。
    李向南耳朵聽的起繭子。
    抖動肩膀將李昊天甩向它，炎帝趕忙接住：“幹什麽？”
    “照顧他，我有事。”
    說罷，立馬化作一團光影朝遠處掠去，眨眼便沒了蹤影。
    炎帝看了看懷裏的李昊天，再看向李向南離開的方向，頓時鬱悶起來。
    把人交給我算怎麽個事？
    我要他有何用？
    ……
    李向南這邊離開了希望市，沒多久來到了它曾經風光無限的D市，也是故事開始之地。
    暗影石與光影石是對立的嗎？
    剛才是沒有聽出言外之意。
    那麽離開虛擬世界後，它恍然大悟。
    暗影石和光影石並不是對立關係，而是包含關係。
    黑暗包含光明。
    黑暗到了極致會產生耀眼的光，光明到了極致也會產生終極黑暗。
    它們之間相互對立又相互包含。
    具體是不是真的。
    需要做個實驗。
    而試驗的對象，隻有D市有。
    過了一百多年，D市的城市麵貌早就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但是有些東西想要尋找，緣分到了還是能找到的。
    接下來。
    它如同幽靈一樣，在D市幾個地方經常出現，導致附近不少人還以為見到阿飄。
    ——
    時光飛逝。
    2年時間過去。
    天堂教會發展的十分迅速，一年前在國內站穩腳跟後，已經向海外擴散。
    天堂教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打垮國外本土教派。
    一舉吸納十幾億信徒。
    信徒越多，純粹意念越多，能夠控製的秩序也就越大。
    現如今天堂教已經不需要和第一代設備那樣，讓人進入休眠艙。
    甚至連腦機接口也省略。
    隻需要服用納米技術製成的藥物，便可以讓人直接與身體分離，思維進入到天堂世界裏享福。
    2年時間。
    國內超過3成的人，服用納米藥物提前死亡，精神進入到讓人向往的天堂。
    現如今天堂世界中的原住民已經超過23億人口。
    在這種信仰之下。
    李諾瀾讓天堂完成由虛擬到真實的轉變。
    是的。
    天堂世界已經不再是虛擬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天堂計劃從出現到如今，不到六年時間，進展可謂神速。
    D市。
    偏遠南城區。
    夜晚，它難得找了個遠離天堂教的地方，在一棟幾乎可以稱之為危樓的住宅樓樓頂。
    坐在格擋上放空思想的休息。
    2年來，妹妹的天堂教進步太快，已經遍地都是。
    而它想要拿到的東西，始終不見蹤跡。
    當年沒瞧得上眼，沒想到未來有一天會非常需要用到。
    可惜當初並沒有留意。
    沒錯，它要找的正是五顆散落在D市的光影石。
    “臭丫頭，你有什麽用？
    讓你去大街上伸手要錢，一天一夜就要回來幾塊？
    是不是私藏了？”
    “搜她的身。”
    “好哇，真敢藏錢，看來狗爺我之前對你太仁慈。
    今天就叫你知道知道，私藏錢的懲罰。”
    前方那棟破舊不堪的老樓中層，其中一棟房間裏，照例傳來一男子暴躁的吼聲。
    “啊……”
    “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很快屋內傳來小女孩慘烈哭聲。
    李向南目光可以輕鬆穿透破敗的玻璃，看到屋內景象。
    裏麵是一群穿著破破爛爛衣衫的小孩子。
    男女都有。
    年紀大一點的十歲左右，小一點的可能隻有三歲多。
    那兩個一臉凶相的家夥正在對這幫孩童訓話。
    在南城區這個鬼地方。
    什麽樣的人都有。
    像這種人販子專門找到城裏人牙子，花錢買一些小孩。
    相貌好的就教他們如何進城乞討。
    相貌差，而且不聽話者，打斷手腳綁上小推車。
    天一亮把人套上錢袋子，寫一張淒慘的自我簡介，朝大街上一放。
    等晚上再去把人用麵包車拉回來。
    南城區沒有天堂教。
    因為這裏已經被天堂教教徒視為汙穢之地，這的人將來死後必下地獄。
    不可接觸之人。
    其實這些人曾經都是無法跟上時代潮流，或者本身就是壞種。
    無法跟上社會變革。
    當所有人都信奉天堂教，每日行善，遵紀守法時。
    這些人便被快速篩選出來。
    很快城裏已經沒有他們的活路。
    找工作人家老板都不要，凡是屢不悔改的都會被丟進牢房裏進行思想教育。
    如果還是不能改邪歸正，那麽他們會被驅逐出市。
    最終南城區漸漸淪為犯罪滋生的溫床。
    天堂教篩選出了能夠被教誨，能夠向善的人，而這些勞改都改變不了的。
    必然是惡人，或者有自己的想法，不願意整日戴著虛偽麵具活著的人。
    不管出於什麽目的。
    到了南城。
    就已經開始為一日三餐頭疼。
    因此南城區有很多人販子，天堂教的人不會驅趕孩童。
    隻要不做的太過分。
    很多人販子就是這樣買來很多小孩，殘忍的砍斷手腳丟到城裏去賣慘。
    隻有這樣才能賺到那些善良人的施舍錢。
    對於這些事。
    李向南2年來一直在看，隻是隨著時間推移，人的兩極分化越嚴重。
    這些人販子做事也就越來越過火。
    最開始還會感觸一下那些被拐賣過來，斷手斷腳，失去未來的人。
    想起小時候自己也是這樣被欺負的。
    後來便完全沒有情感波動。
    隻有冷淡無情。
    “哎喲，臭丫頭片子還敢反抗，今天老子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
    “阿三，把砍刀拿來，今天不把她丫的雙腿剁下來。
    跟她姓。”
    “救命啊……”
    屋內突然傳來劈裏啪啦的動靜。
    李向南眼皮子動了動，自語道：“是個有趣的小女孩。”
    比起其它已經麻木的孩童。
    這個剛剛買來的六七歲左右的小女孩，居然趁機用藏在身上的小鐵片，劃傷了人販子的手。
    逃跑的過程中打翻了屋內雜物。
    如此社會環境下，還能看到一個有勇氣去反抗的孩子。
    實在難得。
    小女孩也是難得，瘦弱的身軀居然爆發出強大的求生能力。
    硬是逃出入室門，順著樓梯跑下來。
    可惜她終究隻是個小女孩。
    兩個人販子還是追到身後將她撲倒。
    她拚命掙紮。
    人販子抄起耳光往她臉上狂扇，怒眼圓瞪破口大罵：“臭丫頭，讓你跑，讓你跑。
    今天看我打不死你。”
    “阿三，讓我來。”
    另一個同伴見狀，手持砍刀，一腳踩住小女孩的右腿。
    舉刀就要劈。
    突然，一顆碎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後方射來，隻聽‘啪’的一聲。
    腦袋被貫穿。
    整個人栽倒在同伴身上，額頭上出現拳頭大的傷口，惡心的腦漿流的滿地都是。
    “老四，老四你怎麽了？”
    同伴阿三將老四推開，才發現對方額頭上的傷口。
    瞬間嚇得雙腿發軟。
    跑！
    趕緊跑回去。
    雖然不知道老四怎麽死的，但附近絕對有高手，也許是槍打的。
    就在他連滾帶爬的往樓道裏跑。
    一個破爛的花盆從上方飛來，將他活生生砸死在地上。
    小女孩脫離了危險。
    動手之人正是李向南。
    不是突然想當好人，而是小女孩不屈不饒，敢於反抗的精神得到了它的認可。
    所以才出的手。
    小女孩兩邊臉頰紅腫起來，全是巴掌印。
    她驚魂未定的看著旁邊和樓道那邊的屍體，心兒撲通撲通的狂跳。
    抬起肮髒的手擦拭掉鼻孔流出來的血。
    剛剛她看到東西是從上麵砸下來的。
    於是抬頭。
    很好看到對麵樓頂上，坐著一個人。
    小女孩爬起來緩了緩，然後走到屍體旁，開始摸屍。
    將對方身上為數不多的錢全部拿過來裝進自己的口袋，然後跑向李向南所在的大樓。
    不多時。
    小女孩氣喘籲籲的來到樓頂。
    她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第一眼隻是個挺直的背影，穿的非常幹淨。
    給她的第一感覺是非常幹淨，同時內心又莫名其妙的會討厭對方。
    明明沒有見過。
    討厭感是怎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