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婚戒裏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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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瑜的指尖劃過海邊礁石上的青苔時,無名指的鉑金戒指突然發燙。夕陽把她和錄野峰的影子拉成道歪斜的長線,線的末端纏著朵枯萎的紅玫瑰 —— 那是錄野峰求婚時從沙灘撿的,花瓣邊緣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像被某種汁液浸泡過。
“戒指怎麽了?” 錄野峰握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卻讓蘇婉瑜打了個寒顫。求婚時明明光滑的戒麵,此刻竟浮現出細密的紋路,在夕陽下組成個微型星圖,與他病曆本最後頁的水印圖案完全相同。
海浪突然退潮百米。裸露出的灘塗上,無數個貝殼自動翻轉,殼內的珍珠組成行字:“遺傳性疾病的真相”。最中間的貝殼裏,嵌著半張撕碎的診斷書,上麵的醫生簽名被綠藻覆蓋,隱約能看到 “陳” 字的輪廓 —— 與陳家公子陳宇軒的姓氏重合。
蘇婉瑜的手機在這時震動。是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錄野峰躺在手術台上的照片,主刀醫生戴著口罩,露出的左眼角有顆痣,與陳宇軒父親的痣位置相同。照片的拍攝時間顯示為 “三年前”,比錄野峰告訴她患病的時間早了整整兩年。
“這是什麽?” 錄野峰的呼吸突然急促。他搶過手機的瞬間,屏幕突然黑屏,重啟後所有信息都消失不見,隻剩壁紙變成片詭異的紅色,像灘凝固的血。遠處的海平麵騰起濃霧,霧中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頻率與錄野峰的心跳逐漸同步。
回到出租屋的深夜,蘇婉瑜被戒指的灼痛驚醒。錄野峰的睡顏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床頭櫃的玻璃杯裏,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紅色。她躡手躡腳翻開他鎖在抽屜裏的舊物盒,最底層的鐵皮餅幹罐裏,裝著疊匯款單 —— 收款方是家私人醫院,匯款人簽名處,“錄野峰” 三個字的筆跡在三年前突然變了,之後的簽名都帶著刻意模仿的僵硬。
餅幹罐的夾層裏,藏著張泛黃的合照。十五歲的錄野峰站在孤兒院門口,身邊的男孩與他長得一模一樣,隻是左眉有顆痣。照片背麵的鋼筆字寫著:“野峰,等我回來”,落款日期是十年前的今天。蘇婉瑜的心髒猛地收縮 —— 錄野峰從未提過自己有雙胞胎兄弟。
窗外突然飄起紙灰。是從對麵樓頂燒來的,灰燼中混著張病曆碎片,上麵的 “雙胞胎基因匹配度 99%” 字樣被火焰烤得焦黑。蘇婉瑜抬頭的瞬間,看到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樓頂邊緣,左眉的痣在火光中格外清晰,手裏舉著的相框裏,正是那張孤兒院合照。
“錄野峰?” 她衝出房門的刹那,樓道的聲控燈全部爆裂。黑暗中,樓梯扶手突然滲出紅色液體,在台階上組成箭頭,指向天台的方向。天台的鐵門虛掩著,縫隙裏傳出兩個 identical 的聲音在爭吵,其中個說:“你該把真相告訴她了”,另個低吼:“再等等,等她徹底離不開我”。
蘇婉瑜推開門的瞬間,火焰突然熄滅。樓頂空無一人,隻有個燒黑的相框躺在地上,裏麵的合照隻剩半張,有痣的男孩那半被人刻意撕去。欄杆上的露水組成行字:“明天上午九點,市中心醫院檔案室”,筆跡與匯款單上後期的簽名完全一致。
回到房間時,錄野峰正坐在床邊。月光照亮他左眉的位置 —— 光潔一片,沒有痣。“你去哪了?” 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的戒指,那裏的皮膚比其他地方更白,像剛摘下過什麽首飾。
“我去倒水。” 蘇婉瑜把相框碎片藏進睡衣口袋。她注意到錄野峰的枕頭下露出半截信封,封口的火漆印是陳家的家族徽章。趁他去洗手間的間隙,她抽出裏麵的信紙,打印體的文字讓血液瞬間凍結:“按計劃在婚禮前讓她看到假病曆,確保蘇家能全額支付‘治療費’,事後分你三成”。
洗手間的水聲突然停了。蘇婉瑜把信紙塞回信封的瞬間,鏡子裏映出錄野峰的臉 —— 左眉赫然有顆痣,正對著她冷笑。她猛地回頭,身後的男人左眉依舊光潔,眼神裏卻多了些她從未見過的陌生:“怎麽了婉瑜?臉色這麽白”。
第二天清晨,錄野峰說公司有急事外出。蘇婉瑜打車去醫院的路上,司機突然說:“姑娘,你未婚夫是不是雙胞胎?上周我拉過個和他長得一樣的,在醫院門口下車,左眉有顆痣”。後視鏡裏,司機的左眼角閃過顆痣,與陳宇軒父親的位置相同。
檔案室的管理員是個白發老太太。她看到蘇婉瑜的戒指,突然說:“三年前有個叫錄野峰的男孩在這裏去世,遺傳性心髒病,他弟弟把所有病曆都領走了”。老太太拉開抽屜的瞬間,所有文件突然自燃,火焰中浮出張診斷書,患者照片是有痣的男孩,死亡日期正是錄野峰開始給私人醫院匯款的那天。
火警警報響起時,蘇婉瑜的手機收到條視頻。錄野峰站在醫院走廊,左眉貼著創可貼,身邊的陳宇軒說:“你弟弟的心髒在三號手術室,要不要去看看?” 錄野峰的回答被消防車的鳴笛聲淹沒,隻能看到他點頭的動作。
蘇婉瑜衝向三樓的瞬間,電梯突然在負一樓停下。監控屏幕上,錄野峰正推著個蓋著白布的病床走進手術室,布單下露出隻戴著鉑金戒指的手,款式與她的婚戒是對戒。走廊盡頭的玻璃窗映出兩個身影,有痣的那個衝鏡頭做了個口型:“救我”。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蘇婉瑜撞進個懷抱。錄野峰的左眉貼著創可貼,呼吸急促:“婉瑜你怎麽來了?” 他的白大褂袖口沾著碘伏,口袋裏露出半截手術刀,刀柄的花紋與陳家的火漆印相同。手術室的燈突然熄滅,裏麵傳出重物落地的悶響。
推開門的瞬間,蘇婉瑜看到最驚悚的畫麵:手術台上躺著個有痣的男孩,胸口插著把手術刀,錄野峰的雙手沾滿鮮血,正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掌心。陳宇軒站在窗邊鼓掌,左眼角的痣在陰影中閃爍:“精彩,真是精彩的換心手術”。
“不是我幹的!” 錄野峰抓住蘇婉瑜的手腕。他的戒指與她的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戒麵的星圖紋路突然變紅,組成個 “陳” 字。手術台的心電圖儀器突然重啟,畫出的波形組成行字:“他早就知道配型成功”。
有痣的男孩突然睜開眼。他看著蘇婉瑜的戒指,氣若遊絲地說:“戒指…… 是媽媽留的…… 對戒……” 他的手指指向錄野峰的口袋,那裏露出半張合照,兩個男孩戴著同款銀戒指,款式與婚戒的鉑金版完全相同。
錄野峰突然大笑起來。他扯下左眉的創可貼,顆痣赫然出現:“沒錯,我是弟弟錄野山。他去世前讓我替他活下去,替他愛你”。他從口袋裏掏出個銀戒指,“這才是真正的婚戒,鉑金那個是陳宇軒給的,裏麵嵌著微型攝像頭”。
陳宇軒突然鼓掌:“現在她知道真相了,你打算怎麽辦?” 他按下手機的瞬間,手術室的門被鎖死,通風口開始灌進綠色氣體,“蘇家的錢到賬了,你該履行承諾了”。
錄野山突然把銀戒指戴在蘇婉瑜手上:“這戒指能解毒,你快走”。他拽開通風管道的柵欄,“我哥的心髒在冷藏庫,陳宇軒想給你爸換心,讓他徹底受陳家控製”。他的左眉在綠霧中開始模糊,“其實…… 我也愛上你了,對不起騙了你”。
蘇婉瑜被推進管道的瞬間,看到錄野山撲向陳宇軒。綠霧中,兩個身影扭打在一起,其中個摘下戒指扔向她,戒麵在陽光下折射出無數個畫麵:有痣的男孩在病房寫下 “替我好好愛她”,錄野山拿著假病曆對陳家發誓,陳宇軒父親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管道盡頭通向冷藏庫。蘇婉瑜在 18℃的低溫中發抖,銀戒指卻越來越燙。編號 307 的冰櫃裏,放著顆鮮活的心髒,旁邊的標簽寫著 “錄野峰,適配者:蘇父”。冰櫃的玻璃上,有人用手指畫了個心形,裏麵寫著 “兩個我都愛你”,筆跡與孤兒院合照背麵的完全相同。
冷藏庫的門突然打開。錄野山站在門口,綠霧讓他的臉忽明忽暗,左眉的痣時隱時現:“婉瑜,跟我走”。他身後的走廊裏,陳宇軒躺在地上,胸口插著那把手術刀,左眼角的痣被人剜去,留下個血洞。
蘇婉瑜盯著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那枚鉑金戒指,戒麵的星圖在燈光下旋轉,像在嘲笑她的天真。她舉起銀戒指,突然發現內側刻著兩個日期,個是錄野峰的忌日,另個是今天 —— 錄野山的生日。
“你到底是誰?” 蘇婉瑜後退的瞬間,撞到冰櫃。307 號的製冷管突然爆裂,白霧中,心髒表麵的血管組成個星圖,與兩枚戒指的紋路完全吻合。錄野山的聲音在霧中變得飄忽:“我是你愛的人啊婉瑜,難道這還不夠嗎?”
白霧散去的瞬間,蘇婉瑜看到最殘酷的畫麵:冰櫃的鏡子裏,她的左眉赫然有顆痣,正對著自己冷笑。錄野山(或者說錄野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其實我們是三胞胎,你也是其中個,當年被蘇家抱走了”。他舉起麵鏡子,“看看你的戒指,內側刻著第三個日期 —— 我們的出生日期”。
蘇婉瑜低頭看向銀戒指。內側的第三個日期正在發光,與她身份證上的生日完全相同。冰櫃的玻璃映出三個身影,有痣的男孩,沒痣的男孩,還有她自己,左眉都有顆痣在閃爍,像三顆遙相呼應的星。
走廊裏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錄野山(或者說錄野峰)突然抓住她的手:“沒時間解釋了,陳家的人來了,他們想把我們三個的心髒都挖出來,給需要移植的權貴”。他拽著她衝向消防通道的瞬間,蘇婉瑜的手機收到條短信,是母親發來的:“別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你左眉的痣是上周才出現的”。
消防通道的應急燈突然全部亮起。照亮牆壁上的塗鴉,全是三個小孩手拉手的圖案,其中個女孩的左眉有顆痣。錄野山(或者說錄野峰)的手機同時響起,來電顯示是 “陳宇軒”,接通後傳來個熟悉的聲音:“哥,她知道真相了嗎?”
蘇婉瑜猛地抽回手。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又看看手機屏幕裏自己的倒影,突然發現個恐怖的事實 —— 從海邊求婚開始,她就再也沒見過自己的影子。錄野山(或者說錄野峰)的影子在燈光下拉得很長,左眉的位置有個黑洞,像被人硬生生挖去了塊。
“你的影子呢婉瑜?” 男人的嘴角咧開詭異的弧度。他的左眉那顆痣開始脫落,露出底下的皮膚比其他地方更白,“其實三年前死的是你,錄野峰把你的心髒移植給了他弟弟,現在的你,是用他弟弟的心髒活著的”。
應急燈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蘇婉瑜的心髒開始劇痛,像有隻手在裏麵瘋狂攪動。她摸索著戴上鉑金戒指,戒麵的星圖突然投影出段視頻:三年前的手術室,她躺在手術台上,錄野峰舉著手術刀說:“對不起婉瑜,隻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旁邊的錄野山(或者說錄野峰)左眉有顆痣,正給她戴上銀戒指。
“救…… 救命……” 蘇婉瑜的意識開始模糊。她感覺有人在給自己戴戒指,冰涼的金屬貼上無名指,與另枚戒指碰撞出清脆的響聲。黑暗中,無數個 identical 的聲音在說:“別怕婉瑜,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每個聲音都熟悉又陌生,像從她自己的胸腔裏發出。
不知過了多久,蘇婉瑜在張病床上醒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戒指上,兩枚戒指都在發光,組成個完整的星圖。護士走進來的瞬間,她突然愣住 —— 對方左眉有顆痣,胸前的工牌寫著 “錄野晴”,照片裏的女孩笑得燦爛,左眉那顆痣與她鏡子裏的位置完全相同。
“你醒啦?” 護士的聲音溫柔得像海風。她放下手裏的藥盤,“你未婚夫在外麵等你,他說等你好點就舉行婚禮”。藥盤裏的注射器閃著銀光,標簽上寫著 “心髒排斥抑製劑”,生產廠家是陳家的生物科技公司。
蘇婉瑜看向窗外。錄野峰站在樓下,左眉光潔,正抬頭對她揮手。陽光掠過他的臉,左眉的位置突然閃過顆痣,像滴即將墜落的淚。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兩枚戒指中間,不知何時多了枚銀戒指,內側刻著行字:“我們共用一顆心髒,永遠不會分離”。
樓下的錄野峰突然舉起手。他的無名指上戴著三枚戒指,銀的,鉑金的,還有枚陌生的金戒指,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蘇婉瑜的心髒又是一陣劇痛,她捂著胸口倒下去的瞬間,看到護士錄野晴的左眼角,有顆痣與陳宇軒父親的位置完全相同,正對著她露出抹詭異的微笑。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