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槐樹下的誓言與暗湧

字數:5462   加入書籤

A+A-


    老槐樹的枝葉在晨光裏沙沙作響,像有無數隻手在鼓掌。錄野峰單膝跪地,將那枚刻著 “長命” 的銀鎖舉到蘇婉瑜麵前,鎖身反射的陽光在她臉上跳動,像母親當年唱過的搖籃曲裏的音符。
    “婉瑜,” 他的聲音帶著清晨的微啞,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這銀鎖爺爺藏了三十年,就等著今天。它沒什麽值錢的,可裏麵鎖著兩代人的念想。” 他用拇指摩挲著鎖身的刻痕,“就像我,什麽都給不了你,隻有這顆心,你要不要?”
    蘇婉瑜的淚水落在銀鎖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她剛要開口,人群突然一陣騷動,十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擠了進來,為首的老者拄著雕花拐杖,拐杖頭的鷹形裝飾與蘇氏集團新 lo 一模一樣。他身後的保鏢舉起相機,快門聲像密集的雨點,砸得人喘不過氣。
    “蘇小姐,我是勞倫斯家族的律師。” 老者的中文帶著古怪的腔調,遞過來一份燙金文件,“我的委托人希望你能接受 DNA 鑒定,以確認是否為家族繼承人。”
    蘇婉瑜的手指攥緊了銀鎖,鎖身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我不是。”
    “是不是,鑒定了才知道。” 老者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如果你願意認祖歸宗,勞倫斯家族在全球的產業,你都有繼承權。當然,前提是……” 他的目光掃過錄野峰,像在看路邊的石子,“和這位先生斷絕關係。”
    記者們的閃光燈突然變得瘋狂,將兩人的臉照得如同白晝。錄野峰站起身,將蘇婉瑜護在身後,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傳過來,燙得她心頭發顫。“繼承權我們不要,隻想安安靜靜結婚。”
    “安靜?” 老者的拐杖在地上頓了頓,發出沉悶的響聲,“蘇小姐,你母親當年偷走的家族秘方,現在就藏在這棵槐樹下。隻要你交出來,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什麽秘方?” 蘇婉瑜猛地抬頭,母親的日記裏從未提過。
    老者從公文包裏拿出張泛黃的圖紙,上麵畫著複雜的草藥圖譜,角落的簽名是母親的英文名 “Ann”。“能讓人永葆青春的配方,你外公當年就是為了它,才設計綁架了你母親。”
    人群裏發出抽氣聲。蘇婉瑜看著圖紙上母親娟秀的字跡,突然想起老家閣樓裏那個落滿灰塵的藥箱,箱子底層的油紙包裏,確實有幾包帶著異香的幹草,母親生前總說那是 “能讓人忘記煩惱的藥”。
    “我不知道什麽秘方。” 她的聲音在發抖,卻努力挺直脊背,“我母親不是小偷。”
    “是不是,挖開槐樹就知道了。” 老者拍了拍手,幾個穿著工裝的男人扛著鐵鍬擠進來,鐵鏟碰撞的聲音像在敲喪鍾。
    “住手!” 錄野峰張開雙臂擋在槐樹下,“這是婉瑜母親親手栽的樹,誰也不能動!”
    鐵鍬落下的瞬間,蘇婉瑜突然大喊:“我去做鑒定!但你們不能動這棵樹!”
    錄野峰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婉瑜,你……”
    “相信我。” 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銀鎖裏的‘回頭藥’,說不定就藏在勞倫斯家族的資料裏。” 她的指尖劃過他的掌心,留下銀鎖硌出的紅痕。
    勞倫斯家族的車是加長的黑色轎車,真皮座椅軟得像雲朵。蘇婉瑜坐在後座,看著窗外的老槐樹越來越遠,錄野峰的身影縮成個小黑點,突然想起他剛才說的話:“不管你去哪,我都在樹下等你。”
    鑒定中心的白牆白得像醫院。蘇婉瑜坐在檢測室裏,看著護士將針頭紮進血管,鮮紅的血液流進試管,像條遊走的小紅蛇。老者坐在對麵的觀察室裏,隔著玻璃衝她舉杯,杯子裏的紅酒紅得像血。
    “蘇小姐,其實你母親當年是自願離開的。” 老者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她帶走的不隻是秘方,還有我弟弟的心。他到死都在等她回頭,就像現在,有人在槐樹下等你一樣。”
    蘇婉瑜的心猛地一沉。母親的日記最後一頁寫著:“離開不是因為不愛,是因為太愛,所以不能讓他跟著我掉進深淵。” 當時以為說的是爺爺,現在想來,或許另有所指。
    鑒定結果出來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老者拿著報告的手在發抖,拐杖 “哐當” 一聲掉在地上:“是真的…… 真的是 Ann 的女兒……” 他突然老淚縱橫,“弟弟,你看到了嗎?你的女兒回來了!”
    蘇婉瑜接過報告,“生物學父女關係概率大於 99.99%” 的字樣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給她梳頭時,總說她的卷發像 “遠方的親人”;想起衣櫃最深處那件從未穿過的白色紗裙,標簽上的英文寫著 “婚禮定製”。
    “秘方在哪?” 老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像鐵鉗,“我弟弟臨終前說,Ann 把秘方藏在了‘長命百歲’裏,到底是什麽意思?”
    蘇婉瑜突然想起那對銀鎖。錄野峰的 “長命” 和她的 “百歲”,合在一起正是 “長命百歲”。難道秘方就藏在銀鎖的夾層裏?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錄野峰被幾個黑衣人圍在槐樹下,頭破血流地抱著樹幹,背後的衣服被染紅了一大片,像開了朵詭異的花。
    “想讓他活命,就帶銀鎖來碼頭倉庫。” 短信末尾跟著個梅花表情。
    蘇婉瑜的心像被一隻手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她抓起報告衝出檢測室,老者在身後大喊:“攔住她!她要帶著秘方跑了!”
    保鏢們像一堵牆擋在麵前,蘇婉瑜突然想起母親藥箱裏的幹草,據說點燃後會讓人暫時失去力氣。她假裝摔倒,趁亂將口袋裏的幹草粉末撒向保鏢,粉末遇到空氣突然冒煙,保鏢們果然紛紛捂住口鼻咳嗽起來。
    她衝出鑒定中心,攔了輛出租車就往碼頭趕。車窗外的雨突然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像無數隻手在拍打著求救。
    碼頭倉庫裏彌漫著魚腥味。錄野峰被綁在柱子上,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流下,滴在胸前的銀鎖上,將 “長命” 二字染得通紅。林悅站在他麵前,手裏把玩著把水果刀,刀尖在銀鎖上輕輕劃著。
    “婉瑜,你可算來了。” 林悅的笑容甜得像糖,“你說要是把這銀鎖劃花了,錄先生會不會心疼?”
    “放開他!” 蘇婉瑜舉起手裏的銀鎖,“你要的是這個,對不對?”
    “聰明。” 林悅拍了拍手,“其實秘方我早就找到了,就在這對銀鎖的夾層裏。” 她用刀挑開錄野峰胸前的銀鎖,裏麵果然露出卷更細的羊皮紙,“不過光有秘方沒用,還得有勞倫斯家族的血脈才能激活,就像現在,你來了,好戲才能開場。”
    蘇婉瑜這才發現,倉庫的角落裏堆著十幾個木桶,裏麵飄出和母親藥箱裏一樣的異香。林悅的爺爺正站在木桶邊,戴著防毒麵具往裏麵倒著什麽,白色的煙霧像幽靈一樣升騰。
    “我爺爺研究了三十年,終於破解了秘方的關鍵。” 林悅的刀抵住錄野峰的脖子,“隻要把你的血滴進藥水裏,就能做出讓人言聽計從的‘!!’。到時候,勞倫斯家族和蘇氏集團都是我的,你和錄野峰,就去黃泉路上做一對苦命鴛鴦吧。”
    “你瘋了!” 蘇婉瑜的聲音在發抖,“這是犯法的!”
    “犯法?” 林悅突然大笑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當年你外公害得我爺爺流落街頭的時候,怎麽不說犯法?你母親搶走我爺爺暗戀的人的時候,怎麽不說犯法?這叫報應!”
    錄野峰突然用力掙紮,繩子勒得他肩膀的骨頭咯吱作響:“婉瑜,別管我!快走!”
    “我不走。” 蘇婉瑜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我們說好要在槐樹下結婚的。” 她慢慢走向林悅,銀鎖在手裏晃出細碎的響聲,“其實你要的不是秘方,是被愛的感覺,對不對?小時候你總搶我的玩具,不是因為喜歡,是想讓我多看你一眼。”
    林悅的刀突然抖了一下:“胡說!我才不稀罕你的關注!”
    “那你為什麽一直戴著我送你的發卡?” 蘇婉瑜指著她頭發裏的蝴蝶發卡,那是十歲生日時她送給林悅的禮物,“就算後來我們吵架,你也一直戴著。”
    林悅的眼眶突然紅了,刀 “哐當” 一聲掉在地上。就在這時,倉庫的門突然被撞開,顧言帶著警察衝了進來,手裏舉著個錄音筆:“林悅,你剛才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這就是你爺爺製販毒的證據!”
    林悅的爺爺見狀,突然將一桶藥水潑向人群,白色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混亂中,蘇婉瑜解開錄野峰的繩子,兩人手牽手往外跑,身後傳來林悅撕心裂肺的哭喊:“婉瑜,對不起……”
    跑到碼頭邊時,雨已經停了。天邊掛著道彩虹,像座七彩的橋。錄野峰摸了摸蘇婉瑜的頭發,笑著說:“你看,風雨過後總會有彩虹的。”
    蘇婉瑜卻笑不出來,她看著錄野峰胸前的銀鎖,突然想起老者的話:“你母親把秘方藏在了‘長命百歲’裏。” 她將自己的 “百歲” 銀鎖與錄野峰的 “長命” 拚在一起,鎖身的刻痕竟然組成了一幅地圖,地圖的終點標著個小小的梅花,就在老家那棵老槐樹下。
    “我們得回老家一趟。” 蘇婉瑜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充滿了期待,“那裏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錄野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驅散了所有的寒意:“好,不管你去哪,我都陪著你。”
    兩人剛要轉身,勞倫斯家族的直升機突然出現在頭頂,巨大的轟鳴聲震得人耳朵疼。老者從直升機上探出頭,用擴音器大喊:“蘇小姐,考慮得怎麽樣了?繼承家業,還是和這個窮小子一起過苦日子?”
    蘇婉瑜沒有回答,隻是和錄野峰相視一笑。他們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風雨,隻要手牽著手,就一定能走到最後。就像那對銀鎖,雖然經曆了歲月的打磨,卻依然緊緊地鎖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像在訴說著一個關於愛與堅守的故事。
    直升機在頭頂盤旋,像隻盤旋的鷹。蘇婉瑜和錄野峰手牽著手,一步步走向遠方,他們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像兩個永不分離的剪影。老槐樹在身後輕輕搖曳,仿佛在為他們祝福,又仿佛在提醒他們,還有更多的秘密等著他們去揭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