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老宅槐下的秘辛與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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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倫斯家族的直升機在頭頂盤旋,螺旋槳掀起的狂風把蘇婉瑜的頭發吹得像麵淩亂的旗。她緊緊攥著錄野峰的手,指縫間滲出汗珠,與銀鎖的冰涼形成鮮明對比。那對拚合的銀鎖在陽光下泛著奇異的光,地圖上的梅花標記像顆跳動的心髒,指引著他們往老家的方向去。
    “坐穩了!” 錄野峰突然拽著她衝向碼頭邊一艘廢棄的漁船。船身斑駁得像位滿臉皺紋的老人,甲板上的漁網纏著幾隻幹枯的海星,像誰遺落的紐扣。他發動引擎的瞬間,直升機的探照燈掃過來,光柱在甲板上投下巨大的陰影,像隻張開的魔爪。
    漁船突突地駛離碼頭時,蘇婉瑜回頭望去,勞倫斯家族的黑色轎車像群追逐獵物的狼,在碼頭岸邊急得打轉。林悅被警察押上警車的瞬間,突然掙脫束縛,朝著漁船的方向大喊:“槐樹洞裏有炸彈!” 聲音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卻像根針,狠狠紮進蘇婉瑜的心裏。
    “她在撒謊。” 錄野峰握緊方向盤,指關節泛白,“想讓我們不敢去老宅。”
    蘇婉瑜卻覺得心口發悶。林悅喊出那句話時,眼神裏的絕望不似作偽。她摸出銀鎖,對著陽光細看,地圖上的梅花標記旁邊,確實有個極小的爆炸符號,以前竟從未發現。
    漁船在海上顛簸了整整一夜。當晨曦染紅天際時,他們終於在老家的小碼頭靠岸。村子裏靜得像幅水墨畫,隻有老槐樹的葉子在風裏沙沙作響,像在訴說著什麽。錄野峰牽著蘇婉瑜的手往村裏走,腳下的石板路被露水打濕,每一步都像踩在鏡子上,隨時可能碎裂。
    老宅的木門虛掩著,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混雜著塵土和草藥的氣味撲麵而來。院子裏的石桌上,放著個落滿灰塵的藥罐,罐底沉著幾片幹枯的花瓣,正是母親日記裏提到的 “忘憂花”。錄野峰的爺爺曾說,這種花泡的茶能讓人忘記最痛苦的記憶,可母親從未讓她喝過。
    “銀鎖地圖指向的就是這棵槐樹。” 錄野峰站在院子中央的老槐樹下,樹幹需要兩人合抱才能圍住,樹皮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刻痕,像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樹洞裏黑黢黢的,隱約能看到裏麵塞著個木盒,盒蓋的縫隙裏透出絲絹的一角。
    蘇婉瑜的心跳得像擂鼓。她想起林悅的話,猶豫著不敢靠近:“萬一真的有炸彈……”
    錄野峰突然爬上樹,動作敏捷得像隻猴子。他坐在粗壯的樹杈上,借著陽光往樹洞裏看:“是個紅木盒,上麵刻著梅花,沒有引線。” 他伸手把木盒掏出來,扔給蘇婉瑜,“你看。”
    木盒入手沉甸甸的,盒蓋上的梅花雕刻與銀鎖上的印記一模一樣。蘇婉瑜打開盒蓋的瞬間,一股異香撲麵而來,裏麵鋪著塊紫色絲絹,包裹著三樣東西:半張泛黃的婚禮照片,母親穿著白色婚紗,身邊的勞倫斯笑得溫柔;一瓶密封的深藍色液體,標簽上寫著 “回魂水”,字跡是母親的;還有封信,信封上寫著 “給婉瑜,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在梅花盛開處等你”。
    “回魂水?” 錄野峰的聲音帶著疑惑,“難道是銀鎖裏提到的‘回頭藥’?”
    蘇婉瑜展開信紙,母親的字跡在晨光裏泛著淡淡的藍:“婉瑜,當你看到這封信,說明你已經知道了所有真相。勞倫斯是好人,可我不能跟他走,因為你外公用你父親(蘇振國)的性命威脅我。那瓶回魂水,能讓人想起被遺忘的記憶,我當年就是靠它,才記起和你爺爺(錄野峰爺爺)的約定。槐樹洞裏的秘方是假的,真正的秘方藏在你父親的書房,隻有用勞倫斯家族的血脈才能打開……”
    信紙的末尾突然被燒焦了,隻剩下個模糊的 “炸” 字。蘇婉瑜的心猛地一沉,抬頭看向錄野峰時,發現他正盯著照片發呆 —— 照片背麵用鉛筆寫著行小字:“1995 年 3 月 14 日,Ann 說要給孩子取名婉瑜,希望她一生溫婉,不受世事磋磨。”
    “1995 年?” 蘇婉瑜突然想起自己的生日是 1996 年,“這說明……”
    “說明你母親懷你時,身邊的人是勞倫斯。” 錄野峰的聲音有些沙啞,“蘇振國隻是名義上的父親。”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汽車引擎聲。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把木盒藏進樹洞裏,用石塊堵住洞口。錄野峰拉著蘇婉瑜躲進柴房,透過門縫看到顧言帶著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人走進院子,為首的正是勞倫斯家族的那位老者,手裏拿著個金屬探測器,正對著老槐樹掃描。
    “根據定位,秘方就在這棵樹裏。” 老者的聲音冰冷,“挖!”
    幾個黑衣人立刻拿起鐵鍬,對著樹幹猛挖。木屑飛濺的瞬間,蘇婉瑜突然想起母親信裏的話,真正的秘方在父親的書房。難道他們找錯了地方?還是母親故意留下的陷阱?
    柴房的角落裏堆著些幹草,和母親藥箱裏的那種一模一樣。蘇婉瑜突然有了主意,她悄悄點燃幹草,濃煙順著門縫飄出去,嗆得黑衣人紛紛咳嗽。錄野峰趁機拉著她衝出柴房,往村子後山跑。
    “抓住他們!” 顧言的喊聲在身後響起,像條追咬的狗。
    後山的小路崎嶇不平,蘇婉瑜的高跟鞋跑掉了一隻,腳被石子硌得生疼。錄野峰蹲下身,背起她就往山頂跑,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後背的傷口在顛簸中裂開,染紅了襯衫,像朵盛開的紅玫瑰。
    “放我下來吧。” 蘇婉瑜的眼淚落在他的肩膀上,“我自己能走。”
    “說什麽傻話。” 錄野峰的聲音帶著喘息,卻異常堅定,“就算爬,我也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山頂有座廢棄的瞭望塔,鏽跡斑斑的鐵梯搖搖晃晃,像隨時會散架。兩人剛爬上去,就看到顧言帶著人追到了山下,手裏的探測器發出刺耳的 “滴滴” 聲,顯然是衝著他們藏在身上的銀鎖來的。
    “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在這?” 蘇婉瑜的聲音發顫。
    錄野峰突然摸出銀鎖,發現鎖身的角落有個極小的追蹤器,像是最近才被人裝上的。“是林悅!她在警局時靠近過我,肯定是那時候放上去的。”
    瞭望塔的窗戶破了個洞,風灌進來,帶著股泥土的腥味。蘇婉瑜看著山下越來越近的黑影,突然想起母親信裏的 “回魂水”。她掏出那個深藍色的小瓶,拔掉瓶塞,一股奇異的香味彌漫開來,像雨後的草地,又像母親的懷抱。
    “你要幹什麽?” 錄野峰的聲音帶著緊張。
    “我想知道母親被遺忘的記憶到底是什麽。” 蘇婉瑜仰頭就要喝下,卻被錄野峰攔住了。
    “萬一有毒呢?” 他奪過小瓶,放在鼻尖聞了聞,“這味道和爺爺藥箱裏的‘醒神草’很像,應該沒問題,但不能你一個人喝。” 他擰開瓶蓋,倒了一半在自己嘴裏,“要喝一起喝。”
    藥水入喉的瞬間,像股暖流湧遍全身。蘇婉瑜的腦海裏突然閃過無數畫麵:年輕的母親抱著嬰兒的她,在勞倫斯的懷裏哭泣;外公拿著槍,指著蘇振國的頭;錄野峰的爺爺把銀鎖塞進母親手裏,說 “等孩子長大了,讓她自己選擇”……
    “原來母親當年是想帶著我逃跑的。” 蘇婉瑜的眼淚洶湧而出,“是外公把我們抓了回來,還讓母親喝下了讓人失憶的藥。”
    錄野峰的眼神也變得複雜:“我看到爺爺和你母親約定,要是有一天能逃出去,就在老槐樹下匯合,一起去阿爾卑斯山看極光。”
    就在這時,瞭望塔突然劇烈搖晃。顧言帶著人已經爬上了鐵梯,手裏的探測器發出瘋狂的 “滴滴” 聲。“別躲了,我知道秘方在你們手裏!”
    錄野峰突然把銀鎖扔出窗外,銀鎖在空中劃過道弧線,掉進了山下的灌木叢。“秘方在那,有本事自己去找!”
    顧言果然帶人追了過去。蘇婉瑜看著錄野峰,突然明白他要幹什麽 —— 他想犧牲自己,讓她逃跑。
    “我不走。” 她緊緊抱住他,“要走一起走。”
    錄野峰的眼眶紅了,他從口袋裏掏出個小小的紅盒子,單膝跪地:“婉瑜,我本來想在槐樹下給你求婚的,現在隻能在這了。” 盒子裏沒有鑽戒,隻有枚用紅繩編的戒指,上麵串著兩顆小小的銀珠,是用他們的銀鎖碎片做的。“這枚戒指不值錢,但它代表我的心,你願意……”
    “我願意!” 蘇婉瑜的聲音帶著哭腔,伸出手讓他戴上戒指。紅繩勒進手指的疼痛,卻讓她覺得無比踏實。
    兩人剛站起來,瞭望塔突然 “哐當” 一聲傾斜了。原來黑衣人在追銀鎖前,偷偷鋸斷了塔基的鋼筋。錄野峰拉著蘇婉瑜,從瞭望塔的破洞跳了出去,落在厚厚的鬆針上,才沒受重傷。
    他們順著後山的小路往村子外跑,路過一片油菜花田時,突然看到蘇振國站在田埂上,手裏拿著個公文包,頭發比上次見麵時更白了,像落滿了霜。
    “婉瑜。” 蘇振國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麽,“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 他打開公文包,裏麵是本相冊,第一頁是母親和他的結婚照,母親笑得很勉強,手裏卻緊緊攥著朵梅花。“你母親當年嫁給我,是為了保護勞倫斯,因為你外公說要殺了他。那瓶回魂水,是我偷偷給你母親的,我知道她總有一天會記起一切。”
    蘇婉瑜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你為什麽不幫她逃跑?”
    “因為我怕失去你。” 蘇振國的聲音帶著哽咽,“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我是真的把你當親生女兒疼。”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串鑰匙,“這是我書房的鑰匙,你母親說的秘方就在那,其實不是什麽永葆青春的藥,是能治療罕見血液病的配方,勞倫斯家族有這種遺傳病,你母親當年是想研究出來救他們。”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警笛聲。蘇振國把鑰匙塞給蘇婉瑜:“快走,顧言他們已經發現被騙了,我來拖住他們。” 他轉身往油菜花田深處走去,背影佝僂得像株被風吹彎的稻穗。
    蘇婉瑜和錄野峰剛跑出村子,就看到勞倫斯家族的直升機再次出現,這次卻不是來追他們的。老者站在機艙門口,用擴音器大喊:“蘇小姐,我們知道錯了!請你把配方給我們,我願意用勞倫斯家族的所有財產換!”
    “我們不要你的財產。” 蘇婉瑜站在陽光下,舉起那瓶回魂水,“我們隻要真相大白,還我母親一個清白。”
    老者的臉色變了變,突然從機艙裏推出個人 —— 竟然是顧言,被綁著雙手,嘴裏塞著布。“是他騙了我們,說你母親偷了配方想賣錢,我們才會這麽做。”
    顧言掙紮著,眼神裏充滿了怨毒。
    警笛聲越來越近,幾輛警車呼嘯而至,將勞倫斯家族的直升機團團圍住。為首的警官走到蘇婉瑜麵前,敬了個禮:“蘇小姐,謝謝你提供的證據,我們已經查清顧言才是幕後黑手,他想利用勞倫斯家族的遺傳病,壟斷治療配方。”
    蘇婉瑜把母親的信和那瓶回魂水交給警官:“這些能證明我母親的清白嗎?”
    “當然能。” 警官微笑著說,“我們還查到,你母親當年偷偷資助了很多患有這種血液病的人,她是個偉大的人。”
    錄野峰握住蘇婉瑜的手,兩人相視一笑,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一個月後,蘇婉瑜和錄野峰在老槐樹下舉行了婚禮。沒有奢華的排場,隻有村長和幾個村民來祝福。蘇振國因為主動交代問題,被判了緩刑,他站在不遠處,看著穿著婚紗的蘇婉瑜,眼裏含著淚,卻露出了笑容。
    勞倫斯家族的老者也來了,帶來了勞倫斯的遺物 —— 一本日記,最後一頁寫著:“如果有來生,我還要遇見 Ann,哪怕隻是看她一眼。”
    婚禮進行到一半時,林悅的律師突然送來封信,信裏說她願意指證顧言的所有罪行,隻求蘇婉瑜能原諒她。信的末尾畫著隻蝴蝶,和當年蘇婉瑜送她的發卡一模一樣。
    蘇婉瑜把信放進木盒,和銀鎖、回魂水一起藏回槐樹洞裏。錄野峰握緊她的手,輕聲說:“都過去了。”
    陽光透過槐樹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像無數顆碎玉在閃爍。蘇婉瑜看著錄野峰胸前的銀鎖,突然明白母親當年為什麽說 “碎玉拚得再緊,裂痕也永遠都在”—— 但正是這些裂痕,才讓陽光有機會照進來,讓愛變得更加璀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