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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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的時候,北境還是有陽光的,隻是很慘淡,照在人身上也感覺不到溫暖。
    軍隊進入休整期,指揮部的司令官也難得閑下來。
    沈妙白天時找了一個盆,裏麵裝上土,把三個胡蘿卜精插進去,隻露出腦袋。
    “這樣有沒有舒服一些?”她問。
    “舒服多了。”
    “舒服多了。”
    “舒服多了。”
    沈妙滿臉寵溺地搖搖頭。它們畢竟是低修為的胡蘿卜精,定時埋進土裏會讓它們感覺更舒服。
    叮咚一聲,門鈴響了。
    沈妙把花盆放到陽台上,讓它們三個沐浴陽光。開了門,外麵站的是亞曆山大。
    “嫂子好。”他笑容燦爛,一頭金黃色頭發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大金毛。
    沈妙打開門讓他進來。
    “元帥不在家,應該還在司令部。”
    “沒關係,我隻是順路給他送一份文件。”
    亞曆山大進來後,徑直走進孟山君書房,把文件放到桌上。回到客廳,他鬼使神差地從身後掏出一束花。
    北境的冬天,鮮花來之不易。這幾枝花養得蔫巴巴的,但已經很難得了。
    “謝謝。”沈妙開心地收下,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微笑。沒有雌性不喜歡收到鮮花,但在北境,這個要求很難實現。尤其是一進入秋天,到處都是光禿禿的。
    她轉身去找一個花瓶,把鮮花養在清水裏。亞曆山大看她很喜歡這個禮物,激動地給自己比了個耶。
    胡蘿卜精老大忍不住翻白眼:“他是不是有病?”
    老二:“有病。”
    老三:“病。”
    聲音很小,亞曆山大沒聽到,但還是朝陽台望過來一眼。
    “嫂子平常還喜歡種菜?”他一眼看到那三個胡蘿卜。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沈妙在花盆裏養胡蘿卜,怪怪的。
    像她這種雌性,就應該每天在盛開著鮮花的暖房裏醒來,每天有收不完的花,每天都在雄性的嬌養中度過,而不是用嬌弱的手親自去種一盆胡蘿卜。那會讓她的手變得粗糙。
    當然,這些話他現在還不能說。孟山君雖然是他偶像,但不得不說,他在男女之事上太粗糙,完全不知道該怎麽精養雌性。
    在這方麵,自己才是最擅長的。
    “養著玩的。”沈妙有些緊張,因為她看到那三個不安分的小家夥有從土裏鑽出來的跡象。
    她拚命打手勢,讓它們老老實實待著。
    老大不服氣地把自己往土裏縮了縮。
    正說著,孟山君推門進來,看到亞曆山大在自己家,有些意外。
    “元帥,下午好啊。”亞曆山大開朗地打招呼。
    孟山君點點頭,目光在沈妙手中的花束上停留了一瞬,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文件送到了?”
    “送到了,就在您書桌上。”亞曆山大笑著回答,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沈妙。
    孟山君沒再多說什麽,隻是走到沈妙身邊,伸手輕輕拂過她的發梢,仿佛在無聲地宣示主權。
    沈妙臉頰微紅,低頭擺弄著花瓶裏的花,心跳卻悄悄加速。
    陽台上的胡蘿卜精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老大小聲嘀咕:“嘖,雄性之間的暗流湧動。”
    老二:“暗流。”
    老三:“湧動。”
    沈妙伸手接過孟山君的公文包,孟山君卻從背後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蛋糕。
    “知道你喜歡,特意給你留的。”他笑著說,把外麵的包裝紙拆開一些。
    沈妙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
    “好吃嗎?”
    她點點頭,又把剩下的蛋糕塞進孟山君嘴裏,“你也吃。”
    孟山君把剩下的蛋糕吃掉,伸手抹掉她嘴角沾的一點奶油。
    亞曆山大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這塊小蛋糕是司令部特有的午後甜點。如今的物資供應雖比從前在樹林裏打遊擊時好了許多,但北境的冬天本就蕭索,非戰爭期間,司令部的餐食供應也一切從簡。
    一塊小蛋糕,還要留給妻主吃。
    元帥看起來比自己想象得更會照顧雌性。
    不過等自己加入這個家,他一定會比元帥更好地照顧沈妙小姐。
    “元帥,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好。”
    孟山君起身去送亞曆山大,看到他眼中的失落,嘴角浮現一抹勝利的微笑。
    他並沒有因為所謂的爭寵爾特意表現,不過是兩人相處的日常而已。
    “聽說元帥的手藝很好。”亞曆山大一邊往外走一邊沒話找話。
    “感興趣的話可以留下嚐嚐。”
    孟山君發誓,自己隻是隨口一說。
    然而,亞曆山大的腳步猛然停下。
    “好啊。”他的臉上洋溢著金毛般燦爛的笑。
    孟山君:“……”
    沈妙:“……”
    胡蘿卜精老大:“這人傻吧。”
    晚飯很快做好,三人在餐桌旁坐定。孟山君全程照顧沈妙,夾菜、添湯,動作自然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席間,孟山君提到亞曆山大送的花。
    “你送的?”
    亞曆山大點點頭,興致勃勃地介紹這些花有多難得到。
    孟山君笑笑:“不過她不喜歡這種。”
    “啊,不會吧?”亞曆山大一臉難以置信,“這種粉色很好看的。”
    在他眼裏,粉色是最適合雌性的顏色——脆弱、敏感,像一朵易折的花,讓人一見就心生保護欲。
    “再說,家裏放著鮮花總比種胡蘿卜要好,它們又不好吃又難看。”亞曆山大補充道,“而且北境的冬天,胡蘿卜長不好的,再怎樣都是歪瓜裂棗。”
    話音剛落,胡蘿卜精老大從花盆裏一躍而出:“你說誰歪瓜裂棗?!”
    亞曆山大回頭,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它它它……”他指著突然蹦出來的胡蘿卜精,聲音都變了調。
    沈妙和孟山君同時站起身,一個拉走亞曆山大,一個端走花盆。
    “進去,沒看到我在宴請客人,你們嚇到他了。”沈妙嚴肅地教育他們。
    老大滿臉不屑:“誰讓他說我們是歪瓜裂棗。媽媽,我看出來了,這個人想追求你,我代表我們三個表示拒絕。”
    老二:“拒絕。”
    老三:“拒絕。”
    沈妙哭笑不得,“知道了。”她笑著說。
    而書房裏,亞曆山大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我看到胡蘿卜說話了,我真的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