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季昌明的憤怒:侯亮平,這他媽就是你所說的大禮!
字數:4654 加入書籤
反貪局外。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劃破漢東市的夜空,發出尖銳的呼嘯。
那聲音不是一輛車,兩輛車。
而是一個龐大的車隊,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將省反貪局大樓圍得水泄不通。
藍紅交錯的警燈瘋狂地旋轉,將大樓外牆照得忽明忽暗,光影斑駁。
緊接著,是更具壓迫感的引擎轟鳴聲。
十數輛墨綠色的軍用越野車和運兵卡車,蠻橫地衝開警戒線,停在了大樓門口。
車門“哐當”一聲被踹開,一隊隊全副武裝、麵容冷峻的士兵跳下車來。
他們身著城市迷彩作戰服,頭戴凱夫拉頭盔,手持95式自動步槍,槍口上黑洞洞的消音器散發著冰冷的殺意。
這不是普通的警察,甚至不是武警。
他們胸前的臂章上,一隻蓄勢待發的猛虎徽記,宣告了他們的身份——第20集團軍,老虎團特種作戰大隊!
與此同時,省公安廳的特警也已到位。
他們與軍隊士兵混合編組,迅速在大樓外圍拉起了三道封鎖線,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大樓內,原本還算安靜的走廊瞬間亂成一團。
“怎麽回事?”
“外麵什麽情況?是演習嗎?”
幾個膽大的幹警湊到窗邊,隻看了一眼,便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退了回來,臉色慘白如紙。
“是……是軍隊!還有特警!他們把我們包圍了!怎麽回事啊,發生了什麽!”
侯亮平癱軟在牆角,耳邊是同事們驚恐的尖叫和混亂的腳步聲。
他聽不清他們在喊什麽,也看不清他們在跑什麽。
他的整個世界,都濃縮成了那扇緊閉的審訊室門板。
審訊室內,坐著趙援朝。
“完了……”
陳海嘴唇發白,喃喃自語,眼神空洞得像個提線木偶。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侯亮平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求生的本能終於戰勝了恐懼。
他掙紮著,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從口袋裏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的手指抖得不成樣子,屏幕上的數字在眼前晃動、重疊,他試了好幾次,才勉強解鎖屏幕,點開了通訊錄。
他要找季昌明。
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漢東省檢察院的檢察長,他的頂頭上司!
就在這時,“砰!”
一聲巨響。
反貪局厚重的玻璃大門被爆破錘直接砸開,碎裂的玻璃渣向內飛濺。
一隊士兵和特警魚貫而入,動作迅猛而專業,沒有任何多餘的口令,迅速控製了所有通道和出口。
“所有人!不許動!雙手抱頭,蹲下!”
“交出所有通訊設備!”
冰冷的命令在走廊裏回蕩。
一個士兵發現了牆角的侯亮平,邁著沉重的軍靴大步走來。
侯亮平的瞳孔急劇收縮,他看著那個不斷放大的、黑洞洞的槍口,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
他用盡全身力氣,在士兵抓住他之前,按下了撥通鍵。
“嘟……嘟……”
電話接通了。
……
與此同時,漢東省委大樓。
省委常委會正在召開,議題隻有一個——趙援朝將軍被誰襲擊了。
省委書記沙瑞金坐在主位,麵沉似水,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趙援朝的下落,但他知道,出大事了。
一個足以讓整個漢東官場天翻地覆的大事。
李達康臉色鐵。
政法委書記高育良則不動聲色,端著茶杯,眼觀鼻,鼻觀心,一切都與他無關。
但是,一刻鍾前,祁同偉最先向高育良稟報,但是高育良卻將情報壓了下去,並未告訴沙瑞金。
“……根據市局的初步調查,這輛掛著軍牌的紅旗H9,在被發現之前,最後一次有記錄的出現,是被省檢察院反貪局的車輛帶走的。”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會議室裏響起,匯報的是省委秘書長。
“唰!”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省檢察院檢察長季昌明的身上。
那目光裏,有疑惑,有審視,有冰冷的質詢。
季昌明感覺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後背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強作鎮定,但端著茶杯的手,卻在微微發抖。
他想不明白,侯亮平那個猴崽子到底在搞什麽鬼!
前幾天還興衝衝地跟自己打電話,說什麽要送一份驚天動地的大禮!
就在這時,他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在這死寂的會議室裏,那輕微的振動聲,聽起來卻如同驚雷。
季昌明拿出來一看,屏幕上“侯亮平”三個字,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昏過去。
這個闖禍的祖宗!
沙瑞金的目光掃了過來,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裏的意思很明白:出去接。
季昌明如蒙大赦,又如赴刑場。
他僵硬地站起身,對著沙瑞金等人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好意思,各位領導,我去接個電話。”
他幾乎是逃也似的走出了會議室,關上門,將那些能殺人的目光隔絕在身後。
他衝到走廊盡頭的窗邊,用力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大口喘了幾口氣,這才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他積攢了滿腔的恐懼和怒火,瞬間就找到了宣泄口,根本不給侯亮平任何說話的機會,對著話筒就壓低聲音咆哮起來:“趙援朝的車,為什麽扣押在檢察院,是不是你闖的禍!”
季檢……
他知道了?
他怎麽會知道?
他原本還抱著幻想,能夠向領導解釋、能夠求得庇護的幻想。
可這聲咆哮,一盆混著冰碴的冷水,從頭到腳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電話那頭,季昌明沒有聽到回答,怒火燒得更旺了。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他現在殺了侯亮平的心都有!
“說話!侯亮平!你啞巴了?!”
“我問你!那輛車!是不是你扣的?!人!是不是你抓的?!”
季昌明的每一個字,都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血腥味。
他能想象到會議室裏那些大佬們現在的表情,他能預感到自己即將麵臨的狂風暴雨。
而這一切,都是拜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所賜!
侯亮平的嘴唇哆嗦著,終於擠出幾個不成調的音節:“季……季檢……我……”
“你什麽你!”
“這就是你說的大禮嗎!啊?!這他媽就是你侯亮平要送給漢東省檢察院的驚天大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