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興師問罪鍾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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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州軍區總醫院的走廊裏。
    手機的撥號音尖銳而刺耳,某種不祥的倒計時,在死寂的空氣中一下下地敲擊著每個人的心髒。
    趙蒙生把手機舉在耳邊,另一隻手緊緊攥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像盤踞的虯龍。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眼睛裏的血絲愈發密集,那股從胸腔裏噴薄而出的怒火,要把電話那頭的人活活燒死。
    沙瑞金和高育良就站在他麵前,一動不動,被釘在了原地。
    那刺耳的鈴聲,對他們而言,無異於催命的符咒。
    每響一聲,他們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他們清楚,這通電話一旦接通,事情就會徹底滑向一個他們無法預測,更無法控製的深淵。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瀆職或誤會了。
    這是軍方和地方的正麵碰撞,是槍杆子對筆杆子的直接問罪。
    京城,一間戒備森嚴的辦公室內。
    鍾正國麵沉如水,盯著辦公桌上嗡嗡作響的手機。
    屏幕上,“趙蒙生”三個字像三團燃燒的火焰,灼燒著他的眼球。
    他剛和女兒鍾小艾通完話,心裏的火氣還沒壓下去,趙蒙生的催命符就到了。
    接,還是不接?
    這個念頭在鍾正國腦海裏盤旋,像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接了,就要直麵趙蒙生那頭瘋虎的雷霆之怒。
    他太了解趙蒙生的脾氣了,那是個在戰場上敢抱著炸藥包跟敵人同歸於盡的主兒,護犢子的性格更是全軍聞名。
    不接?
    不接,就等於是心虛,是默認,是把臉伸過去讓趙蒙生狠狠地抽。
    那後果,恐怕比接了電話還要嚴重百倍。
    他媽的侯亮平!
    鍾正國心裏爆了一句粗口,他從未像此刻一樣,對自己這個女婿感到如此失望,甚至是憤怒。
    自負、衝動、愚蠢!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抓的是誰?
    一個現役集團軍軍長!
    一個在南疆立下赫赫戰功的戰鬥英雄!
    還搞刑訊逼供?
    他以為這是在菜市場抓小偷嗎?
    這是在動搖國本!
    鍾正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能想象到電話那頭趙蒙生的表情,更能想象到此刻ICU裏躺著的趙援朝是什麽樣子。
    這筆賬,無論如何也賴不掉。
    醫院走廊裏,鈴聲還在持續。
    趙蒙生沒有掛斷電話。
    鍾正國必須接這一通電話!
    他要問罪鍾正國!
    京州武裝部的禁閉室內。
    這裏陰暗、潮濕,隻有一扇高高的、裝著鐵柵欄的小窗,透進一絲聊勝於無的光亮。
    侯亮平煩躁地在狹小的空間裏踱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踏踏”的聲響。
    他到現在還認為他沒有錯,他抓人是正當性為。
    隻是搞錯了對象,誤抓了軍長,犯了嚴重的程序錯誤。
    但是!
    僅僅隻是程序錯誤。
    他揉著腫脹的臉,被打了一槍托,現在還痛!
    等我出去!我治不死你們!
    他衝著厚重的鐵門,用盡力氣嘶吼:“開門!給我電話!我要打個電話!你們知道這是什麽性質嗎?這是非法拘禁!是犯罪!”
    他的聲音在空蕩的禁閉室裏撞得粉碎,外麵的走廊卻寂靜無聲,隻有他自己的回音在嘲笑他的徒勞。
    “我告訴你們,我妻子是中紀委的鍾小艾!我嶽父是鍾正國!你們想清楚後果!”
    他把自己的底牌一張張歇斯底裏地吼出來,堅信這些名字擁有萬鈞之力,足以讓外麵那些不開眼的士兵嚇得屁滾尿流。
    哢嚓。
    門鎖轉動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侯亮平心中一喜,挺直了腰杆,整理了一下略顯褶皺的襯衫。
    他想,肯定是外麵的人想通了,要來給他道歉了。
    他已經開始盤算,等會兒該用怎樣嚴厲又不失身份的語氣,來訓斥這個武裝部的負責人。
    鐵門向內打開。
    進來的不是什麽領導,而是兩個穿著迷彩作訓服的士兵。
    他們很高,很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
    腳上那雙厚重的軍靴。
    “你們……”
    侯亮平剛開口,其中一個士兵已經麵無表情地抬起了腳。
    那隻沾著泥土的軍靴,帶著一股惡風,狠狠地踹在他的小腹上。
    “唔!”
    一股巨大的力量讓他整個人向後弓成了蝦米,雙腳離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後腦勺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眼前瞬間金星亂冒。
    一股鐵鏽味從嘴裏彌漫開來,他下意識地用舌頭一舔,感覺一顆槽牙已經鬆動,磕得生疼。
    還沒等他從劇痛和眩暈中緩過神來。
    另一個士兵慢條斯理地解下了腰間的武裝帶。
    那是一條厚實的、黃銅扣的牛皮腰帶,在他手裏發出一聲清脆的“啪嗒”聲。
    侯亮平懵了。
    這……
    這是要幹什麽?
    他腦子裏一片空白,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處理過那麽多窮凶極惡的貪官,審訊過那麽多負隅頑抗的罪犯,可他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被如此粗暴地對待。
    “你們瘋了!你們……”
    “啪!”
    皮帶裹著風聲,狠狠地抽在他的背上。
    火辣辣的劇痛瞬間炸開,有一條燒紅的鐵棍烙了上來。
    衣服被抽破,皮帶直接與皮肉接觸,那種撕裂疼痛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啊!”
    這是連隊裏班長對付不聽話的刺頭最直接、最有效的一套。
    沒有審訊,沒有問話,隻有純粹的、不加掩飾的暴力。
    “啪!”
    “啪!”
    皮帶一下下地落下,抽在他的背上、腿上、胳膊上。
    侯亮平像一條離水的魚,在地上翻滾、躲閃,但禁閉室就這麽大,他又能躲到哪裏去?
    劇痛之下,他的那份自負和驕傲非但沒有被磨滅,反而被激發出一種更加扭曲的憤怒。
    他一邊躲,一邊嘴裏依舊不依不饒地嘶吼著:“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啊?!”
    “你們等著!你們等著你們領導來處置你們!你們會後悔的!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他的聲音因為疼痛而嘶啞、變形,但內容卻還是那一套。
    他堅信,自己所受的每一鞭子,都將成為鍾家雷霆震怒的理由,成為將眼前這兩個士兵,連同他們背後的人一起送上軍事法庭的鐵證。
    他不知道,他口中那座堅不可摧的靠山,此刻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侯亮平,已經被當作棄子,扔掉了。……
    京城。
    “嘟…嘟…”
    鈴聲還在固執地響著,在催命。
    鍾正國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裏隻剩下沉重的決斷。
    他拿起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京州軍區總醫院的走廊裏。
    趙蒙生撥打的電話終於被接通。
    “老趙。”
    鍾正國的聲音沙啞,隻吐出兩個字。
    電話那頭,趙蒙生幾乎是吼出來的。
    “鍾正國!”
    一聲暴喝,讓走廊裏的沙瑞金和高育良同時一哆嗦。
    ……
    兄弟們,我淩晨加更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過審。
    我不會辜負大家的熱情。
    野生的發電喂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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