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沙瑞金:侯亮平,你還要把我拉下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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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無情的聲音再次從擴音器中傳出,但這次,話音未落,行動已經開始。
    “噠噠噠噠噠——!”
    那不是槍聲。
    那是一種要將空氣都撕裂開的、令人牙酸的金屬咆哮!
    一架直升機側翼的航炮猛地噴吐出火舌。
    一道由曳光彈組成的、熾熱的死亡之鞭,瞬間劃破夜空,後發先至,精準地抽在了跑在最前麵的刀疤臉身上。
    沒有慘叫。
    甚至沒有像樣的掙紮。
    刀疤臉的身體,就像一個被巨錘砸中的西瓜,“嘭”地一聲,在半空中炸開。
    不是血肉橫飛,而是更為恐怖的景象——他整個人直接被高爆彈頭打成了一團血色的霧氣,混雜著碎骨和內髒的殘片,在探照燈的光柱下,妖異地彌散開來。
    緊接著,死亡之鞭在空中靈巧地一甩,又追上了另外幾名奔逃的打手。
    “噗!噗!噗!”
    連續幾聲悶響,那幾個活生生的人,在萬分之一秒內,步了刀疤臉的後塵。
    他們奔跑的動作戛然而生,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抹除,原地隻留下一片迅速擴大的血霧,和一些零零碎碎、已經看不出原樣的組織。
    狂風卷著濃重的血腥味,撲向那些剛剛跪下、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的打手臉上。
    一個離得近的打手,甚至感覺到幾滴溫熱粘稠的液體濺到了他的脖子裏。
    他僵硬地伸手一摸,拿到眼前一看,在刺眼的光線下,那是一片模糊的紅。
    “嘔——!”
    他再也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直接跪在地上吐了出來。
    剩下的人,徹底傻了。
    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裏,從活人變成了空氣中一抹淡淡的紅色。
    這種超越了他們認知極限的、壓倒性的暴力,瞬間摧毀了他們最後僥幸心理。
    跑?
    往哪兒跑?
    在這群從天而降的魔神麵前,他們連做鬼的資格都沒有。
    “咚!”
    “咚咚!”
    所有還沒來得及完全趴下的人,此刻全都像被抽掉了骨頭,一個個五體投地,把臉死死地埋進冰冷的砂石裏,恨不得能立刻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生怕自己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會招來那來自天空的毀滅性打擊。
    整個砂石料場,除了直升機巨大的轟鳴和幸存者的嘔吐聲、壓抑的啜泣聲,死的寂靜。
    空中,軍事打擊結束。
    行動進入下一階段。
    一架架直10穩穩懸停在離地十幾米的空中,機艙門滑開,數道粗壯的黑色繩索被拋了下來,精準地落在地麵上。
    緊接著,一個個身穿黑色作戰服、頭戴戰術頭盔、臉上蒙著麵罩、戴著夜視儀的士兵,如同幽靈般,順著繩索疾速滑下。
    他們的動作快得驚人,沒有多餘的晃動。
    雙腳落地的瞬間,便屈膝卸力,手中的95式微衝已經指向了不同的方向,槍口上的戰術手電筒射出刺目的白光,在地上那些跪著的人群中來回掃視。
    他們像一群配合默契的狼,迅速散開,以戰鬥隊形控製了整個砂石料場的所有關鍵位置。
    沒有一句口號,沒有一聲多餘的交流,隻有通過戰術手語和喉麥裏的低語在飛速溝通。
    冰冷、高效、致命。
    一名身材尤為高大的士兵,看起來是這支小隊的隊長,他快步穿過那群瑟瑟發抖的打手,徑直走向站在風中的高城。
    高城依然挺立著,盡管渾身是傷,體力早已透支,但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他看著這些熟悉的裝束,這些屬於他自己部隊的戰友,暖流在他胸中激蕩。
    隊長在高城麵前停下腳步,他沒有敬禮,也沒有說任何煽情的話。
    他隻是用戴著戰術手套的手,迅速解下自己身上的一件備用防彈背心,動作強硬卻不失輕柔地為高城穿上,然後“哢噠”一聲扣緊了卡扣。
    接著,他將自己背上的一支微衝取下,拉開槍栓,將冰冷而沉重的槍身塞進了高城的懷裏。
    隊長的聲音透過麵罩傳來,低沉而有力,“武器保險已經打開。”
    高城的手指下意識地撫摸著微衝冰涼的槍身,那熟悉的觸感,那沉甸甸的重量,像強大的電流,瞬間傳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階下囚,他重新變回了那個浴血沙場的軍人。
    他緊緊握住槍,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隊長不再多言,轉身舉起手裏的通訊器,湊到嘴邊,用毫無波動的語調,向指揮部報告:“‘利劍’呼叫‘狼穴’,目標‘磐石’已找到,情況安全。重複,目標‘磐石’已保護。”
    軍區醫院。
    雪白的牆壁上掛著一台巨大的液晶屏幕,屏幕上播放的正是砂石料場那地獄一幕。
    畫麵裏,直10武裝直升機的30毫米航炮噴吐出毀滅性的火舌。
    “噠噠噠噠噠——!”
    那不是電影裏的音效,而是一種沉悶、撕裂、足以震碎人膽魄的金屬咆哮。
    每一聲咆哮,都伴隨著地麵上砂石的炸裂和人體的瞬間解體。
    沙瑞金的臉,已經白得像一張紙。
    他放在會議桌上的雙手,指關節因為用力緊握而根根凸起,手背上青筋畢露。
    作為漢東省的一號人物,他見過大風大浪,處理過無數棘手的群體事件,可眼前這超越了常規理解的暴力,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碎了他所有關於權力和秩序的認知。
    這不是維穩,不是執法,這是軍事行動。
    坐在他旁邊的高育良,情況更糟。
    他的嘴唇微微哆嗦著,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下意識地去端麵前的水杯,可手抖得厲害,杯子裏的水晃蕩著,敲擊著杯壁,發出“叮叮”的輕響,在這死寂的房間裏,聲音刺耳得讓人心慌。
    他是個講程序、講證據、講法律的人。
    可屏幕上的一切,把“程序”和“法律”這兩個詞,用最血腥的方式撕了個粉碎。
    在航炮的火光麵前,什麽法條都是笑話。
    而政法委副書記何黎明,幾乎已經癱軟在了椅子上。
    他雙眼圓睜,死死盯著屏幕,喉嚨裏發出“嗬嗬”的、類似被扼住脖子的聲音。
    當第一個人被航炮子彈擊中、炸成一團血霧時,他的身體就像被電擊一樣猛地一顫,險些從椅子上滑下去。
    他不敢移開視線,更不敢去看坐在主位上那個男人的臉。
    房間裏唯一的平靜源頭,就是第20集團軍軍長,趙援朝。
    他沒有看屏幕。
    從視頻開始播放,他的目光就始終平靜地落在沙瑞金、高育良和何黎明三個人的臉上,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在觀察落入陷阱的獵物。
    視頻裏的轟鳴聲有多麽震耳欲聾,他此刻的沉默就有多麽令人窒息。
    屏幕上,戰鬥已經進入尾聲。
    特種兵索降、控製現場、為高城穿上防彈衣、遞上武器……
    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冷酷、高效,不帶人類的情感。
    當那名隊長通過通訊器報告“目標‘磐石’已保護”時,視頻畫麵定格,然後屏幕一黑。
    房間裏瞬間陷入了絕對的、令人耳鳴的死寂。
    隻有空調出風口微弱的“呼呼”聲,和高育良越來越粗重的喘息。
    “咕咚。”
    何黎明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發出的聲音大得嚇人。
    沙瑞金終於緩緩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強迫自己轉過頭,迎向趙援朝的目光。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古井無波,深不見底。
    剛才屏幕上那場小型戰爭,對他來說,不過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趙……趙軍長……”
    沙瑞金開口,聲音竟然有些幹澀沙啞,完全沒有了往日在省委常委會上那種揮灑自如的氣度,“這是……”
    他想問這是什麽,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
    這是什麽?
    這是軍事行動!
    是赤裸裸的武力展示!
    是在他漢東省的地盤上,由一支不受他節製的武裝力量,進行的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趙援朝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平靜地看著沙瑞金,眼神裏沒有挑釁,沒有炫耀,隻有一種陳述事實的冰冷。
    “沙書記,我的兵,六個兵,在你們漢東失聯,生死不明。”
    “在我看來,失聯就等同於犧牲!”
    “我會用最高軍事行動的標準,處理這些事情!”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鼓一樣敲在三人的心上。
    “其中一個,就是你們剛才在視頻裏看到的,高城,我的鋼七連連長。”
    趙援朝的目光從沙瑞金臉上移開,緩緩掃過高育良和何黎明。
    高育良被他一看,下意識地就想躲閃,卻發現自己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但前提是,我們自己得先有家,得先能保住自己的兄弟。”
    趙援朝的語氣依舊平淡,“當我的士兵在一個本該和平安定的省份裏,追殺的時候,我這個做軍長的,如果還坐在辦公室裏跟你們打報告、走程序、等批示……”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冰冷的弧度。
    “那我就不配穿這身軍裝。”
    “我的人,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找回來,保護好。至於過程中發生了什麽……”
    他再次看向沙瑞金,一字一句地說道,“沙書記,這就是軍事行動。在軍事行動的範圍內,一切阻礙行動的人員和目標,都會被視為敵對分子,予以清除。”
    “不可抗拒的軍事行為,這就是定義。”
    轟!
    這句話,比剛才航炮的轟鳴,更讓沙瑞金頭暈目眩。
    他明白了。
    趙援朝今天讓他看這個視頻,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見,也不是在向他解釋。
    這是警告。
    這是通牒!
    是在告訴他沙瑞金,告訴整個漢東省委省政府:從現在開始,我,趙援朝,和我的第20集團軍,將用軍隊的規則,來處理漢東的事情。
    你們地方上的那套規矩,在我這裏,不好使!
    沙瑞金感覺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想到了上麵的任命,軍管漢東。
    他之前還存著幻想,以為這隻是一個威懾,一個姿態。
    現在他知道了,那不是幻想,那是即將到來的現實。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這柄懸在漢東所有官員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執劍人。
    他真敢殺人。
    他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和平年代,在省會城市邊緣,下令開火!
    這種不計後果的瘋狂和霸道,徹底摧毀了沙瑞金作為封疆大吏的最後一點尊嚴和底氣。
    在絕對的暴力麵前,所有的政治手腕和權力製衡,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他看著趙援朝,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麵對一個軍長,而是在麵對一支已經上膛、並且隨時準備擊發的槍。
    這個時候,沙瑞金的電話響起。
    上麵有一個名字:鍾小艾……
    沙瑞金的臉色慘白!
    鍾小艾!
    趙將軍被侯亮平抓捕,用刑的事情,已經把季昌明拉下水了。
    你還要把我拉下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