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軍駐京州基地，作戰指揮室。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顯示著京海市“靜心山莊”的實時衛星圖像和紅外線掃描圖。
    “報告軍長！”
    參謀長周守京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祁同偉，沒說謊！”
    “我們的人，剛剛突襲了靜心山莊。在山莊下麵的一個地下工事裏，我們找到了趙立冬的秘密金庫！”
    “裏麵，不僅有堆積如山的現金、黃金，還有十幾份原始的工程項目行賄賬本！更重要的是……”
    周守京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我們還找到了三個‘活口’！”
    “是三個被非法拘禁的女孩。她們都是因為知道了建工集團的一些秘密，被趙立冬抓來，準備當成‘供體’的。其中一個，已經配型成功了！”
    “啪！”
    脾氣火爆的張少將，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鋼製的桌麵，被他砸出了一個淺坑。
    “他媽的！這幫畜生！真該把他們千刀萬剮！”
    指揮室裏的其他將軍，也都是一臉的怒容。
    趙援朝的臉上，卻依舊平靜。
    “人救出來了？”
    “救出來了！已經第一時間送往軍區醫院進行保護和治療。另外，從山莊裏抓到的那些看門狗，也都在審了。趙立冬這條線，算是徹底被我們釘死了。”
    周守京答道。
    “幹得好。”
    趙援朝點了點頭。
    祁同偉這條狗，雖然是牆頭草，但關鍵時候，咬人還真挺疼。
    就在這時，另一個負責情報的軍官，也匆匆走了進來。
    “軍長，京城那邊的消息。”
    “講。”
    “我們的線人報告，中紀委的鍾正國，開始有動作了。”
    “他正在四處打電話，聯係一些已經退居二線，或者是在這次換屆中失勢的老幹部，到處散播我們20軍在漢東‘搞軍閥主義’，‘破壞軍地團結’的言論。”
    “他還試圖通過他以前的關係，向最高檢和最高法施壓，要求他們出麵，質疑我們這次行動的合法性。”
    “哼！這個老東西，死到臨頭了，還想反咬一口！”
    張少將冷哼一聲，“軍長，下命令吧！我帶人去一趟京城，直接把他從西山別墅裏揪出來，看他還敢不敢再放一個屁！”
    “老張，稍安勿躁。”
    趙援朝擺了擺手，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急了。”
    “這說明，趙立春那個老狐狸，已經把他逼到絕路上了。”
    “他現在，不是在救他那個蠢女婿，也不是在救趙立春。他是在自救。”
    趙援朝走到巨大的地圖前，看著代表漢東和京城的光點。
    “他以為，把水攪渾，就能蒙混過關。但他不知道，他越是掙紮，那根套在他脖子上的繩子，就會收得越緊。”
    “他這是在幫我們。”
    趙援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幫我們？”
    將軍們都有些不解。
    “對。”
    趙援朝轉過身，看著他的這些兄弟們。
    “我們之前掌握的，隻是趙立春和他那個犯罪集團的證據。但現在，鍾正國自己跳了出來。”
    “一個中紀委的部主任，公然與重大犯罪嫌疑人勾結，企圖幹預司法，對抗組織調查。你們說，這個性質，是不是比一個退休的地方幹部，更嚴重？”
    “他這麽一鬧，就把所有和他有牽連，所有想保趙立春的人，全都暴露了出來。”
    “他不是想把事情鬧大嗎？”
    “那好，我們就幫他一把，把事情，鬧得更大！”
    趙援朝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了那部通往軍委最高層的紅色電話。
    “他以為，他是在跟我們20軍鬥，跟沙瑞金鬥。”
    “我要讓他明白，他要對抗的，是整個國家，是整個黨！”
    “喂，接軍委趙蒙生首長。”
    電話接通了。
    趙援朝的聲音，平靜而有力。
    “報告首長，我是趙援朝。”
    “漢東的魚，已經開始往外跳了。我建議，可以收網了。”
    “另外，京城那邊，也有一條大魚，咬鉤了。”
    “我請求，軍委和紀委，成立聯合調查組，將這兩案，並案處理！”
    “我們挖出來的，不僅僅是漢東的毒瘤。更是藏在黨和國家肌體深處，一個正在擴散的癌細胞！”
    “不把它徹底切除，國無寧日，軍無寧日！”
    他的話，擲地有聲。
    撕破臉，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這場戰爭，從這一刻起，正式升級。
    趙援朝的這通電話，就像一顆投入了中南海平靜湖麵下的深水炸彈。
    其引起的連鎖反應，迅速而猛烈。
    第二天一早，一則消息，就以最快的速度，傳達到了漢東省委和相關的所有部門。
    經批準，由紀律檢查委員會、軍事委員會紀律檢查委員會牽頭，聯合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等部門，正式成立“漢東8·12聯合專案組”。
    專案組的組長，由中紀委的一位副書記親自掛帥。
    副組長，則有兩位。
    一位，趙蒙生。
    一位，是軍委紀委的副書記。
    這個專案組的規格之高，權力之大，前所未有。
    它的任務，也極其明確：一，徹查以趙立春、趙立冬、趙瑞龍為首的趙氏家族，在漢東省犯下的所有罪行，深挖其背後的保護傘，不管涉及到誰，一律嚴懲不貸。
    二，徹查紀委某部主任鍾小艾，涉嫌與重大犯罪嫌疑人結盟，幹預司法，對抗組織調查等嚴重違紀違法問題。
    三，對所有與此案有關聯，試圖包庇、說情、幹擾辦案的人員，進行嚴肅處理。
    這則通知，就像一份死亡判決書。
    宣告了趙立春、何黎明，以及他們背後所有勢力的徹底覆滅。
    漢東省委書記辦公室裏。
    沙瑞金拿著這份紅頭文件，看了足足有十分鍾。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被搬開了。
    他知道，自己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有了這個最高級別的專案組撐腰，他再也不用擔心趙援朝那把刀會割傷自己，也不用擔心漢東地方上那些盤根錯錯節的勢力會反彈。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專案組，把趙家這棵爛透了的大樹，連根拔起，然後，在這片清理出來的土地上，種上屬於他沙瑞金的樹。……
    京州軍區總醫院。
    特護病房裏。
    趙立春也得到了這個消息。
    是那位一直看管他的紀委副書記，麵無表情地向他宣讀了的決定。
    當聽到“聯合專案組”和“鍾正國”這幾個字時，趙立春那張一直維持著平靜的臉，終於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