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他看著被兩個混混死死按住，嚇得淚流滿麵的孫女，眼眸逐漸暗淡。
    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好，錢我給你們，在一樓倉庫，你們跟我來，千萬別傷害我孫女。”
    疤臉押著林老根，黃毛和胖子則推搡著林清煙，一行人再次回到了一樓倉庫。
    在林老根的指引下，疤臉從一個不起眼的木櫃夾層裏，翻出了一個厚厚的塑料袋包裹。
    打開一看，裏麵正是一遝遝嶄新的鈔票。
    錢到手了。
    黃毛和胖子都鬆了口氣，以為事情就此結束。
    然而，疤臉掂了掂手裏的錢，臉上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他轉過頭，一雙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淫邪而貪婪的光芒，直勾勾地盯著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林清煙。
    疤臉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嘿嘿，老東西，你和你孫女都看到我們的臉了。”
    “這要是報了警，我們可就麻煩了。所以我得給你留點把柄，讓你不敢亂說話。”
    他對著黃毛和胖子揚了揚下巴。
    “你們兩個，把手機拿出來，把攝像頭打開，給老子好好錄著。”
    “今天，我就讓這老東西親眼看看，他這如花似玉的孫女，是怎麽被老子糟蹋的！”
    林老根目眥欲裂，像是回光返照的野獸，用盡全身力氣向疤臉撞去：
    “畜生！你敢！”
    疤臉眼中凶光一閃，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林老根的胸口。
    林老根本就年邁體衰，被這麽一踹，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砰！”
    一聲悶響，老人的後腦勺，重重地磕在了旁邊一口棺材的尖角上。
    他身體抽搐了兩下，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鮮血從他的後腦勺湧了出來，在漆黑的棺材木上，畫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林清煙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眼淚瞬間噴湧而出：
    “爺爺！”
    黃毛和胖子嚇得臉都白了。
    從入室盜竊，變成了搶劫，現在竟然又變成了殺人！
    “怕什麽！”
    疤臉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啐了一口。
    “一個老不死的，死了就死了。快點，按住那丫頭，錄像！”
    黃毛和胖子已經徹底被恐懼和疤臉的凶殘所支配。
    他們不敢反抗，隻能顫抖著按住拚命掙紮哭喊的林清煙，打開了手機的錄像功能。
    躲在紙人堆裏的楚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那雙紅漆點成的眼珠裏，仿佛有冰川在凝結。
    他見過無數厲鬼，殺過無數詭物。
    但此刻，他覺得眼前這三個活生生的人，比他見過的任何一隻詭，都要肮髒，都要可怕。
    人心，有時候比詭異更加可怕。
    “哢嚓。”
    就在林清煙絕望掙紮，疤臉獰笑著解開自己褲腰帶的時候。
    那聲關節扭動的脆響，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響亮。
    不隻是黃毛，連同胖子和正處在興奮中的疤臉，都聽得清清楚楚。
    三人的動作，齊齊一頓。
    “又是那個聲音！”
    黃毛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他顫抖地指向楚江所在的紙人堆。
    “是紙人！一定是那些紙人在動！”
    疤臉的邪火被打斷，怒不可遏：
    “他媽的，沒完沒了了是吧！”
    他一把搶過胖子的手機，打開手電筒，一道刺目的光柱猛地射向那堆紙人。
    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用光束一個個地掃過那些紙人的臉。
    “頭！頭！”
    黃毛指著其中一具紙人，發出了見了鬼一樣的尖叫。
    疤臉和胖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那具穿著青色長衫的紙人，它的身體明明是背對著他們。
    但它的頭顱，卻詭異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那張塗抹著瘮人油彩的臉，正對著他們。
    那僵硬的笑容，在手電筒慘白的光下，顯得無比詭異。
    “啊！”
    黃毛和胖子再也承受不住這種詭異的恐懼，兩人尖叫著擠成一團，連連後退。
    疤臉的凶性徹底被激發，他怒吼一聲，猛地衝上前，一把抓住那具青衫紙人：
    “操！裝神弄鬼！”
    他揮舞著匕首，瘋狂地對著紙人劃刺。
    “刺啦——刺啦——”
    紙張被撕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很快，那具紙人就被他撕扯得粉碎，變成了一地狼藉的竹篾和彩紙。
    疤臉喘著粗氣，臉上擠出一個猙獰笑容：
    “看到了嗎！就是林老頭手藝不好，做出來的殘次品，別他媽自己嚇自己！”
    然而黃毛和胖子不僅沒有絲毫冷靜。
    反而用一種更加驚恐死死地盯著他的身後，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
    兩人的嘴巴張得老大，手指顫抖地指著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活了！紙人活了！”
    終於，胖子喉嚨裏擠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疤臉的心猛地一沉。
    他聽到，就在自己的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讓他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炸起。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到脖子上傳來一絲冰涼。
    緊接著，是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他眼前的世界也迅速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
    “噗——”
    大量的鮮血，從疤臉的脖頸動脈處噴湧而出，如同血色噴泉一般。
    在他的身後，楚江正靜靜地站著。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從工作台上拿來的，鋒利無比的裁紙刀。
    刀刃上，鮮血正一滴滴地滑落。
    “啊！！！”
    黃毛和胖子看到這血腥而詭異的一幕，精神徹底崩潰。
    他們再也顧不上林清煙，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手腳並用地連滾帶爬。
    瘋了一樣地逃出了壽材鋪，消失在深夜的黑暗中。
    而被鬆開的林清煙，早已在這連番的驚嚇與刺激下，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楚江看著那兩人逃跑的背影，並沒有追擊。
    現在這具身體，依舊脆弱。
    他是算準了這兩人會被嚇破膽，才敢在最後關頭暴起偷襲。
    否則，隨便一人衝上來，一腳就能把他踹散架。
    更何況，讓他們逃走，比殺了他們更有用。
    恐懼，是會傳播的。
    他需要這兩個活著的媒介，去將今夜的恐怖，散播出去。
    想靠他一個人一個一個地去嚇，效率太慢了。
    冰冷的機械音，如期而至。
    【目標已被恐懼完全覆蓋，求生本能壓倒一切理智。】
    【正在吸收逸散的極致恐懼……】
    【恐懼值+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