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看了一眼證件上的蓋章部門，不敢怠慢。
    立刻讓手下將所有卷宗和拷貝好的監控視頻都拿了過來。
    “都在這裏了。”
    王建國將一個牛皮紙袋遞了過去。
    岑念沒有說話，接過紙袋，徑直走到一旁的空位上，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件掏出來。
    他看得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
    照片、口供，他都隻是草草掃過。
    最後，他將U盤插進筆記本電腦，點開了那段監控錄像。
    昏暗的巷道，僵硬行走的身影，還有最後那個對著鏡頭咧嘴一笑的疤臉紙人。
    中控室裏再次安靜下來，幾個年輕警察甚至不敢再看第二遍，紛紛移開了目光。
    隻有岑念，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甚至將疤臉最後那個笑容的畫麵按下了暫停，放大了數倍。
    他死死地盯著那張由枯黃紙張構成的臉，看了許久才拔出U盤。
    “帶我去現場。”
    岑念站起身，將風衣的領子立了起來，遮住了他半張臉。
    ......
    林家壽材鋪。
    警戒線依舊拉著，周圍一片死寂。
    夜風吹過，卷起幾張散落在地的紙錢，發出“沙沙”的聲響。
    岑念讓王建國等人在外麵等著，自己一個人走進了那間充斥著血腥與黴味的倉庫。
    進入倉庫後，岑念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
    那東西像是一個工藝極其粗糙的工業計數器。
    外殼上布滿劃痕，看上去似乎是由一大堆廢舊零件臨時拚湊而成。
    他按下開關。
    “嗡——”
    計數器發出一聲輕響，上麵的指針像是瘋了一樣，瞬間擺到了最右側的滿格。
    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岑念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
    他關掉計數器，環顧四周。
    目光掃過那口被鮮血染紅的棺材，最後停留在了黃毛所說的那灘血跡上。
    他緩緩蹲下身，並沒有觸碰，隻是靜靜地觀察著。
    幾分鍾後，他走出倉庫，重新回到了警戒線外。
    “你們可以回去了。”
    “這裏從現在開始，不用你們管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不再理會眾人，獨自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隊長，西區，林家壽材鋪，詭能讀數器測過了，確定是已複蘇的詭異。“
    反應讀數爆表，初步判斷等級在‘怨’級之上，現場殘留物有強烈的精神汙染特性。”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且虛弱的聲音：
    “知道了，確定詭異離開了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這已開始江州這個月第九次詭異事件了。”
    “隻要沒有造成大規模危害，讓後勤部的清潔工去處理現場和知情人就行。”
    岑念掃了一眼那些不知所措的警察，緩緩點頭：
    “好。“
    電話那頭的聲音接著響起：
    “岑念，新世界計劃馬上就要啟動了，江州分部的人選是你。”
    “這段時間你就別出任務了，盡可能保證體內的詭異穩定。”
    “去醫院問清楚那個幸存女孩的情況，然後把案子移交給清潔工，之後你就不用管了。”
    岑念掛斷電話，抬起頭，目光越過低矮的民房，望向了不遠處一棟矗立在黑暗中的爛尾樓。
    那棟樓像一頭沉默的巨獸，靜靜地蟄伏著。
    藏在風衣寬大衣袖下的左手，輕輕摩挲了一下纏在手臂上的枯黃色草繩。
    草繩的質感粗糙冰冷，時不時地還會自行收縮，將岑念的左臂勒得青紫。
    ……
    與此同時。
    江州市郊，一處廢棄的水泥工廠內。
    楚江正帶著他的紙人小隊，站在空曠的車間裏。
    壽材鋪位於城郊的舊工業區。
    隨著新工業區建成，大部分工廠都搬了過去。
    周圍多的是廢棄的舊工廠和爛尾樓，隨便找個地方就能成為他的藏身之所。
    他揮了揮手，那十幾個紙人便僵硬地散開，各自找了一個角落，一動不動地站著。
    如同十幾尊詭異的雕塑。
    安頓好這些紙人後，楚江的意識沉入了腦海。
    微亮的麵板在他眼前緩緩浮現。
    麵板上代表著恐懼值的數字，正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向上跳動著。
    【恐懼值+1】
    【恐懼值+2】
    【恐懼值+1】
    ……
    【恐懼值：212】
    這麽快？
    楚江有些意外。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治安所。
    全城的治安所都是一個係統的。
    這麽離奇驚悚的案子，無論是誰都會忍不住當作八卦講出去的。
    龍吟路治安所的警察們，會把這件事當成奇聞異事，告訴其他轄區的同僚。
    一傳十，十傳百。
    短短兩個小時，恐怕整個江州市值夜班的警察們，都知道了“紙人殺人”的傳說。
    而每一個聽到這個故事並感到恐懼的人，都在為他貢獻著力量。
    隻是這種間接傳播所帶來的恐懼值並不多，和直接目睹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甚至不少警察聽完也就當一個趣聞，並不會真正相信，更別說被嚇到了。
    隻不過212，也足夠楚江學習一個新技能了。
    看著四個可學習的新技能，楚江思索片刻，最終意識落在了【魂遷】上。
    【魂遷：宿主的靈魂可以在不同的紙人傀儡身上進行無視距離的瞬間轉移。（消耗200點恐懼值可學習）】
    猥瑣發育，是他前世在詭殺隊裏學到的第一生存法則。
    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恐懼值200！】
    一股奇妙的感覺瞬間包裹了楚江的靈魂。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變得輕盈了起來，不再被這具紙人牢牢束縛。
    隻要他想，他隨時可以脫離這具身體，轉移到工廠角落裏任何一個紙人身上。
    成了！
    楚江心中一喜。
    有了【魂遷】，他的生存能力將得到質的飛躍。
    他完全可以製作幾十具紙人，將它們藏在全國甚至世界各地。
    隻要還有一個紙人分身存在，他就不會真正死亡。
    這幾乎等同於不死之身。
    當然，楚江也很清楚，這種不死，是相對的。
    前世，他曾親眼見過一位總部大佬出手鎮壓一個不守規矩的禦詭者。
    那位大佬在總部的指揮中心，利用自身駕馭的詭異。
    隔著數百裏將那名禦詭者連帶著靈魂，都被徹底抹除。
    那種針對靈魂本源的攻擊，詭異莫測，【魂遷】也不一定能反應得過來。
    不過，那樣的強者，整個大夏也屈指可數。
    至少在前期，【魂遷】足以免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常規傷害。
    子彈、爆炸，這些對普通人致命的威脅，對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隻要他願意，他可以瞬間舍棄當前的身體，在另一具軀殼中重生。
    從今天起，普通人對他，再無任何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