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攤開手心，一疊巴掌大小的黃紙片靜靜地躺著。
    表麵光滑，邊緣整齊，仿佛天生就是這個樣子。
    他能感覺到，紙片之內。
    那具紙人壯漢的所有結構和力量都被完美地封存著。
    隻要心念一動，它就能在迅速恢複原狀。
    這就是【折紙】的玄妙之處。
    將三維化為二維，將龐大化為微小。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技巧，而是標準的詭異規則力量。
    楚江將剩下的紙人也一一折疊起來，變成了幾疊整齊的黃紙片揣進懷裏。
    做完這一切，楚江打開了係統麵板。
    【宿主：楚江】
    【狀態：詭異之軀（紙人）】
    【境界：一階中級】
    【恐懼值：71】
    【詭紮紙lv1：宿主可縫補自身、製作紙人道具，並可將其他詭異存在紮成紙人，收為己用。當前紙人道具：6，上限：20。詭異道具：血脈絡，上限：1。（消耗2000恐懼值可升級技能）】
    【畫皮lv1：可在紙人傀儡上自由作畫，變幻其容貌、體態、衣著。（消耗1000恐懼值可升級技能）】
    【銅皮鐵骨lv1：大幅度增強宿主本體及紙人傀儡的力量與防禦力，使其堅如鐵石。（消耗1000恐懼值可升級技能）】
    【魂遷lv1：宿主的靈魂可以在不同的紙人傀儡身上進行無視距離的瞬間轉移。（消耗1000恐懼值可升級技能）】
    【折紙lv1：可將被【詭紮紙】製作成的傀儡或物品進行折疊，化作紙片，便於攜帶。（消耗1000恐懼值可升級技能）】
    四個技能的圖標都已經亮起，但後麵並沒有出現新的、可供學習的灰色技能圖標。
    楚江的目光，落在了【詭紮紙】後麵的那個“lv1”上。
    隻有一種可能。
    【詭紮紙】是他的核心，是他存在的基礎。
    想要解鎖更多、更強大的能力，就必須先提升這個核心技能的等級。
    而升級，則需要2000點恐懼值。
    今晚這點小打小鬧，顯然是杯水車薪。
    必須搞一次大的。
    他抬起頭，透過爛尾樓殘破的窗框，望向遠處燈火璀璨的城市。
    那雙沒有瞳孔的紙眼睛裏，倒映著一片冰冷的霓虹。
    ……
    第二天，清晨。
    江州詭殺隊總部，頂層。
    巨大的落地窗外，晨曦明媚。
    窗內，卻是一片與外界截然不同的酷寒。
    六台經過特別定製的大功率空調，正對著辦公室的中央瘋狂地噴吐著白色的冷氣。
    空氣冷得如同極地，普通人在這裏待上一分鍾就會被凍得嘴唇發紫。
    身穿背心短褲，頭發花白的老者，正端著一杯加滿了冰塊水慢悠悠地喝著。
    在他的對麵，身穿黑色風衣的岑念正靜靜地坐著。
    仿佛對這辦公室裏能凍死人的低溫毫無感覺。
    “劉其軍死了。”
    黃老放下杯子，開口說道。
    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死了就死了。”
    岑念的回答更加幹脆，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波瀾。
    他看著黃老，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他那種貨色，意誌薄弱，貪生怕死，精神評估三次都不合格，就算不死在昨晚，也活不了多久。”
    黃老對岑念的態度也毫不在意，笑了笑之後話鋒陡然一轉。
    “相比於他。”
    黃老的手指，在冰冷的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的聲響。
    “我更關心的是楚江到底怎麽死的？”
    岑念的眼皮，幾不可察地跳動了一下。
    但他的表情，依舊維持著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山模樣。
    黃老的聲音幽幽傳來，帶著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楚江的精神評估一向很穩定，所駕禦的兩具詭異也十分平衡，怎麽會在一個D級事件裏翻車了呢？”
    岑念的呼吸微微一滯，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隊長，你教過我們。”
    “不能以詭異事件的等級，來評定詭異的實力。”
    黃老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意味深長。
    “你說得對。”
    他點了點頭，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冰水。
    “我隻是希望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出現了。”
    “畢竟，這種事情多了，以後誰都不願意加入詭殺隊了，不是麽？”
    隨著他話音落下。
    整個辦公室的溫度，仿佛在這一瞬間，陡然升高了。
    那種感覺，不是空調停止了工作。
    而是有某種無形的、熾熱的能量，憑空出現在這片空間裏。
    六台大功率空調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嗡”聲，噴出的冷氣在半空中就被蒸發得一幹二淨。
    岑念感覺自己的皮膚傳來一陣灼痛感，呼吸也變得滾燙。
    好在，這股灼熱感隻持續了不到一瞬，便迅速消退。
    辦公室裏，又恢複了那刺骨的嚴寒。
    岑念的額角，卻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
    “我明白了。”
    隨後岑念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微微躬身。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黃老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渾濁的眼中，閃爍著一絲糾結的光芒。
    ……
    爛尾樓內。
    楚江盤腿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麵前擺放著一堆雜物。
    這些都是劉其軍和那個叫老四的主播身上的遺物。
    為了不給詭殺隊留下任何追蹤的線索，他把現場處理得幹幹淨淨。
    手機、錢包、車鑰匙、煙……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老四那部看起來頗為專業的直播手機上。
    手機沒有設置密碼。
    楚江很輕易就將其解鎖。
    點開那個鯊魚圖標的直播軟件。
    一個屬於“戶外老四”的個人主頁彈了出來。
    粉絲數，赫然顯示著“10.2萬”。
    楚江有些意外。
    沒想到竟然還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
    他點開後台的私信。
    一瞬間，成百上千條消息湧了出來。
    幾乎讓手機陷入卡頓。
    【四哥，昨晚怎麽回事啊？直播怎麽突然就黑屏了？】
    【人沒事吧？看到回個話啊！擔心死我了！】
    【我靠，我好像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影子飄過去了，不會是真撞鬼了吧？】
    【別嚇我啊，我昨晚一宿沒睡好，總感覺床底下有人。】
    【四哥你再不出來報平安，兄弟們就要報警了啊！】
    看著這些滿是關心和好奇的私信，楚江那雙空洞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
    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在他的腦海中，迅速成型。
    直播！
    隔著一塊屏幕，觀眾產生的恐懼，肯定無法與身臨其境相提並論。
    恐懼值的轉化率，會大打折扣。
    或許，一個觀眾，最終隻能為他提供0.1，甚至0.01的恐懼值。
    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楚江的嘴角，咧開一個無聲的弧度。
    十萬粉絲。
    哪怕隻有十分之一的人，也就是一萬人，觀看了他的直播。
    就算每個人隻提供0.1的恐懼值，加起來，也是足足100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