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鄂倫春族——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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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見野一直安靜地聽著,此刻看到季硯青眼中翻騰的憤怒與焦慮,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這位臨時搭檔緊繃的肩膀,敷衍的勸說:
    “季營長,此事,你正常上報給曲司令就行。”
    季硯青猛地側頭看他,眼中滿是狐疑和一絲微弱的希望。
    “嗯?怎麽說?”他就知道這老狐狸知道點什麽他不知道的。
    江見野唇角微揚,勾勒出一個儒雅又帶著狡黠的弧度,那雙漂亮的狐狸眼彎了彎。
    “走流程就好。”
    “你!”
    季硯青被他這副故弄玄虛的樣子氣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們兩個坑爹的玩意兒給我等著!
    他煩躁地揮了下手,轉身大步走向指揮帳篷,背影透著一股憋悶的怒火。
    看著季硯青走遠,江見野這才轉向林初夏。
    他抬手,極其自然地替她拂開被山風吹亂後,黏在臉頰上的一縷調皮發絲,動作輕柔。
    隨後目光落在她略顯疲憊卻依舊明亮的眼睛上,唇邊的笑意加深,帶著一絲隻有他們彼此才懂的興奮和默契。
    嘿嘿~任務完成,成功甩鍋~
    林初夏順勢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點撒嬌的鼻音。
    “有點累了,江江,我去車上眯一會兒。等我哥他們到了,你可一定要叫醒我。”
    她對林朝暉能否按時抵達,也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好,安心睡吧,有我看著。”
    江見野溫聲應道,目送她走向停在一旁的侉子摩托車,蜷縮在車鬥裏閉上了眼睛。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安靜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時間:下午五點。地點:無名懸崖下。
    當林朝暉、楊天、熊闖三人終於抵達懸崖底部時,夕陽的金輝正將陡峭的岩壁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
    高達三十米的岩壁如同沉默的巨人,橫亙在他們與近在咫尺的2號集結點之間。
    “唉呀媽呀,天哥,你這近路找得可真夠近的。”林朝暉仰頭望著幾乎垂直的岩壁,咂了咂舌。
    “少廢話,節省倆小時呢。”
    楊天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目光卻在快速掃視著崖壁,尋找適合固定繩索的錨點。
    熊闖力氣大,扔了好幾次才將繩子固定在懸崖邊的歪脖子樹上。
    就在這時,他們注意到懸崖的另一側,靠近一條狹窄岩縫的地方,已經站著一個人影。
    那人身形高挑瘦削,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作訓服,正低著頭,專注而利落地整理著一捆粗實的登山繩。
    夕陽勾勒出對方利落的短發輪廓和挺拔的脊背。
    林朝暉眼睛一亮,以為是遇到了同道中人,大大咧咧地就朝那邊走去,邊走邊熱情地招呼。
    “嘿~兄弟,運氣不錯啊,也找到這條近道了?咱們搭個伴兒唄?”
    那人聞聲,整理繩索的動作驟然一頓。
    “誰是你兄弟!”
    一聲清冽,帶著明顯不悅的女聲驀然響起。
    那人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般射向林朝暉。
    林朝暉人麻了......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極具衝擊力的臉。
    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在夕陽下泛著蜜糖般的光澤,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眸,鼻梁高挺,嘴唇緊抿,下頜線條清晰而有力。
    這是一張標準的,充滿野性生命力的濃顏係美人臉。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頭幾乎貼著頭皮的板寸發型,根根發茬倔強地豎立著,襯得那張臉更加英氣逼人,也完美解釋了林朝暉的眼拙。
    林朝暉被這突如其來的女聲和極具反差的外表驚得目瞪口呆,腳下像踩了彈簧般“噔噔噔”連退了好幾步。
    結結實實撞進了身後同樣一臉懵圈的熊闖懷裏,被熊闖抱了個滿懷。
    “哎喲我去!女…女的?!”
    林朝暉舌頭都打結了,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
    一旁的楊天無奈地長歎一聲,扶了扶額,對林朝暉的眼力見兒徹底絕望。
    他趕緊上前一步,臉上堆起禮貌又略帶歉意的笑容,語氣溫和地說道。
    “同誌,你應該就是偵察連鼎鼎大名的雲舒班長吧?”
    “我叫楊天,飛行大隊的。這位是步兵營的林朝暉,這位是炮兵營的熊闖同誌。剛才實在抱歉,大暉兒他…眼神不太好使,把你認成我們隔壁宿舍的戰友了。”
    他強行給了林朝暉一個台階下。
    雲舒的目光在楊天還算得體的臉上停留片刻,又冷冷掃過一臉窘迫的林朝暉和憨厚茫然的熊闖,緊繃的臉色稍緩,但語氣依舊簡潔清冷:“嗯,我叫雲舒。”
    她惜字如金,顯然不想和這幾個莽撞的家夥多費口舌。
    雲舒彎下腰,準備繼續將繩索的一端牢牢係在自己的腰間,另一端則打算係在沉重的背包上。
    這赫然是打算不做任何防護徒手攀上三十米高的懸崖,然後再將背包拉上去。
    林朝暉一看這架勢,也顧不上尷尬了,急忙喊道:“雲舒同誌,停!你這…你這操作也太嚇人了,危險,太危險了。”
    他指著熊闖剛固定好的繩子。
    “就用我們的繩子吧,你看,我們繩子夠結實,人多力量大,咱們一起上去安全。”
    他拍著胸脯保證:“都是革命戰友,甭客氣。”
    楊天也正色勸道:“雲舒同誌,大暉兒這話在理。徒手攀岩風險太大。萬一失手…後果不堪設想。咱得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啊。”
    熊闖也甕聲甕氣地幫腔,臉上滿是真誠的擔憂:“大妹…呃,雲舒同誌,聽俺一句,恁醬樣嬸兒整,太懸乎了,使不得啊。”
    雲舒係繩子的手頓了頓,有些意外地再次看向這三個性格迥異,卻同樣流露出關切的大男人。
    偵察連裏,她早已習慣了獨來獨往和他人或審視或質疑的目光,這種直白又帶著點傻氣的關心,倒是少見。
    她站直身體,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自信的話:“謝謝好意。不用了。”
    接著指了指陡峭的崖壁。
    “我是鄂倫春人,從小跟著長輩在比這險十倍的老林子裏鑽,爬樹攀岩是家常便飯。這點高度,不算什麽。”
    說完,她再次彎腰,利落地打了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