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立刻想到蘇世恒為了攀高枝拋棄老家發妻，後來又把現任妻子害死的事兒，這景營長恐怕是第二個，想踩著穆家往上爬的陳世美。
    穆師長人走了，可關係網還在呢。要是得到穆師長的青睞，有了穆家的資源，這景營長肯定能往上躥一躥。
    除了林朝暉和熊闖還在感慨“那女的真可憐”，其他五個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隻是默契地沒點破。
    晚會順利進行，穆晚晴這次沒像上次那樣找季硯青麻煩。
    直到晚會結束，曲司令單獨叫住了林初夏和江見野。
    “小林，見野，坐。”曲司令指了指沙發，臉色有些凝重。
    兩人依言坐下，心裏都有點打鼓。出啥事了？
    “嚴師長那邊…出事了。”曲司令開門見山。
    林初夏和江見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嚴師長抓孫大福和布魯克林交易，人贓並獲。但那天去的‘掌櫃’，是滬上G委會的一個主任，不是周安邦。”
    曲司令重重歎了口氣：“這次行動，算是徹底捅了馬蜂窩，驚動了那幫人。周安邦收到風聲，提前跑了！現在所有證據都隻能指向周安邦本人，他背後那個張文渠，手腳幹淨得很，立刻就跟周安邦切割得幹幹淨淨！想扳倒那些人…難啊，路還長著呢。”
    林初夏心裏早有預感不會那麽順利，追問道：“那嚴師長…他怎麽樣了？”
    “唉…”曲司令又歎了口氣，語氣沉重。
    “嚴師長被栽贓了，那些紅袖標從他家裏‘翻出’兩本外文書籍……一家子都被拉去遊街批鬥，昨天…已經被下放農場了。”
    這個消息像一盆冰水，澆得林初夏和江見野透心涼。
    連堂堂獨立警備師的師長都說整就整，說下放就下放？！那些人的能量和猖狂，超乎想象。
    林初夏心裏堵得慌，這事說到底，是她和江見野想揪出周安邦，報複他三番五次害他們才惹出來的。
    結果蛇沒打死，驚了草，還把嚴師長一家拖進了深淵。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不是曲司令當機立斷讓他們火速撤離，現在被下放的，會不會就是她的父母至親？
    “嚴師長…下放到哪兒了？”林初夏聲音有點幹澀。
    “陳司令動用了些關係，費了好大勁，暫時把他們一家送到二道溝大隊了，先避避風頭。”
    曲司令看著林初夏：“你在那兒下過鄉，跟大隊長熟。回頭打個招呼，讓他們暗中照應著點。嚴師長這事兒，陳司令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已經在想辦法找證據幫他翻案，準備跟那些人正麵碰一碰了。”
    曲司令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神情既無奈又堅定。
    江見野冷靜分析道：“曲司令，根子還是在周安邦身上。他是張文渠的左膀右臂，知道的秘密肯定不少。他第一時間選擇跑，而不是‘被自殺’或者自己扛下所有罪，說明他也在防著張文渠滅口！如果我們能找到周安邦，拿到他手裏的東西，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道理是這個道理。”
    曲司令吐出一口煙，“可人海茫茫，他躲到哪個耗子洞裏去了，誰知道？而且這事，你們倆不準主動摻和。現在這局麵，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你們還太嫩，需要時間成長，明白嗎？保護好自己，好好提升本事，才是正經！”
    他是真把這兩人當成了好苗子在培養，舍不得他們過早折損。
    “嗯，我們明白，會小心的。”林初夏低聲應道，心裏堵得慌，有種被時代洪流裹挾的無力感。
    “對了，小林，”曲司令像是想起什麽，“陳司令交代，讓你明天上午九點整給他打個電話。你明天準時到我辦公室來打。就用我這兒的專線。”
    他心裏嘀咕，陳司令找小林啥事？可別是想挖牆腳...得防著點那個老狐狸！
    “好的曲司令，我明天九點前一定到。”林初夏點頭。
    兩人敬禮離開。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沉默著，嚴師長的遭遇像塊大石頭壓在心頭。
    快到大禮堂門口時，一陣尖利的爭吵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季硯青！你居然喜歡那個男人婆？！”
    穆晚晴這一嗓子，五十米開外的林初夏和江見野都聽得清清楚楚。
    晚會結束，大家約好在禮堂門口集合一起回去。
    其他人都在跟相熟的戰友寒暄。
    季硯青卻獨自站在一盞路燈下，離人群遠遠的。
    最近營區裏風言風語不少，說他能進尖刀突擊隊，能立功升副團，全靠當司令的外公，是“空降兵”、“關係戶”，甚至說他不如林初夏這個女軍醫有真本事。
    這些話讓他心裏憋著火，也懶得跟那些陰陽怪氣的人搭腔。
    他百無聊賴，目光不自覺飄向不遠處，雲舒正和她新兵連時的指導員說著話。
    季硯青心裏有點酸溜溜的，撇撇嘴。
    他從貼身口袋裏，小心翼翼摸出那張在動物園拍的合影。
    照片上，他和雲舒中間隔著那隻憨態可掬的熊貓。
    為了這張雙人照，他可是提議與所有戰友都拍了雙人照作紀念才得逞的。
    季硯青看著照片裏雲舒的笑臉，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撫過，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笑的一臉不值錢。
    完全沉浸在以後和雲舒生幾個娃的幻想裏，連身後什麽時候摸過來一個人都沒察覺。
    收拾完道具準備離開的穆晚晴，鬼使神差地繞到了季硯青背後，正好看到他對著照片“癡漢笑”，也看清了照片上的人是誰。
    穆晚晴之前以為季硯青喜歡林初夏，後來知道林初夏和江見野是一對，知道自己誤會了，也就歇了心思。
    前些日子去軍區醫院給嫂子蘇媛媛送飯時，偶然遇到了景營長。
    之前她和蘇媛媛大吵一架，失手推倒了懷孕六個月的蘇媛媛，差點導致流產，被哥哥打發來賠禮道歉。
    下樓梯時心不在焉摔了一跤，是手臂打著石膏的景營長背著她跑去看的醫生。
    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