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江見野心裏那口悶氣瞬間散了大半。
    “你的意思是，隻要爺爺身體硬朗，一天不同意他住，也不簽字把‘永久居住權’轉給他，他就隻能眼巴巴地等著單位給他分個憋屈的小兩居？”
    林初夏斬釘截鐵的回答：“那當然~這可是我在咱們軍區閱覽室裏，翻那本最新的《軍隊幹部住房管理辦法》白紙黑字看到的！絕對不是瞎說。”
    她話鋒一轉，帶了點意味深長的語氣：“不過呢，眼下這政策是這樣。可往後的事兒，誰說得準呢？政策也是會變的嘛，對吧？”她朝江見野使了個眼色。
    江見野立刻心領神會——拖！
    隻要老爺子身體倍兒棒，活到八十年代，等政策鬆動，有的單位會讓職工把住的公房買斷，變成真正的私房。
    那時候，操作空間就大了。
    “爺爺，您聽見沒？”江見野一把握住老爺子的手，語氣熱切起來。
    “小夏說得對，您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保重身體，長命百歲~~您這房子啊，隻要您健健康康地在，它就穩穩當當是您的！誰也搶不走~！將來的事兒，咱們將來再想辦法，船到橋頭自然直。”
    江老爺子也不是糊塗人，一聽就明白了。
    他臉上的怒氣漸漸被一種帶著狠勁兒的決心取代，冷哼一聲，眼神銳利：
    “放心，老子這回算是看明白了！老子一定要好好活著，活得長長久久！這房子要是給不到你倆手裏就還給部隊，絕不便宜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他回京市屁都不放一個，這是當老子死了嗎？！”
    老爺子越想越氣，罵罵咧咧，隻覺得這輩子攤上這麽個兒子，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唯一的安慰，就是還有江見野這個有情有義，本事也不小的孫子。
    他看著江見野，渾濁的老眼裏充滿了驕傲和期許：
    “小野啊，你是好樣的，沒讓爺爺失望。現在也是團級參謀了，有出息！你和小夏都優秀，好好幹，爭口氣！將來哪天爺爺閉眼蹬腿兒了，你倆也得給我記住了，絕不能讓他欺負了去！聽見沒？給老子硬氣點！”
    江見野挺直腰板，眼神堅定：“爺爺您放心。我和小夏，絕不會讓他們欺負了去，您就瞧好吧！”
    又陪著老爺子說了好一會兒寬心話，看他情緒平複下來，兩人才告辭離開。
    回營區的路上，林初夏坐在摩托車上，把未來幾十年房產政策可能的走向，以及他們手裏那些黃金的規劃，細細地跟他說了一遍。
    江見野心裏那點鬱結徹底散了，豁然開朗。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個字——拖！
    拖到八十年代，先把母親鬱美玲那邊的房產理清楚，再想辦法把爺爺這套房子的“永久居住權”真正落到他們名下。
    至於他那個所謂的爹？就算現在厚著臉皮住進去了又如何？那終究是部隊的房子，不是他江長征的！
    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營區裏生機勃勃。
    三小隻精神頭十足。
    他們仨現在可成了營區的勞動模範，帶著一大群蛇小弟，把營區的日常雜活包圓了一大半。
    菜地那邊，澆水、除草，幹得那叫一個利索。
    營房院子裏，蛇尾巴上纏著特製的小號掃把，沙沙沙地把地麵掃得幹幹淨淨，一片落葉都找不著。
    幹完活，就懶洋洋地掛在小院的木頭柵欄上，或者盤在桃樹的大樹杈上，舒舒服服地攤開曬太陽，享受這難得的春日暖陽。
    墨老二最近有了點變化，他的頭頂左右兩邊微微隆起，竟然有了長犄角的跡象。
    他更是不安分了，隔個一兩天就悄無聲息地溜達到後山裏去。
    這家夥賊精，總能弄點野豬、麅子、鹿之類的回來，美美地給自己和蛇群加個餐，順便也給尖刀突擊隊的食堂改善夥食，幾人經常能沾光喝口鮮美的野味湯。
    一來二去，人和蛇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和諧。
    七人特別喜歡這些不會說話，但任勞任怨的特殊戰友。
    蛇群呢，似乎也習慣了這種有吃有喝，安全又充實的日子。
    雙方都挺滿意，相處得還挺愉快。
    這天，林初夏他們幾個剛在山裏拉練完，一身汗臭回到營區，就瞧見小栗子像模像樣的指揮著一群蛇小弟幹活兒呢。
    “各就各位~~準備——掃！”小栗子嘶嘶發令，那調門兒，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他話音一落，就見一排蛇尾巴上纏著特製小掃把，從左到右，刷刷刷！
    動作整齊劃一，把石子路上的灰啊葉啊，全給掃進了旁邊的菜園子當肥料。
    林朝暉這貨，手是真的欠，他眼珠一轉，撿起旁邊一片大樹葉，“啪嘰”扔在剛掃幹淨的路上，還故意嚷嚷：“哎喲喂~小栗子，你這不行啊！瞅瞅~掃得一點兒都不幹淨！這兒還一大片呢~~”
    小栗子那綠豆眼兒一瞪，氣得差點從樹叉子上掉下來，張嘴就罵：“癟犢子棒槌！你當我瞎？！睜眼說瞎話！明明是你後扔的！找茬是吧？”
    罵完還不解氣，小栗子尾巴尖兒一甩，嘶嘶下令：“小的們，列陣！給他送個【滾】字兒看看”
    蛇群立刻扔下掃把，按照之前演練好的陣型，熟練的在地上排了個【滾】字...
    “嘿，你個臭長蟲！又罵人！看我不把你綁樹杈子上當彈弓皮筋兒使！”林朝暉被罵得跳腳，擼起袖子就朝小栗子撲過去。
    小栗子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得很，哧溜一下就竄出去老遠。
    林朝暉拔腿猛追，可衝到那組好字的蛇群跟前時，腳下光顧著看逃跑的小栗子了，根本沒留意地上。
    “哎喲臥槽...”
    他一個不留神，被地上偷偷變成絆馬索的蛇群絆了個結結實實的大馬趴，啃了一嘴泥。
    “呸呸呸！”林朝暉爬起來，灰頭土臉地指著蛇群跳腳，“你…你們玩陰的！是不是玩不起？！”
    小栗子盤在遠處，笑得身子直打顫，得意地又嘶嘶兩聲。
    蛇小弟們立刻行動起來，快速扭動，又拚出個【該】字！
    “哈哈哈哈！”旁邊的楊天和熊闖看得直拍大腿，眼淚都快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