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江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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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大腦知道你在岸上,也知道這隻是一塊布,可丹田氣府被封,成為凡人的你,腎上腺素會讓你心跳加速,消耗更多的空氣,神經係統會告訴你,你在溺水...”
    許閑一邊看著眼前的姑娘掙紮,一邊控製著溪水倒灌,一邊不忘了科普嘮叨。
    好大一會後,力收水覆,扯下蓋住對方口鼻的破布。
    灰袍姑娘雙眸上翻,發白的麵容扭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呃!呃!呃!”
    最原始的恐懼迫使著她整個身體在不停的抽搐顫抖。
    許閑不急不忙的說道:“你知道人最痛苦的三種死法是哪三種嗎?”
    “第一種,餓死,第二種,疼死,第三種,憋死。”
    “你現在體驗的是第三種,我還有兩種,不過你別怕,你是修士,命硬,我也是修士,我會救你,所以你不會立馬就死,你隻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要是還不說,一會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剮下來,讓你體驗第二種,疼,然後我在把你丟在山裏,讓你慢慢餓死...”
    少年的話是那般刺耳,時刻刺激著她的神經。
    他就像個惡魔,讓她恐懼。
    她問:“你不是問道宗的弟子,你究竟是誰?”
    “何以見得?”
    “問道宗的弟子,不可能這麽卑鄙下流。”
    什麽叫口碑,這就叫口碑。
    就連魔修都認可問道宗,可見問道宗在凡州的地位,當之無愧的正道啊。
    許閑湊近了些,陰惻惻道:“我還有更下流的...你可以慢慢體驗?看是他們先找到我,還是我先把你玩瘋。”
    她垂下眼眸,妥協道:“你想知道什麽?”
    “你覺得呢?”
    她木然的望了許閑一眼,弱弱問道:“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你能給我個痛快的嗎?”
    許閑應道:“當然,我問道宗的弟子最講誠信了。”
    “江熒。”
    “嗯?”
    “我的名字。”
    “然後呢?”許閑說,於小溪畔坐了下來。
    江熒低眉斂目,徐徐說道:“師從血魔窟,你鬥不過他們的,那裏有兩位元嬰境巔峰的尊者,金丹不下十人,和你一樣築基境的百人不止。”
    許閑暗暗心驚。
    江熒繼續道:“就連鄴城裏,也有我們的人。”
    果然?
    “你怕了嗎?”江熒略帶譏弄。
    許閑波瀾不驚。
    “繼續。”
    在靈丹的作用下,江熒的氣色恢複了些,說話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有氣無力了。
    她說:“嬰兒是我們偷的,從三年前就開始了,我們是魔宗,來自蒼梧,數月前我們收到消息,說是被你們問道宗監察堂盯上了,我們就把他們全抓了,可惜消息已經傳回去了,我們知道你們會來,提前做足了準備,你們一來,就把你們引到了這裏…自從你們踏入鄴城,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你的另外兩個同伴,很快也會被抓回來的,一個都跑不了。”
    許閑若有所思。
    和自己猜測確實的對上了。
    蒼梧。
    鄴城。
    這裏麵的事不小,絕非是任務介紹中提及的魔修抓嬰兒修煉那麽簡單。
    “所以,他們還活著?”許閑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信息。
    江熒嗤笑道:“當然,人死劍回,誰都攔不住,到時候問道宗劍鋒必臨,我們可兜不住那麽大的麻煩,更何況這還是北境,尊上大事不成之前,你們不會死,不過比死也好不到哪裏去。”
    “你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江熒眸中一暗,接著緩緩搖頭,“我不知道,我知道的隻有這麽多,信不信由你。”
    許閑將信將疑,問道:“抓嬰兒做什麽,還隻抓女嬰?這你也不知道?”
    江熒淡淡道:“你不是看到了嗎,都被做成了血傀儡。”
    “隻是如此?”許閑質疑。
    江熒遲疑一會,自嘲道:“我知道的,就是這樣,你不用太看得起我,就算還有別的,兩位尊者也不會讓我這樣的馬前卒知道的。”
    她徐徐轉頭,望向黑夜深處,慢慢道:“你要是想死個明白,可以自己去看。”
    許閑若有所思,試探道:“沒別的了,比如,鄴城裏,你們的同夥是誰?”
    “我說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許閑不語,思緒一時深過這裏的月色。
    人之將死。
    其言也善。
    他想她興許真的不知道,畢竟這事牽扯這麽大,持續了整整三年才走漏風聲。
    保密措施,一定做的很嚴謹。
    不過。
    卻也不難猜測。
    蒼梧。
    鄴城。
    魔修。
    這些串聯在一起,顯然,這是有人要在鄴城搞事。
    造反的可能性極大。
    當然,不管過程如何,目的肯定都是為了針對問道宗的,裏麵的水很深,她口中的這些,恐怕也隻是表象。
    “現在,可以給我個痛快的了嗎?”江熒問。
    許閑不假思索。
    “行。”
    江熒細眉舒展,像是終於可以解脫了一般。
    許閑起身,手中悄然握起了且慢,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江熒,“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
    江熒仰視著少年,獰笑道:“說的輕巧,若是有得選,誰會幹這些朝不保夕的髒事?可惜,命不由我。”
    許閑略一沉吟,淡淡道:“走好。”
    重劍橫空,寒光一晃,一顆頭顱整整齊齊的被削掉,滾落溪流之中。
    半截身體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早先江熒血已流幹。
    此刻被梟首,鮮血並沒有如預想中的飛濺乃至噴湧。
    許閑一抖劍鋒,重劍飛回袖中。
    他不曾去看地上的屍首一眼。
    而是走到小溪上遊,洗了一把臉,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這是許閑第一次殺人。
    可他卻並沒有別人口中所說的那種第一次殺人的不適和惡心。
    他覺得很平常。
    甚至心裏還有些快感。
    一來。
    穿越以後,自山中長大,沒殺過人,豬狗牛羊,魚禽走獸他可沒少殺,本質上都一樣。
    二來。
    他殺的是自己內心深處認定的惡人,壞人。
    特別是在看到那些被做成血傀儡的血嬰之後,他早就把這群人當成畜生了。
    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所以殺了以後,他才會有快感。
    什麽沒得選?什麽命不由己?
    都是扯淡。
    能對剛出生的嬰兒做出那種事情,而且一做就是三年,天理難容。
    行。
    就算你有你的苦衷,不得不如此。
    許閑表示理解。
    那你也別抱怨。
    我把你宰了。
    因為你該死。
    疾馳在山林之中,許閑自言自語的嘀咕。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血賺,你們堵我退路不給活路,那就別怪我魚死網破,誰特麽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