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蛇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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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靈香頃刻燃盡,渺渺靈煙裹挾念力,化作金色流螢,遁空而去...
兩名靈丹境的閔戰心腹,追殺而至,遠遠便看見了靈煙,自然知道對方已點了靈香。
雖然。
閔戰對下隱瞞,將問道宗一眾視為魔修。
於夜幕激戰一夜,底下兵士對此自是深信不疑。
可是作為閔戰的左膀右臂,心腹家將,心裏卻比誰都清楚。
他們都做了些什麽。
隻要這縷靈香回到問道宗。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會敗露,屆時鄴城危矣。
閔戰,城主,乃至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一時驚慌。
“快,鞠住那抹靈煙,不能讓它飛回去。”
“走!”
兩人橫渡長空,追逐靈煙,南宮凝見此一幕,靠著那一道信念站起身來,不惜燃燒命源,殺將而去。
“你們休想。”
她於二人前行之中,暴起殺招,將其阻攔,嫣然一副不要命的架勢,與其糾纏亂戰。
“該死,又來。”
“你當真不要命了..”
靈香。
作為修士之間傳訊的工具。
點燃之後。
會如信鴿一般自動飛回宗門。
不過。
就像是施法前搖,火箭啟動一樣,當靈煙剛生成的那一刻,它的速度並不快。
不說築基。
金丹境修士,都可以輕鬆將其攔下,揮散...
偏偏它剛出現時,還格外惹眼。
這也是為何於蛇穀大戰一夜,許閑等人始終沒有找機會偷偷點燃靈香報信的原因。
因為點了也沒用。
以當時的情況,對方隨隨便便都能將其攔截。
甚至。
點燃靈香時,很可能還會露出破綻,被對方襲殺。
正如此刻一樣。
若無南宮凝出手攔住二人,哪怕是金色的靈煙,也會在消失隱匿之前,被這趕來的二人鞠住...
三人亂戰一場。
強弩之末的南宮凝憑借著驚人的意誌力,硬是將其中一人斬殺,將另外一人重創。
眼瞅著靈煙沒入天際,最終消失於視線之中。
重傷的那一名將軍已是心如死灰,怒罵一聲。
“你這個瘋女人,本將軍怕了你了。”
他沒有絲毫遲疑,選擇主動避讓,原路逃遁了回去。
消息泄露已是事實,事情敗露已成定局。
不日,問道宗問責必至,鄴城以危。
眼前的女子殺與不殺都不重要了。
而且。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繼續打下去,鹿死誰手猶未可知,無用的犧牲毫無意義,當務之急,是將這一情況帶回去,告知大帥,早做應對...
南宮凝並沒有趁機追去,隻是回望一眼天邊,看著靈煙已融入天地之間。
這意味著便是神仙來了,也無法在將其攔截。
她的使命完成了。
也是在那一瞬間,失去信念支撐的南宮凝,眉宇漸舒,枯燈熄滅,整個人癱軟了下。
如同斷線的紙鳶,自長空筆直砸落山野...
耳畔長風灌空,南宮凝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任憑自己墜下,好似落葉飄零。
她始終看著蛇穀的方向,熱淚潸然流出,逆流而上。
她忘不了那一夜講道,少年的灑脫不羈,也忘不了許閑衝殺時的鐵血身影,更忘不了將死之時,那一劍青蓮的無畏剛毅...
本是築基。
卻把自己一個元嬰救了。
他雖是師祖。
可他卻終究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然而...
英才夭折,隕落凡塵。
何其可惜,何其悲壯。
世間最最遺憾之事莫過於此,未及璀璨,星辰已墜。
“小師祖,對不起,你給青山師叔的話,我還是沒能替你帶到...”
她緩緩閉上眼,暈死過去...
片刻後。
群山間響起一聲沉悶的轟鳴,驚出幾隻走獸四散逃離。
…………
與此同時。
破曉黎明同樣悄無聲息的降臨在了蛇穀之上。
天幕下,所見一片廢墟,那昔日與天齊平的竹林,到處坑坑哇哇。
隨處可見,成片的竹子倒下,一座山頭,更是沒了一半,黃土掩埋了四周數裏之地。
晨風吹過。
硝煙散盡。
整個蛇穀,安靜的出奇,甚至聽不到半隻鳥啼,可風裏,卻依舊夾雜著血腥味。
其中一片坍塌的竹林空地上,泥塵四濺,新泥覆著新泥,那上麵隨處可見的巨大屍體碎塊散的到處都是,
泥土被染成了暗紅色,一個如同小土丘般大的巨蛇腦袋,格外紮眼。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腐的惡臭味。
忽兒。
一隻手毫無征兆的探了出來,接著泥土被掀開,脫落,不大一會,一個人影,就已經爬了出來。
他踉蹌起身,抖落身上泥土碎肉,不忘了甩了甩腦袋,將頭發上的血汙一並抖盡。
許閑向前走了幾步,又一屁坐了下來,背靠著一塊染血的巨石,緩緩巡視四周,眼中彷徨依舊。
劫後餘生的他,除了慶幸自己還活著,更多卻是震撼和迷茫。
是夢還是幻覺?
閔戰死了沒?
南宮凝跑出去了沒?
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大蛇怎麽碎了?
自己身上的傷怎麽就愈合了?
一連串的問題,近乎同時閃過他的腦海,至於答案?
鬼知道。
他迷迷糊糊間隻記得自己被閔戰拽住,一同被吞進了蛇肚裏,接著自己就昏了過去,然後又突然醒了。
接著。
聽到一聲鯨鳴,伴著一個聲音。
喊了一句劍來。
然後眼前一白...
就沒了。
醒來時,已是眼前的場景。
“是劍胎?”
“還是石碑?”
少年喉嚨一滾,低頭沉思,解釋不清。
但是卻知道,這事應該和劍胎有關。
眼前的巨蛇之死,應該和石碑裏留下的劍樓有些關係。
可惜。
他嚐試喚出書靈,對方卻始終沒有回應,若非能感知到對方陷入了沉睡。
許閑一度認為。
小家夥是不是死了。
思緒紛雜,亂的不行,許閑隻感覺腦袋都要炸了,看著浮白的天,他趕忙收回思緒。
總歸自己活了下來,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竟然沒死。
那就活下去。
雖然阮戰死了,兩個魔尊也死了,這修蛇也涼了。
但是他還是要跑的。
誰知道一會會不會又殺出一個元嬰老怪來,到時候可就想跑也跑不掉了。
“咳咳!”
“還好老子命大。”
他嘀咕一句,抬起早已沒了袖子的右手,指尖一勾。
“且慢,回來!”
且慢自碎屍快中衝出,遁空而來,穩穩落在許閑手裏。
許閑握著且慢,將其抵在地麵,正準備借力起身,卻不曾想身後的血石傳出動靜。
哢哢!
許閑頓時警覺,彈跳起身,本能拉開距離,死死的盯著巨石。
隻見那滿是血汙的血石,居然裂開了,其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裂痕。
且裂痕愈演愈烈,好像是什麽東西要從裏麵鑽出來一樣。
許閑緊握劍鋒間,眉眼浮現川字,沉聲道:
“蛇丹?”
“...蛇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