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東荒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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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落星沉,如日方升。
    荒河岸上,東荒來的一眾八階妖皇,一個個麵色鐵青。
    眼神陰鶩的滲人,神念洞徹千裏之外。
    他們親眼見證了鎮妖淵內這不同尋常的一夜。
    是廝殺?
    不,是屠殺!
    現在更是目睹了他們各自部族的妖王,妖帝潰敗。
    一個個如喪家之犬一般,被人從三千裏鎮妖淵中攆了出來,全部縮在靈丹城不敢出擊。
    更有一部分小部落裏的妖獸,失魂落魄的躍過荒河,打算遠遁東荒腹地。
    同為八境之下。
    十日的僵持拉鋸,竟是在一夜之間,被人族扭轉。
    他們憤怒的之餘,更感羞愧。
    妖族的狼狽,時隔萬年再度重演。
    若非天穹之上,懸著的那顆靈眸始終監視著三千裏鎮妖淵,恐怕此刻他們中,早已有人忍不住踏過此河,躍過那條紅線。
    殺過去了。
    可靈瞳在,他們心有餘,卻終是膽氣不足。
    荒河岸邊某座高峰上,視野開闊,站在其上,看的更遠,更寬…
    此時。
    白澤親衛,獸神赤烈虎·紅月正襟危坐,隔岸觀火。
    她的身前,八大部族的使者齊聚一處,恭敬旁立,不言不語。
    氣氛自始至終,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沉重與壓抑。
    紅月紅發在風中輕舞,緩緩歎了一聲氣。
    “害~”
    身前八尊奇裝異服,膚色發色皆不一的獸皇無不擰起眉頭,眸中光澤,明暗交錯。
    紅月望著鎮妖淵的方向,意有所指道:
    “一萬年了,太久了,久到我族後輩,都沒了血性,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野獸,人越來越不像人了,獸到是更像人了,嗬嗬。”
    八尊獸皇或攥緊拳頭,或是咬緊牙關,眼底有怒,卻勝不過憑空滋生的羞愧。
    紅月話中有話,他們自是心知肚明,雖無責備,卻盡是挖苦。
    他們試圖反駁,可想了又想,到嘴的話又給生生咽了回去。
    是啊。
    一萬年,妖獸一族龜縮大荒一角,都忘了自己生來便有利爪獠牙,可以撕裂一切。
    今日一夜。
    竟是被人族打得這般狼狽,自詡王族的八大部族,當真是顏麵掃地。
    氣氛更加沉重了。
    紅月見無人應答,勾唇譏笑,“要不,還是把這新生的帝子,拱手送人算了?”
    八尊獸皇眼眸垂得更低了幾分。
    紅月繼續挖苦道:“本座回去跟帝君說,八部後繼無人,不敵人族,諸位覺得如何?”
    其中一尊獸皇按耐忍不住了,抬眸直視紅月的目光,辯解道:“尊上,非吾族勇士不敢舍命,而是那問道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少年,可以六境之力斬七階獸帝。”
    聽聞又有一人從旁附和,幫腔道:“對,他叫許閑,是問道宗的小師祖,兩年五境,七年六境,實力強悍,修的還是人族十大劍訣之首的青蓮劍歌,太過霸道。”
    “我族小輩跟我說,那小子壓根就不是個人。”
    “.....”
    談及許閑,原本沉默不語的八人似是打開了話匣子,一個個憤憤不平,抨擊不止。
    紅月稍稍壓眉,眼底悄然閃過一絲激蕩。
    她清楚的記得。
    六年前,神月潭畔,天星異象,帝君不惜折損壽元,感知未來。
    醒來之後,曾說:
    他看到了一個少年,帶著四柄神劍殺入大荒,東荒一片血海屍山,妖族氣盡。
    後來。
    她特意派人偷偷躍過界山,於中原打聽,試圖尋找到帝君口中的那個少年。
    回來的情報裏,提及的眾中原天驕中,她唯獨記住了許閑這個名字。
    十二歲入問道宗,覺醒劍靈根,解開劍祖留下的那盤殘局,四年頓悟。
    醒來之後,十月築基,入劍塚四月,得仙劍而歸。
    又於鄴城之地,憑借築基境的修為,在元嬰和獸王的手中活了下來。
    後於數月之內。
    連破金丹境,再破元嬰境。
    時年不過十七歲。
    也是在他破境元嬰的那一年,凡州天星呈現異象。
    那時候,紅月就知道,如果帝君預言中,真有那麽一個人存在,那麽這個人,隻能是許閑。
    至少目前為止,隻能是他。
    再後來。
    她始終關注著許閑的一切,她知道他來了中立區,知道他來了斬妖城。
    也很清楚,他的到來,讓鎮妖淵中,人與妖的紛爭持續惡化。
    直到四年後的今時,瑞獸誕生。
    一切的種種,看似毫無關聯,可在這一切的一切中,卻總能看到這個少年的身影。
    她說不出許閑與瑞獸的出現是否有著某種必然的聯係,但是若說這一切隻是巧合。
    剛好他來了。
    剛好瑞獸生。
    她也絕不相信。
    現在。
    他插足進來,帶著問道宗的劍,在鎮妖淵裏殺了一夜,可謂鋒芒畢露。
    東荒妖族,吃盡苦頭,一群後輩,更是對他畏之如虎。
    說他是瘋子,說他不是人,還說他就是一頭惡獸,專門吃妖族的惡獸。
    情報裏麵說,他可是還未滿二十五歲啊。
    入仙門,亦不過短短十一年。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族後生,竟是讓大荒八境之下的妖們,聞風喪膽。
    從始至終被人追著殺,不得不退守靈丹城。
    他現在還沒成長起來,他們便已害怕成這般。
    若是將來,他登渡劫,那整個東荒,豈不是都要臣服在他的劍下。
    就如萬年之前,屈服於那個男人的劍下一樣。
    恥辱。
    憋屈。
    她很清楚,此子萬不能留,哪怕是瑞獸真被人族搶了去,其威脅也一定小於這個未曾成長起來的少年。
    她也相信。
    如果帝君知道,也一定會這般想。
    之前。
    少年老實的待在斬妖城裏,她不敢動他,一是沒有把握將其斬殺,二是怕問道宗的遷怒和報複。
    可現在不一樣。
    如今鎮妖淵內,一片混亂,生殺予奪,時刻上演。
    許閑又是主動投身這片泥潭內的,他若死了,便就死了。
    問道宗挑不出半句不是來。
    最主要的是。
    混亂之中,殺他的成功率,更高。
    可惜。
    她昨夜派出去的兩位妖帝全部死在了少年劍下。
    紅月很清楚,許閑沒那麽好殺,特別現在,他的身邊還聚集著數十人。
    神月潭裏帶來的人遠遠不夠。
    要殺,她就需要借八部的力。
    紅月開口打斷了眾人的埋怨和吐槽,冷冷道:“既然知道,那就讓你們的人殺了他。”
    眾人噤聲,目光齊刷刷看來...
    紅月目光不躲不閃,一字一頓道:
    “若是今時殺不死他,將來他的劍,就會殺死你們,不止你們,還有你們所珍視的一切。”
    話音一頓,深吸一氣,紅月重重再道:“或是…亡族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