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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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邊去了兩聖,漢子祭出了劍,老人立起了一杆幡。
    守在了海邊。
    西方的魔淵上,雷雲澈一人,堵住了魔地一族。
    南邊的斷劍山脈上,一個姑娘,勸退中原十一聖。
    問道宗。
    舉宗備戰長生橋頭。
    影堂弟子來往穿梭,將遠在萬裏外鎮妖淵的情報,悉數傳回...
    而東方...
    三千裏鎮妖淵,一片死寂,昔日監視著這片深穀的靈瞳和妖眸,似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不知何時,已從高懸的天穹上,墜落了下來。
    在迷霧籠罩的密林裏,砸出了兩個巨大的坑。
    那座靈丹城,早已沒了往日妖來妖往,丹香百裏的盛況。
    變得一片死寂,破敗不堪。
    少年還坐在那矮牆頭,他的身邊,一左一右立著兩位謫仙模樣的姑娘和青年。
    瑞獸今有歸屬。
    中原裏大多數的修士,隻得悻悻而歸,回了斬妖城。
    一部分獵妖人們留了下來,躲在靈丹城之後,看著靈丹城之外,看著那條荒河岸,木訥發神,憂心忡忡。
    一場變局,人妖大戰。
    勝負對於他們來說,似乎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
    他們現在更擔心的是,未來的他們該當如何?
    靈丹城被踏平了。
    斬妖城還能存在嗎?
    將來。
    這片三千裏鎮妖淵裏,還會有妖獵嗎?
    若是沒有,他們該如何?
    渡過荒河,深入東荒嗎?
    平衡被打破,格局盡數更改,他們心中,充滿了迷茫。
    不斬妖了。
    他們還能幹嘛。
    回那座中原,又能幹嘛呢?
    沒人知道。
    就如此刻,他們不知道,天外天那裏,戰鬥幾何,慘烈否,激烈否...
    日暮時。
    中原的聖人們,先後到達了鎮妖淵。
    從自家的弟子口中,得知了這一日發生的一切後,震驚不已。
    少年祭出神劍。
    雲崢隻身一人殺入東荒。
    一尊獸神的隕落,帝君白澤潰敗,這些都在他們的認知之外。
    他們在想。
    他們還是小看了問道宗。
    隻是一人,便能將整座東荒殺穿,若是五位都來了,又會如何?
    若是那位傳說一般存在的劍祖尚在,又當如何?
    總歸。
    事情已經有了定局,他們姍姍來遲,自是空手而歸。
    他們能感應到,遠山之外,聖人之爭猶在繼續,結果如何,不得而知。
    不過,他們還是讓自家的後輩們,暫時先撤出了這座城。
    撤回了中原。
    葉仙語就在這,又身處問道宗的地界,那隻瑞獸他們指定是搶不了了。
    懷揣著不甘和震撼,中原的修士們,先後離開了靈丹城,又離開了斬妖城。
    他們走時,卻依舊忍不住回望向那堵矮牆頭。
    看向那個少年。
    他們有一種預感,從現在開始,或在不遠的將來。
    這個少年,將會親手打破現有的一切格局。
    問道宗。
    很強。
    問道宗。
    還會更強。
    前提是,他沒死的情況下,可...
    想讓他死?
    至少他們不敢想。
    少年雖六境,可他若握起神劍,怕是八境亦難敵。
    那一日。
    過的匆匆。
    那一夜。
    輾轉難眠。
    留下的人也好,遠行歸家的人也罷,依舊無法從白日裏所經曆的一切中抽身回神。
    那一幕幕,那一件件,那一樁樁的事情,仍在腦海中不停的交替上演。
    瑞獸不是白鹿?是一隻血鹿。
    那滔天巨虎。
    那天外一劍。
    那青衣劍仙。
    那帝君白澤。
    天穹上的戰場,一尊尊恐怖的身形對撞。
    還有那少年,那劍樓,那樓中祭出的兩柄劍。
    焚天雀。
    黃泉葬。
    潰逃的妖,得勝而歸的劍修...
    這一切的一切,好似與他們有些關係,又好似毫無關係。
    他們彼此探討,小聲議論,竊語陣陣。
    有敬重。
    有挖苦。
    有嘲諷。
    有鄙夷。
    各有不同...
    “真服了,問道宗怎麽會這麽強?”
    “廢話,人家一直很強好嗎?”
    “鎮妖淵,以後不存在咯...”
    “半座人間的仙劍榜也該更新了,誰言人間無神兵?這許閑一人有兩把。”
    “焚天雀,黃泉葬,嘖嘖,也不知道哪一把,更勝一籌?”
    “我其實就想知道,那叫雲崢的劍仙,是不是真打算把東荒的妖族殺絕,殺盡?”
    “誰知道呢,這都一天了,不見劍歸,不見人回...”
    “害...以後獵妖人,還有活幹嗎?”
    “有啊,踏過那條荒河,去大荒...”
    “我可不敢,荒河那邊,可是有獸神呢?”
    “過了今夜,可能就沒有了...”
    ——————
    時間若潺潺溪流,無聲無息流淌而過。
    一日...
    兩日...
    三日...
    雲崢三日未歸,許閑三日未動。
    少年暮氣,麵色煞白,嘴唇發青,緊閉的眼眸下,兩行血淚無聲流下。
    劍也未歸!
    期間,李青山和葉仙語察覺到許閑靈氣的損耗,試圖替其補充,可卻不曉得為何,許閑周身,似有一道無形屏障,可以隔絕一切。
    他們想,卻做不到。
    問道宗的弟子並未退去,而是依托著荒河岸那早已麵目全非的天塹,時刻戒備,就地防禦,像是在怕,遁去的獸潮,卷土重來。
    三日裏。
    凡州很不太平,時常能在夜晚看見,有星辰墜落人間。
    東荒裏的大戰,一定還在持續,且動靜一定不小。
    否則何至於能引得天穹上的星辰,都為之色變。
    舉世聖人,惴惴不安。
    魔淵之地,戾氣森森。
    北海之濱,亦不安生,山巒震動,浪潮翻湧。
    一尊尊恐怖的身影,裹挾漫天海水殺出,卻又被兩道人影給生生逼了回去。
    東荒與北海的躁動,引動凡州地脈不穩。
    整座天下的靈脈為之異動,那些盤踞在山嶽大河裏的精怪們。
    時常在靜夜裏哀嚎哭泣,嚇的天下百姓,夜不能寐。
    直到三日後。
    臨近日暮時。
    許閑的眼眉終於動了一下了。
    李青山和葉仙語敏銳察覺,目光齊刷刷看向少年。
    下一秒,目色沉沉的天穹外,一柄劍刺破天幕而來。
    在眾人的猝不及防間。
    沒入了少年的肉身中。
    所有的目光,於這一刻聚焦在許閑身上。
    許閑也如願睜開了眼,虛弱的麵容上,寫滿了滄桑和悲涼。
    “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伴著幾口濁血噴湧。
    葉仙語神色焦急,忙問:“小十一,你沒事吧?”
    許閑抬起僵硬的手臂,抹過唇角,輕聲道:“我無礙。”
    眾人稍稍鬆了一口氣...
    “師兄他?”
    葉仙語欲言又止。
    眾人鬆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許閑抬望一眼天外,擠出一抹牽強的笑道:
    “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