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我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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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天上,琉璃萬傾,月華如水...
    醉晚居的正院中,藥不塵與許閑對坐,桌上零散的擺著幾個儲物袋。
    袋中之物,便是許閑治病救人,所需藥材。
    藥落塵再三確認,“許小友,有幾分把握?”
    許閑並未隱瞞,選擇如實相告,“不成則敗,不敗則成。”
    簡單講。
    就是他也不知道。
    這也確實是他的實話。
    理論上可行,可實踐未知,小書靈沒做過,許閑更沒做過。
    “這...”
    藥落塵麵露難色。
    許閑主動解釋道:“之前我與藥老提過,小小體內之氣,是伴生陰氣,來自輪回,此物之霸道,相必無需我言語,今日,我便不瞞藥老你了,我所謂的根治,並非將這一抹陰氣徹底驅離,而是取其為己用,用我的法子,把小小的身體,改造成極陰聖體,以供這一縷陰氣棲息,如此,可求一線生機。”
    話音一頓,少年話音依舊肅穆道:“至於,小小是否能承受這道陰氣,那隻能看她的造化了,不過藥老大可放心,我必全力而為。”
    有些話說起來複雜,有些事,解釋起來麻煩。
    可是其中蘊含的道理,卻並不難,就如許閑口中所言。
    藥老聽去,自是瞬間明悟。
    陰氣不可除。
    卻可為己用。
    這自是不難理解。
    說通俗一些,就是用特殊的手段,將小小的身體,改造成陰氣賴以生存的環境。
    既然鬥不過陰氣,那便讓陰氣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這麽做,理論上確實可行,但是卻也存在風險。
    那便是容易遭到反噬。
    可能當即便會因反噬而亡。
    亦可能在將來被陰氣奪舍。
    都不好說。
    其中風險,顯而易見。
    藥落塵斂著眸光,擔憂道:“如此一來,恐遭反噬啊。”
    許閑沒有否認,這本就是沒影的事情。
    小小書靈從未承諾過一定能成,隻是說有機會,而他一直也跟藥老說,可以試試。
    他說:“藥老若是不願冒這個險,許某絕不強求。”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道:“即便是藥老同意了,此事還是得跟小小說明才行,這個過程,會很痛苦。”
    藥落塵沉默片刻,苦澀道:“若是有得選,老夫自然不願小小涉險,可眼下不是沒得選,她總不能喝許小友一輩子的血不是?”
    許閑淡淡道:“藥老你是知道的,我並不介意,隻是,隨著時間推移,我的血也遲早會有一日,壓製不住那道陰氣的,小小依舊難逃一劫。”
    “是啊。”藥老長歎。
    許閑毫不避諱道:“眼下,兩條路,一條,舍命一搏,興許可生,一條,什麽也不做,短則幾年,長則數十年,必死。”
    藥落塵長袖下的雙手下意識的攥緊,鬆開,攥緊,鬆開,眼中神色,時明,時暗...
    似是一番天人交戰後,他不再糾結,肯定道:“試一試,總比等死強。”
    “那小小那邊?”
    藥落塵主動請纓,“老夫去說。”
    許閑點頭道:“行,小小若是想通了,你便讓她到這裏尋我吧。”
    藥落塵起身,拱手一揖,“那此事,就拜托許小友了。”
    “放心!”
    藥老留下滿桌仙植,折返回去。
    他要賭。
    他也不得不賭。
    不過...
    他相信許閑,他既然能喚出一座劍樓,鎮壓蠻荒。
    又能帶著瑞獸過了長生橋,那他未必就不能救了小小。
    這些事情,在常人看來,都是極其不合理的事情。
    可他許閑,向來就是能將不可能,變成可能不是嗎?
    他沒得選。
    小小也沒得選。
    院子裏隔牆有耳,藥老和許閑的對話,自是一字不落的被偏院裏的鹿淵聽了去。
    一直閉目睡覺修行的鹿淵,也離奇的站起了身,跳上了屋頂,坐在月下,擰眉而思。
    口裏重複念叨著。
    “陰氣...”
    “聖體...”
    聖體自不稀奇,遠不及仙體,神體,荒古體,混沌體,隻是一抹陰氣生於人間,這倒還真是個了不得的大稀奇。
    那可是陰氣啊?
    他早就看那姑娘有些古怪的。
    現在這麽聽來,也道是尋常。
    許閑收起桌上的儲物袋,心事重重的回了後院。
    方涉足小院時,淩空便落下來了一塊碎掉的瓦片。
    恰好落在他的腳前。
    碎瓦瞬時四分五裂,碎得不能在碎。
    少年心情本就不怎麽暢快,猛然抬頭,眼中寒光獵獵,想刀一個人的眼神,半點都藏不住。
    “想死啊?”
    鹿淵吊兒郎當的坐在屋簷上,緞帶纏目,手裏一拋一接的扔著一塊碎瓦,隔空衝著他挑眉,莫名其妙的說道:
    “我可以幫你。”
    許閑稍稍一怔,眉目輕壓,明知故問道:
    “幫我?幫我什麽?”
    鹿淵輕飄飄道:“自然是救那眼神不好的丫頭。”
    [為啥眼神不好,因為藥小小說他醜,不止一次。]
    許閑半信半疑,“就你?”
    “嗯。”
    許閑癟了癟嘴,欲擒故縱道:“別鬧,我煩著呢。”
    說罷挪步,準備進屋。
    鹿淵也不賣關子,喃喃自語道:“天地萬物,生死輪回,一生一死,即一世,一陰一陽,謂之道。”
    “浩瀚星辰,目之所及,目之不可及,為宇宙。”
    “日有晝夜。”
    “天有暗明。”
    “有些地方是活人待的。”
    “有些地方是死人呆的。”
    “相傳。”
    “在古老的宇宙深處,有一個叫光陰的地方,那裏流淌著三條生生不息的大河,時間,歲月,輪回....”
    “輪回那條河上刮的風,就叫陰風,風裏的氣便叫陰氣,也可以叫死氣...”
    鹿淵難得話癆,一口氣說了極多。
    許閑聽在耳中,本已入了簷下,又折返了回來。
    抬頭望去,孤月高懸,明亮如晝,可他卻怎麽也看不清這小紅毛。
    隻是慵懶道:“你知道的還不少?”
    鹿淵切了一聲,帶著幾分孤傲道:“我知道的多了去了,你不知道的我知道,你知道的,我還知道。”
    許閑稍稍眯眼,試探道:“你究竟是誰?”
    “鹿淵。”
    “你知道的,我問的不是這個?”
    鹿淵抿著嘴角,老氣橫秋的笑了笑,
    “別問,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