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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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出奇的順利啊...”許閑不禁感慨一聲。
身側是灌耳的長風,赤焰馬拉著巨大的馬車在天空狂奔。
跨下的魔隼每一次振翅,便能橫渡數裏山河。
身下火山岩漿猶如殘影掠去,眼前那衝天的濃煙卻是愈發密集。
烈焰要塞後,是一片延綿數百裏的火山群。
穿過火山群,遙遠的天際,又一次昏暗陰沉。
在那疊嶂的雲層下,近乎與地平線齊平處。
許閑見到了一片灰色的霧,若海一般,平鋪在那裏,若雲下雲天...
火山群於此被斬斷,岩漿倒灌灰色雲海之下。
拉拽馬車的魔馬沒有任何預兆的嘶鳴一陣,突然調轉方向,一頭便栽進了那灰霧海中。
胯下鷹隼,一個振翅後,將雙翅收回,若一根箭,緊追而去。
許閑下意識的將身子傾伏在那鷹背上。
嗖—
遁下長空,穿梭在灰色的霧裏,約莫十餘息後,眼前霧盡,雲海下的世界,映入眼底。
雲下有雲。
天下有天。
放眼望去,許閑所見,是山川,河流,山穀,曠野...平鋪在灰色的霧海下,延綿至視線的盡頭。
仰頭窺去,翻騰的灰霧仍在,神念無限延伸,灰霧之上有長空,長空之上有雲層,而那雲層之後,才是廣闊無垠的星空。
可惜。
中間隔了兩重天,肉眼難察。
回望身後,地勢若天塹,一泄千裏,那麵斷崖上,無數的岩漿,似血色的天瀑,倒掛在那上麵,極其壯觀。
好似飛流隻墜三萬尺,由若紅霞落九天。
這種視覺衝擊,不由讓見慣了名山大川,天地山河的許閑,為之一震。
魔淵。
原來真的是在一個深淵裏。
對於凡州而言,天是沒有盡頭的,而對於魔淵而言,天就在身後,烈焰要塞便是天的盡頭,而烈焰要塞之外,則是天外天的世界。
踏足魔淵之後。
許閑能清晰的感應到,四周的靈氣,已經不再是用稀薄來言說了。
而是幾近於無,天地間被另外一種氣體所取締。
[魔氣]
一種透著寂滅之息的死氣,昏昏沉沉,可就是在這樣的氣息籠罩下,這片魔淵,卻於荒蕪中,孕育著新生。
魔氣所在,滋養著這裏的山河,身下的那片世界,亦非無垠的荒漠,死氣沉沉,風沙肆虐。
而是無數與北境截然不同的植物,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遍布每一寸土地。
它們是鮮豔的,是璀璨的,是血色的草,白色的樹,綠色 的鮮花,黑色的果子,還有蔚藍色的苔...
它們生長在大地上,散發出一圈淡淡的微光。
五顏六色的光澤編織在一起,不僅為這片世界帶來了顏色,同樣也帶來了光。
昏暗的天?
斑斕的地?
充滿了無盡的神秘和詭異,也充斥著未知和風險。
隨著他們越發深入,身下的世界也越發的精彩。
不止有植物,也看到了一些動物,水裏有五彩的魚,林子裏有花花綠綠的獸,天空中還飛著絢麗的鳥...
許閑端坐魔隼之上,不由感慨,“嘖嘖,還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難怪這魔族人,頭發五顏六色的,感情這魔淵,也是一片彩色的世界,有點童話王國的意思了。”
小小書靈站在他的肩頭,拽著他的一縷白發,笑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主人現在還年輕,去過的地方不多,等將來強大了,想去哪裏都能去了,到時候,你將會看到更多的世界,更多截然不同的風景,主人便會知道,世界從來不是一塵不變的,在有些地方,黑不等於黑,白也不一定是白呢...”
許閑撐著下巴,仰望天際,微微眯眼,“你這麽說,我倒是還真有些期待,宇宙有多大,宇宙又是否有盡頭?”
小小書靈婉兒一笑,老氣橫秋道:“道無極,宇宙無邊。”
許閑:“....”
魔淵是灰色的,荒涼的,是暗無天日的...
這是外界對這片世界的認知。
而許閑看到的。
魔淵是彩色的,美麗的,是生機盎然的...
隻是取決於認知不同罷了。
魔氣見不得光,所以在它的滋養下,這片山河,便就誕生了無需依賴陽光也能肆意生長的萬物...
一行人向著魔淵深處持續挺進,速度很快。
赤姬始終未曾露麵。
赤魔衛們護衛左右。
許閑更是寸步不離的跟在馬車身後,無聊間,還與那車夫聊起了天。
約莫過了半日,或者更久一些,許閑也沒去在意。
直到某一個時刻,彩色的魔淵大地上,那些花草樹木的顏色突然暗了下去,縈繞在它們周身的那圈光蘊不知不覺消失不見。
顏色越來越淡。
大地越來越暗。
許閑見此一幕,下意識的戒備了起來。
當他對此情形,不知所以時,耳畔,車夫的聲音響了起來,爽朗笑道:
“天要黑咯...”
天黑?
車夫說罷,猛拽韁繩,朗聲大喊道:
“萬物息,大淵落。”
其餘赤魔衛也不約而同高喊道:
“萬物息,大淵落!”
“萬物息,大淵落!!”
許閑身處其中,一頭霧水,管它什麽東西,跟著也嚎了兩嗓子。
戰馬嘶鳴,魔隼長啼。
一時紛雜,回蕩天慕,就似是報時一般,整個魔淵,也伴著這紛雜的聲音,漸漸暗沉了下去。
就像是夕陽黃昏後,喚得滿池星。
萬物息。
大淵落。
魔淵的天黑了。
無日無月無星,亦分白天與夜,許閑不用問,也能猜到如何分。
魔淵的天黑了,夜裏,萬物無光,地暗天昏,就連林子裏那些五顏六色的魔獸,也收斂了光澤。
赤姬撩開車簾,目光遠視大淵,又不經意間窺向許閑,隻此一眼,將車簾重掩。
片刻後...
侍女阿憐走出了馬車,對赤魔衛中唯一一個七品小魔王境的侯爺吩咐道:
“殿下說了,淵落不易趕路,就近找地,歇一晚。”
小將單手撫著胸口,微微點頭,衝著那車內喊道:“遵從殿下的意誌。”
接著。
他沉聲一喝,“改道,澤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