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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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事是大事,族長您讓我好好想想。”貴嫂采用了拖字訣。
    聽到貴嫂的話,族長沒有生氣,隻是淡淡地地說了一句:“那你可要盡快想好,時間不等人啊。”
    三個大人都沒有注意到,福丫藏在窗戶後麵的眼睛。
    族長夫妻離開之後,貴嫂就陷入了沉默,好像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福丫轉動了一下眼睛,偷偷跑了出去。
    族長夫妻這時候也回了家,等在家中的少族長不由迎上來問道:“爹!不是說要設計程曦嗎?您怎麽突然要把對象換成阿貴的妻妹?”
    族長聞言,和大兒子解釋道:“之前要設計,是因為打算釘死他們,但是現在她娘家情況有變化,她妹妹不願意交出兒子,自然就有不同的應對方法了。”
    “這是為什麽?”少族長納悶地說道:“不是要害死她妹妹的兒子,或者讓她失去繼承權嗎?”
    “難道二弟那邊不是在幫爭奪漕幫繼承權的某個人,打算幫他減少對手嗎?”少族長將詢問地眼神投向族長。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你弟弟的信裏麵又沒寫!”族長說著,又說道:“但是我能確定一件事情,就是你弟弟說了,能夠掌握那個小孩子最好,不能的話就想辦法害死那個孩子,最次也是壞了那個孩子娘的名聲。”
    “之前我打探的時候,那些過來的人把一個小院子圍地水泄不通,他們宗族知道那是一個金娃娃,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所以你爹我才取了下策,打算毀了她們家女孩子的名聲,畢竟有一個通奸的姐姐,妹妹肯定有樣學樣,誰能保證孩子的血脈呢?”
    少族長聞言連連點頭。
    “但是現在情況完全不同,我今天派人去打聽,聽說阿貴家那位的妹妹和她一樣倔,她是為了孩子不願意改嫁,她妹妹則是不願意用孩子換漕運線。”
    “她非要說什麽就算給漕運線,也不能把孩子交出去,真是好笑,聘則為妻奔為妾,她連小妾都算不上呢!人家遺孀妻子才是孩子名義上的母親,要不是那人死之前沒兒子,能輪得到一個野種嗎?”族長的話語中充斥著不理解:“想也知道,為了掌握好男人留下來的錢財,人家也會好好養大孩子,真不知道她做什麽要阻擋了孩子的富貴榮華!”
    “但是她腦子有問題,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啊,把阿貴家的換成她妹妹,就可以讓程流娶了她妹妹,她妹妹這麽舍不得孩子,還不是要把孩子帶回我們眼皮子底下?”族長越說越覺得自己的主意好:“而且帶回孩子也名正言順,就說那是她妹妹和程流弄出來的孩子就好了。”
    就在族長為自己的辦法得意的時候,程曦迎來了自己的耳報神。
    福丫走的是大黃的狗洞。
    雖然五奶奶把大黃的狗洞封住了,但是也隻是從內部堵住,讓大黃沒辦法出去,但是福丫是有雙手的人,她完全可以搬開磚頭、推開木柵欄,然後鑽進來。
    機靈的福丫就這麽躲開了正門賭棍們的視線。
    “曦叔!”福丫小聲道:“族長剛剛跑去我們家了!”
    程曦看到福丫做賊一樣的姿態,頗為無奈:“你這小孩,外麵多黑啊,你怎麽一個人跑過來。”
    “我看得見!”福丫說了一句,然後才對著程曦悄悄說道:“族長想讓我娘告訴大家,和程流躺在一起的是我小姨!然後讓我小姨帶著弟弟嫁給程流!”
    ?
    ??
    ???
    程曦滿腦袋的問號。
    “你是說,族長剛剛去你家裏,對你娘說,她可以告訴外人,其實是你小姨和程流通奸,和她沒關係,昨天晚上的也是你小姨?”程曦向福丫確認。
    福丫認真點頭:“沒錯!”
    程曦不理解,程曦大為震撼。
    “不是,他是覺得大家夥都是瞎的嗎?”說完程曦看了福丫一眼:“而且你昨晚還喊娘了,所以光瞎不夠,還要聾的才行。”
    就算昨天半夜火把的光芒昏暗,但是貴嫂和她妹妹又不是雙胞胎,還能以假亂真不成?
    程曦真的很想知道,族長到底給了程流家裏多少好處,才讓他們願意幹這種事情——給族長這種癲公幹活,風險真的很大啊!
    轉念一想,程曦又覺得說不定不是給好處,而是威脅。
    隻是如果雙方願意,宗族應該也沒人會揪著這件事不放,所以族長的計劃還真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福丫坐在程曦家的小板凳上,對著程曦說:“所以他們是不是為了我小姨生的弟弟,才會陷害我娘?”
    程曦點頭。
    “哎,如果小姨不生弟弟就好了。”福丫說道。
    程曦捏了捏福丫的小揪揪:“你小姨不生弟弟,族長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就是不用陷害你娘,直接給你定親讓你嫁人就行了。”
    “還有什麽話,趕緊一起告訴我,然後快點回家去,不然你娘發現你不見了,會著急的。”程曦提醒道。
    “也沒有什麽了,就是威脅我娘,如果我娘不願意,他們就要送我娘去見官。”
    “等等,你說他們要送你娘去見官?”程曦驚訝,不,準確地說是驚喜地問道。
    福丫非常肯定地用力點頭:“沒錯,族長說會有杖什麽來著?杖刑!”
    “這種關頭他敢見官?”程曦笑了:“你可以回去告你你娘,其實見官是好事。”
    “見官怎麽可能是好事呢?”福丫一副你別糊弄我的樣子。
    “平時不是,但是現在,咱們縣可是有大案子、有欽差要來啊!”程曦說道:“族長可沒辦法賄賂欽差,甚至為了你二爺爺我二伯,他還要盡量避免欽差發現自己的手腳呢!”
    聽到程曦的話,福丫還有點似懂非懂。
    “總之啊,如果見官,你娘會有比較大的概率洗清名聲,但是也不排除會被嚴格審判的可能,”程曦對福丫說:“福丫告訴你娘,縣裏有三品官死了,朝廷會來欽差接管縣衙查案,讓她自己選擇吧。”
    “選擇好了再應對族長,且看他自己作死。”程曦說道。
    程曦一點都不擔心貴嫂聽不懂自己的話,畢竟貴嫂之前是豆腐西施,想來是負責賣豆腐和人打交道的,加上嫁給貴哥後也去到過不少地方,程曦相信她還是有一定的見識,能夠明白欽差和縣令審案的差別的。
    福丫點頭,重複了一遍程曦的話,繼續鑽狗洞回了家。
    大黃想要跟著福丫鑽出去,被族兄眼疾手快地扼住後脖頸製裁,留在了家裏。
    福丫回家的時候,果然貴嫂已經發現她不見了。
    一看到福丫會來,貴嫂連忙抱住她:“你這皮猴子,跑到哪裏去了?你不知道娘會擔心嗎?娘還沒辦法出門找你!”
    福丫抱住貴嫂蹭了蹭:“娘,您別擔心,我是去找曦叔了。”
    “曦叔?程曦?”貴嫂問道。
    程曦在宗族內都很有名,畢竟像他這樣敢於直接杠族長、踩著族長底線反複橫跳的人,古人就沒見過幾個。
    關鍵是族老在族長的示意下說他,程曦還敢回答一句:“真名士,自風流,你們不懂!”噎地族老直翻白眼:是是是,我們沒考上秀才,我們不懂!
    為此,很多人都覺得程曦腦子有病,但是另一批人認為程曦能夠考上秀才,肯定不會有病,一定是大家不能理解他們這種才子。
    雖然如此,但是貴嫂一家平時和程曦都沒什麽聯係,貴嫂不明白女兒為什麽會和他扯上關係。
    福丫聞言點頭:“今天早上我洗衣服的時候,曦叔就來找我,說他能幫我,隻要我能幫他給族長添堵就行!”
    貴嫂聞言嘴角抽了抽,這種說法,還真是程曦的風格啊。
    福丫繼續說道:“晚上我偷聽到族長對娘說話了,我覺得他不懷好意,就偷偷跑出去告訴了曦叔。”
    “娘!”福丫突然認真地看向娘親。
    “怎麽了?”貴嫂抱緊福丫,問道。
    “我知道娘肯定不會害小姨,拖延是為了想辦法通知小姨他們,娘估計還會讓我偷跑跑走,然後娘就會犧牲自己,”福丫說著:“但是我不想要娘死。”
    貴嫂抱緊福丫晃了晃:“福丫,你要知道,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是你爹生前常常念叨的,你要和娘一樣,記得牢牢地。”
    福丫聞言說道:“我知道!娘經常跟我說,所以我問了曦叔辦法!”
    “什麽辦法?”貴嫂不解。
    “曦叔說了,如果族長要送娘見官,娘可以去見,也許是好事,因為有個大官死了,皇帝要派人來查,所以現在見官的話,見的是皇帝的人,肯定不會偏向族長他們的!”福丫傳話雖然沒有很精確,但是意思是到了的。
    貴嫂立馬聽明白了:“皇帝老爺派來的官肯定能夠查清楚,還我清白!”
    福丫連連點頭:“就是這樣!”
    貴嫂立刻發散思維:“有人要搶你小姨的兒子,你小姨也可以去報官!”
    福丫皺巴起小臉:“可是娘,小姨生的弟弟如果是他們說的私生子,官府是不是也不會管啊?”
    “你懂什麽?你小姨她是有拜堂的!不是沒有名分的人!她拜堂過,別人怎麽還能搶她兒子?”貴嫂對著福丫說道。
    畢竟妹妹懷孕之後妹夫就不見了蹤影,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自然會瞞著福丫這種小孩子,但是貴嫂和貴嫂的家人還是知道的。
    “如果這樣的話,娘可以和小姨一起見官!”福丫帶著天真說道。
    貴嫂摸了摸福丫的臉蛋:“還不知道來的大人如何呢?娘先去,如果好的話,再讓小姨去。”
    福丫沉吟了一下:“也可以,不然曦叔一次代理兩個人的官司,可能忙不過來。”
    “你曦叔說要替我打官司?”貴嫂問道。
    “當然!他說了,都是看我的麵子!”福丫驕傲。
    “哎呀,那娘要謝謝小福丫了。”貴嫂抱住了福丫,就好像抱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與此同時,和貴嫂血脈相連的妹妹也抱住了自己的兒子:“兒子,沒有人能夠把你和娘親分開!娘絕對不會把你給他們的!”
    “小花啊!這族裏都被錢迷花了眼,咱們擋不住啊。”貴嫂親爹發愁地說道。
    “爹你是見過騫哥的!你也知道,他們說的那個什麽漕幫的頭領根本就不是騫哥!他們認錯了人!”貴嫂妹妹說道:“騫哥武藝高強,根本不可能那麽容易就死掉的!”
    “他們說人是病死的,武藝高強也不妨礙生老病死啊。”貴嫂哥哥插嘴道。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看著女兒快哭了,貴嫂親爹連忙教訓兒子道。
    教訓完兒子,貴嫂親爹發愁地對著女兒說道:“但是所有的證據都顯示,和你拜堂的這個魯騫,就是一個漕幫的頭領啊。”
    說完,貴嫂親爹還看著女兒的神色試探地說道:“這文書簽的都是他的名字,銀子也是花的他的錢,雖然描述和阿騫有點差別,但是也算是相似的,也許是跑船長相變化呢?”
    “不可能!騫哥說了,我是他唯一的妻子!”貴嫂妹妹十分堅定。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誰知道是不是家裏一個外麵一個,他在搞兩頭大呢?”貴嫂親哥繼續說道。
    “我不許你這麽說騫哥!”貴嫂妹妹說著。
    貴嫂親哥對於妹妹的樣子簡直沒眼看。
    就在一家人說話的時候,突然貴嫂親哥的大兒子拿了一個紙團回來了:“爹!我回家路上有人說讓我把這個給你!”
    “什麽東西?誰給你的?”貴嫂親哥展開了紙團。
    展開一看,貴嫂親哥就驚了:“大妹婆家流氓想要壞大妹清白?”
    “什麽?!”全家人都驚到了。
    “族長還說他們是通奸?!”
    “不可能!你大妹妹不可能偷漢子!”貴嫂親爹說的斬金截鐵,又心虛地看了眼小女兒:要是小女兒,自己不敢打包票,但是大女兒那個木頭腦袋,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