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若有所感地起身看向寺廟後身的雕像的方向，“小六，讓十六來收殮德仁喇嘛的屍身。”
    他拿著筆記，離開房間，朝後山走去。
    後山雕像前，黑瞎子和變回小女孩的張德坤正在研究隕銅碎片。
    這個碎片有黑瞎子的巴掌大，呈不規則五邊形，邊緣有人工打磨的痕跡，表麵覆蓋著酥油和礦物顏料混合物。
    黑瞎子將表麵一層油脂擦掉，露出上麵的花紋，“這應該是啞巴刻上去的。”
    “這是麒麟紋？”張德坤問。
    “麒麟踏火。”張啟靈說道。
    兩人聚精會神的時候，張啟靈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
    “哥，你將它放在這裏做什麽？”張德坤好奇地問，她翻了翻腦中的故事書，沒有這個細節。
    “65年放進去的，裏麵有一部分記憶。”張啟靈說。
    這是他的防禦機製之一，如果不是出現張德坤這個天道送來的變數，這個隕銅碎片將在很久的以後，被趕到這裏的吳協發現。
    “沒看出來有啊。”張德坤來回翻看碎片。
    “遇血會浮現張家密文，在月光下投射出的影子組成一幅微型雪山地圖，指向青銅門真正位置。”
    “哦，算了。給你收著吧。”張德坤說，她的血老值錢了，可不能隨便放。
    “你到空間裏麵，用這塊隕銅修煉去。”張啟靈說。
    張德坤拒絕了，這塊蚊子肉她不打算吃，還不夠她塞牙縫的。
    “放到你的空間去，測試一下隕銅的力量對你的空間是不是有用。”張德坤說。
    “也好。”轉眼，碎片就從張德坤手裏消失了。
    空間的濃霧，消散了一點點。
    “有用。”張啟靈說。
    黑瞎子又是一陣眼熱，每每說到這個話題，他都插不上話，在心裏第108次埋怨黑龍江裏的老龍。
    他瞥見張啟靈手裏拿著一個泛黃的牛皮紙本子，問道，“這是什麽？”
    “德仁大喇嘛的手記。”張啟靈將筆記本遞給他。
    黑瞎子翻開一看，裏麵的文字他看不懂，但是眼熟，“這不是張家樓裏麵的密文嗎？德仁是張家人？”
    “康巴落人，也是張家的一支。”張啟靈看了一眼自己的雕像，又看了一下天色說，“天黑了，回吧。”
    張啟靈三人住在了當年白瑪的房間。
    房間的牆上掛著一幅雪山油畫，畫中描繪的是一座被白雪覆蓋的陡峭雪山，山體巍峨冷峻，天空陰沉壓抑。
    畫麵的中央是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他的麵容模糊、棱角依稀可辨，身穿藏袍，在雪山的襯托下，顯得渺小又孤獨。
    他身後的背景裏，有一處雪山深處的巨大青銅門，門微微開啟，透出幽暗神秘的光。
    小小的張德坤站在油畫下麵，仰著頭看畫，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用問，這還是她家鏟屎官的防禦手段，或者說是“失憶老人”盡自己所能的提前安排和布局。這畫真的被送到“有緣人”眼前，引他來到了喇嘛廟。
    張啟靈抱起張德坤，捏了捏她肥嘟嘟的小臉，“小茉莉，別想那麽多。”
    他不再是那個常年尋找記憶的他，他擺脫了天授，有了自己的力量和底牌，一切都不一樣了。
    張德坤一本正經地點頭——好的，她家鏟屎官這麽強，她隻要跟著鏟屎官，一路吃吃喝喝，修修煉，看看熱鬧，圍觀一下主角的奮鬥，就可以一路通關啦。
    所以說，跟對人最重要。
    張德坤嘰裏咕嚕的大眼睛轉來轉去，餘光看見正在鋪床的黑瞎子。
    這位也是一個跟對人、直接躺平的。
    “哎，大龍瞎，你和鏟屎官都是成年人了，難道不應該分房睡了嗎？”張德坤想起護衛隊員的扒瞎。
    “難道真想當族長夫人？嘎嘎嘎~”張德坤張大嘴，嘎嘎大笑。
    張啟靈無奈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小沒良心的，也不想想我們這是為了誰？”黑瞎子從張啟靈懷裏接過張德坤，揉搓她的小臉。
    “噶一思？”張德坤被捏的嘴都變形了。
    “你也不想想自己什麽身份，背地裏多少人盯著。”黑瞎子說。
    他懷裏的這個寶貝疙瘩，在外人眼中是張家族長血脈、年幼、有玄門手段、火係異能，每一樣都讓知道她存在的人，恨不得把她捏在手心裏。
    更不論她的真身了，一旦暴露，會讓無數人瘋狂。
    他和啞巴有默契，從來不讓她離開他們的視線。即便一個人出去辦事，另一個人也必定在她身邊。
    她和塌肩膀去山裏玩，他可是全程盯著的。
    張德坤心思一轉，就明白了，一個一個香吻。
    “謝謝你們，你們真好。”
    深夜，喇嘛廟陷入寂靜。
    張德坤變身成小貓，蜷縮張啟靈的懷裏。小貓的樣子是她最舒服的的形態。
    小黑貓的耳朵突然豎起，尾巴炸毛。
    她猛地睜開金色的眼睛，警惕地望向房間的地麵。
    張啟靈也睜開眼睛，“怎麽了？”
    她壓低聲音，“哥，地下有聲音！”
    黑瞎子也一個激靈坐起來，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亮：“啥？”
    “叮鈴——”
    一聲極輕的青銅鈴音從地板下傳來，像是從極深的地方浮上來的，空靈而詭異。
    黑瞎子瞬間清醒，“艸，這廟底下還有東西？”
    小黑貓抬起頭看向身邊的張啟靈：“哥，怎麽回事兒？這聲音和四角銅鈴很像。”
    張啟靈的目光沉靜，點了點頭：“就是張家的四角銅鈴，很多年前，我在這裏的時候，就能聽見，一直都在。”
    三人悄聲來到廟後的經堂。
    “啞巴，這裏有一幅壁畫，這是……青銅門？”黑瞎子指著經堂的一幅壁畫問道。
    這是一幅占據整麵牆的古老壁畫，描繪著一座巍峨的青銅巨門。
    青銅門的浮雕在火把的照射下，泛著詭異的青綠色光澤，門縫處被巧妙的陰影處理營造出半開半掩的效果。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從門縫中伸出的那隻手——青灰色的皮膚上布滿屍斑般的暗紋，五指扭曲成既像求救又像拖拽的姿勢，指甲縫裏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碎屑，不知是朱砂還是幹涸的血跡。
    “墨脫青銅門。”張啟靈的聲音在經堂密閉的空間裏產生輕微的回音。
    德坤小貓，歪著頭，看著壁畫中的青銅門，“這還是你的防禦機製？”
    “是的，這是一個信息，給留‘有緣人’。”張啟靈說。
    張啟靈掀開一塊鬆動的地磚，露出下方的一個機關按鈕。
    一個黑洞洞的緩緩地打開，正是壁畫中的青銅門。
    青銅門後兩米是一個黑黑的地洞。
    黑瞎子：“你們張家人的老毛病——哪兒都喜歡挖洞。”
    德坤小貓低下頭，趴在地上，耳朵貼著洞口：“聲音是從下麵傳來的，很深。”
    張啟靈沒說話，撈起小貓，直接跳了下去。
    黑瞎子嘖了一聲，緊隨其後。
    通道狹窄潮濕，牆壁上刻滿了與巴乃張家樓地下室相同的密文。
    越往下走，青銅鈴音越清晰，像是某種有規律的信號。
    “這聲音……”黑瞎子皺眉，“像是在在召喚什麽。”
    【張家這個千年家族有無數的秘密等待發掘】